77. 悦仙灯会(二)

作品:《天骄师兄的黑月光

    “蟾宫折桂”的场地是一汪池塘,水面上铺着错落的桂花砖,只够单足落脚。池塘中红鲤游弋,就显得独一只的金黄色的胖鲤鱼格外扎眼。


    规则也很简单。二十人踩在桂花砖上摸鱼,可游走,可碰撞,落水出局,捉到黄金鲤者胜。


    可不知为何,却无一人报名。


    “郎君可敢和我比一场?我自幼习武,你要赢我可不容易。”冬儿追过来问道。三局两胜,这蟾宫折桂便是二人的决胜之局。


    谢澄闻言,嘴角微不可察地一抽。南星方才还笑他身为仙君与凡人相争,即便不动用灵力,亦是胜之不武。


    他侧首,果见南星唇边含着一抹了然的笑意。


    这笑落在冬儿眼里,就藏着几分嘲弄和轻蔑了。她原本觉得谢澄颇合她眼缘,想招他做赘婿,可得知谢澄来自中州且已有佳人在侧,她便歇了心思。这样的郎君,多半是不愿入赘的。


    男人多的是,她不屑于抢,却无法忍受被人嘲弄。既如此,冬儿反倒不肯轻易罢休。


    她目光移向南星,自下而上审视道:“灯月交辉,竟也不及娘子光彩照人,难怪兄台如此珍视,寸步不离护在身侧,想是怕这街市人流,唐突了佳人吧。”


    “只是……”冬儿话锋一转,“娘子这般娇柔的人儿,合该藏在金屋玉阁中,细细呵护。灯会喧闹,等会儿兄台与我比试时怕惊着娘子,不若我做东,为娘子寻一清净雅处歇息?”


    冬儿断定谢澄出身名门望族,郎君少年时都贪恋美人,红烛昏罗帐,白马纵轻风,而南星的从容不过是依附于他的宠眷。


    只是她没注意到随着讲出这番话,气氛越来越凝滞。


    在听到“娇柔”两字时,谢澄原本微蹙的眉头舒展开来,嘴角勾起一丝几不可查的弧度。


    娇柔?他垂眸望向面不改色的南星。


    恐怕是鬼市初遇时,南星戴鬼面,于万丈冥河之上逞技留给他的印象过深,谢澄难以想象师妹和这两字有何关联。


    怒气被荒诞可笑盖过。


    “姑娘叫冬儿?”南星微笑着开口,目光清亮,仿佛能洞穿人心,“我倒有个问题想请教。”


    冬儿:“你说来听听。”


    “姑娘你除了食指侧有些执笔的薄茧,双手莹润如玉,这可不是吃过苦的手。明明同是金玉阁中养就的,何以你便觉得,换上男装,就比深闺女子高一等?”


    “我跟你们中州女子不同!”冬儿瞟了眼南星道:“重门深锁,楼台巍峨,为博郎君一丝宠爱,勾心斗角万千争夺。我要的,便是像那些儿郎一般建功立业。着男装,便是为表鸿鹄之志!”


    中州,皇朝遗都,世家云集。


    谢、王、崔三大家也是自中州迁往瀛洲的,瀛洲不入九州之列,如此说来,谢澄也是中州人。


    南星深深看了谢澄一眼,笑意不达眼底:“一丝宠爱,万千争夺,听着倒是热闹。”


    谢澄心头一紧。刚解释清楚姚宝祯,这又是哪来的无妄之灾?他侧身低语:“师妹,我的情天里从来都只有一个人。”


    “一个”被咬得很重,醋味大的不行。这件事已经成了谢澄心里过不去的坎,一丝宠爱万千争夺,还真是说他心坎上了。


    这说的可不就是他谢澄吗?


    南星:“……怎么又提。”


    她的情天里是有两个人,但这俩人明明是同一个人,这让她找谁说理去。


    南星和谢澄在咬耳朵,被隔绝在外的冬儿义正言辞对南星道:“我奉劝娘子一句,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


    南星微微颔首:“这话倒在理。”


    她无意和冬儿争论,也没兴趣解释。或唇舌相讥,或千夫所指,她南星都还是那个南星。把信心建立在他人评价之上,跟建在废墟上无异。


    谢澄正专注于同师妹“剖白”,再三被打断,眉宇间已染上薄怒。他侧身将南星护在身后,嗤笑道:“女娘之贵,在于本心志气,何需假借男装以明志?若天下女子皆如此自轻,只怕也不会有昊姜、羲黎等流芳百世的女君。”


    “我家夫人珍贵,合该寸步不离护着,仔细被人唐突。”谢澄目光冷峻,捂着南星的耳朵轻蔑道:“你的话,也就这句能听。”


    “我家夫人”四字,他说得自然而然,南星感觉耳根微微发热。他话语中的回护之意如此直白,让她有些不自在,却又并不讨厌。


    谢澄掌心感受到她耳垂升高的温度,垂眸见她颊染绯色,不由笑了下。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能轻易挑动他的心绪。


    “你怎敢这般无礼,可知我是谁?”


    “我管你是谁。”


    冬儿的白脸又涨的通红,她恼怒地指着蟾宫折桂的池塘道:“休逞口舌之快!你就说,敢不敢比?”


    谢澄垂眸征求师妹的意见。


    南星沉吟片刻,抬头迎向冬儿的目光,清晰地说道:“冬儿姑娘,我和你比一场。”


    冬儿愣住,偷偷摸摸在一旁听闲话的人群也愣住。除却兴致勃勃看热闹者,人群中还有几位中年女子连声劝阻。


    “小娘子,虽说是暑日,掉进夜间的池塘里也很难受的。”


    “嘿,肯定是提兔灯的小姐赢啊。我刚从穿花过叶那边来,她身手很敏捷的!小娘子还是莫自讨苦吃为好。”


    “啧啧,蓝颜祸水,美色误人啊。长这么张扬也不知戴个帷帽,净给自家夫人惹祸。”


    谢澄:“……”笑笑算了。


    冬儿难以置信地上下打量南星:“跟你比,赢了也无甚意思。我不欺负女娘,你好生歇着吧。”


    南星笑道:“我若落败,灯让给你,人也让给你。”


    冬儿怔住,下意识去望立在南星身后的谢澄。只见那双桃花眼幽深难辨,他轻轻眨了下眼,看不出是什么情绪。


    总归是不开心的。


    这反而激起了她的好胜心,于是冬儿笑了:“若你赢呢?”


    南星后退一步,坦然轻靠谢澄的胸膛,姿态慵懒却充满力量,她眉梢轻挑,朗声道:“那自然灯是我的,人也是我的。”


    听见这话,谢澄长睫一颤。


    他轻轻舔过刚被自己咬出血的下唇,那点铁锈味在舌尖泛成腥甜,适才听到那句话的低落一扫而空。


    师妹不会输,更没有把他拱手相让。


    他鬼使神差地抬手,指尖轻轻攥住南星腰间的一缕衣料。这个动作带着几分赌气的意味,却又在触碰到她的瞬间放轻了力道。


    南星未作理会,却也没阻止他越界的小动作。他垂眸看着指尖那抹素白衣料,忽然有些感谢冬儿的纠缠了。


    此处有好戏看,游人们嗅到轶事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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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争食的鱼儿般围拢过来。


    冬儿率先入场,占得先机,回身朝南星勾勾手。


    南星一跃而起,接连踏过十余个桂花砖,身姿轻得像没入水影的燕,轻盈地落在池塘最中央。


    “你会武功?”冬儿面色骤变。


    水面铺满金桂浮砖,风过处,涟漪碎开细碎的光。两道身影点踏其间,衣袂掠风,搅动一池莲叶香。


    南星的目光始终锁着那尾金黄,胖鲤鱼甩尾的姿态都透着笨拙的慵懒,在红鲤簇拥间慢吞吞吐着泡泡。


    冬儿在她左近,孔雀蓝衫被风吹得鼓荡,步法却有些急了,踩得砖面微微一沉,水波漫上来湿了绣鞋尖。她咬唇,伸手欲够那鱼尾,总差半寸。


    “急躁什么。”南音掠过她身侧,声线平稳,甚至带点懒洋洋的笑,“水凉,湿了衣裙可不值当。”


    冬儿颊边飞红,不知是窘是恼,正要反唇,却见南星忽如箭离弦,纵身而起——原是那黄金鲤甩尾钻向两块砖石间隙。


    几乎同时,冬儿也扑向那处!


    砖面窄小,岂容多人落脚?腿风相交,撞得桂花砖迭荡摇晃。南星却不与她争,翻身倒跃,海底捞月。


    哗啦一声水响。


    她落回原处,掌心已多了一尾扑腾扭动的胖鲤鱼,鳞片在日光下淌着耀目的金。


    满场惊呼乍起。


    “好!娘子好身手!真是人不可貌相,我就说她会赢吧。”


    “你刚是这么说的吗?”


    冬儿恰在她身侧,因方才争抢身形未稳,此刻见南星得手,心神一震,足下砖块陡滑!


    “啊呀——”冬儿慌张呼叫,整个人已向后仰倒。


    南星左手还攥着鱼,右手已疾探而出,扣住冬儿手腕向回一带。劲力用得巧,冬儿被扯得旋了半圈,踉跄落回砖上,心跳如鼓。


    尚未回神,却见南星将那尾湿漉漉、还在甩尾的黄金鲤径直捧到她眼前。


    鱼尾啪地甩出一串水珠,溅上冬儿鼻尖。她瞪大眼,对上南星含笑的眉眼。


    “喏。”南星道:“不是想要么?”


    冬儿骇得向后一缩,全然忘了正站在砖缘,脚下一空。


    扑通!


    水花四溅,红鲤惊散,那尾黄金鲤却在南星掌心安然甩尾。


    她俯视着在水中扑腾的孔雀蓝身影,笑吟吟叹道:“说了水凉,怎的不听劝?”


    池水沁凉,倏地浸透夏衫。冬儿呛了两口水,浮沉间望见南星蹲在砖沿,灯光在她身后镀一层金边,掌中鱼鳞熠熠生辉,唇角弯得懒散又张扬。


    谢澄见状无奈一笑。


    水花四溅的动静未歇,池塘四周已响起数声厉喝:


    “小姐落水了!”


    “快救!”


    十余道青色身影如鹞鹰般扑入水中,哗啦声不绝,顷刻将扑腾的冬儿团团围住。冬儿在浅浅的水波中浮沉,被七手八脚托起,湿发黏了满脸,好不狼狈。


    她怒叱道:“大惊小怪什么,又淹不死,丢人现眼,我说过不许跟着的!”


    南星仍蹲在砖上,掂了掂手中沉甸甸的金鲤,正欲起身,忽觉身后劲风袭至!


    一道藏蓝身影疾掠而来,掌风凌厉,直取她后心,另一手却曲指成爪,狠厉抓向她腕间黄金鲤——显是既要夺鱼,又要顺势将她推落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