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块钱！”


    “一块钱，这东西不值钱，你要卖就卖，不卖我去别的废品站买。”


    城东的废品站里，来见老朋友的张凡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当即停下了脚步。


    他往声源处探头，果然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堆满废品的门边，苏叶左手拿着一个破烂的基本看不出原型的收音机零件，漫不经心地跟废品站老板砍着价格。一副老板不降价，她也无所谓的模样。


    张凡赶紧撇下一同来废品站‘寻宝’的老友曾宝，蹭蹭地跑到门边。


    苏叶修好的那三只表，已经被他巧言卖出去了，果然大发！


    赚的盆满钵满的他心里立即不可惜自己少赚的几百块了，而是得意地觉得自己肯定有祖宗保佑，身上有好运，才遇到了苏叶。


    赚一千便想着赚两千的他原本打算见完老友曾宝，就去琉璃巷找苏叶。


    苏叶有这样厉害的修表技术，说什么他都要扒拉着。他们两人合作，指定能发家致富，快快成为万元户！


    因此，在这里碰到苏叶，张凡比看到好久没见的亲妈还激动开心，很是不道德地把老朋友曾宝撇一边了。


    他一走到门边，就盯着苏叶手里的零件细看。在他心中，他认定了苏叶不可能买没用的东西。或许，她手里的收音机零件就像他那些表一样，看着是坏的，被她一修价格就能番几倍。


    只是他再怎么看，也看不出苏叶手里的破烂有什么价值。


    毕竟，苏叶技术再好，也不能把一个收音机零件修成一个收音机。


    “三块钱，少一分都不卖！小同志你可以去打听打听，整个首都还有哪个废品站有收音机零件的？我不跟你说大话，首都但凡有坏的收音机，都是卖到我这里来的。你去别的废品站，是买不到这些零件的！……”


    “八毛！”苏叶眼皮一掀，打断了废品站老板自夸的滔滔不绝。“爱卖不卖，不卖我走。”


    八毛？不是，这？谁这样讲价的？


    那四十来岁，身强体壮，第一次看到有人这样砍价的废品站老板：……


    他有些宕机。


    “老陆，你吹牛的本事还是这么厉害。我咋不知道你的废品站能收尽整个首都的废品？你上次还跟我抱怨城西的老蔡总跟你抢生意。怎么，老蔡不干了，打算让你东西合璧了？”张凡眼撇着废品站老板，怪声怪气道。


    “去去去！你小子捣什么乱？”被张凡一下子揭了老底，废品站老板没好气地骂了他一句。


    “行吧，一块就一块，卖你。”骂完人，废品站老板转回头，一脸亏大发的模样对苏叶道。


    实际上，他怕苏叶这个冤大头因为张凡的话跑了。


    毕竟那些破零件就是不值钱的垃圾，有人花一块钱买它，也是他大赚。


    苏叶挑了挑眉，不过她还没说话，张凡就又嚷嚷开了。


    “什么一块钱？刚刚向知青明明说了八毛钱！老陆这八毛钱你拿着，东西向知青拿走了！”张凡掏钱的动作比老陆的话还快。


    看着手心里被强硬塞过来的皱巴巴的八毛钱，废品站老板老陆更没好气了。他张嘴就又要骂人，张凡的话却又比他的嘴快。


    “得了得了老陆，你不是想要找人收你那堆破烂收音机吗？我最近跟我小姑借了点钱，今天过来就是打算把你那堆破烂收音机都收了的，卖不卖？”


    刚让废品站老陆少赚一笔，张凡立即送了他大单。


    张凡是个精明的，当然不可能得罪老陆。毕竟，他还要老陆的各种‘货源’，成为万元户呢！


    至于他为什么临时决定买老陆屋里那一堆破烂收音机……


    张凡瞄了苏叶手里的收音机零件一眼。


    苏叶买收音机零件代表什么，代表她肯定也会修收音机啊！


    来财了来财了，又来财了！老陆屋里的那些破烂收音机他一定要买下来！


    “真的？你要全买？”闻言，老陆不气了。张凡要是真的把他屋里的那堆收音机都买下来，他可赚不少！


    毕竟，那些破烂收音机他对外报的价格可不低！


    “当然是真的，我什么时候说过假话？我这人你还不了解？我说买，那肯定是买！”张凡信誓旦旦。


    老陆嫌弃地撇了张凡一眼，不过此时他不想吐槽张凡的人品，转头对苏叶道。“行了行了，那零件你就拿走吧。”


    此刻他急着让张凡把他屋里的破烂收音机买走，自然不想再跟苏叶计较那两毛钱了。


    苏叶掂了掂手里几两重的收音机零件，挑眉看了张凡一眼。


    张凡立即讨好地朝她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向知青，这东西就当我送你了，你千万别给我钱。对了，向知青你家离这里很远吧？我有自行车，要不你等等我，我待会送你回去？”


    送人是假，想跟苏叶谈合作是真。


    苏叶扬眉看了他一眼，还不知道他心里想什么？正好，他出现的也挺好，于是道。“行！”


    “那你等等咧，我买了老陆的收音机就和你一道走！”


    张凡咧着嘴，朝还在高高堆起的各种废品里寻宝的曾宝喊着。“曾宝，曾宝，快回来帮忙。”


    “来了！”曾宝是个白白胖胖的胖子，一看就是从小没吃过什么苦，家庭条件还很好


    不过他虽胖，他动作却是很灵活，听到张凡喊话后，一瞬就跑到张凡跟前了。


    张凡带着他跟随老陆去了他房间。很快，两人就各扛着一个大麻袋出来了。


    沉重的两大麻袋东西放在二八大杠自行车前后，自行车推远了废品站，知道老陆肯定听不到他们的谈话内容，张凡才说出了忍了很久的话。


    “向知青，我请你帮我修收音机。赚的钱咱们二八分！”


    苏叶似笑非笑地撇他一眼。


    张凡忍痛咬牙：“三七分！你三我七！”


    苏叶嘴角勾起，眼神横他，没啥声调道。“我的技术没有这么廉价。”


    “那四六分，你四我六！不能再高了！真的不能再高了！”说着，张凡左手掌覆盖在自己心脏部分，告诉苏叶，他已是忍痛给苏叶挺高分成了。再提高分成，他就活不了了！


    苏叶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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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看他的表演，她掂了掂手里的零件，说出自己的条件。“我可以帮你修这些收音机，这次我不要你的钱。不过，修好的收音机我拿走一台。”


    这年头，收音机是稀缺货，有价无市。要不是没法获得购买收音机的票，苏叶也不会跑废品站来。


    原本她计划花两天集齐收音机零件，拼一台出来。不过，既然张凡有，那她就没必要再多花时间在挤起零件上。


    “你觉得这些能修出几台好收音机？”张凡没有第一时间答应苏叶的条件。他是个精明的，让曾宝帮忙把车上的大麻袋都拎了下来。


    他打开两个麻袋，里面挤挤挨挨装着差不多十五台破旧收音机。


    “老陆虽然爱说大话，但他收的坏收音机确实是最多的。而且，他手头上的这些收音机外表看起来也比老蔡他们的好。只是，有些贵，这些破烂收音机可是花了我一百五！”


    “反正你有的赚，你答应我的条件，我就帮你修，不愿意就拉倒。”苏叶翻了翻两个麻袋里的破烂收音机。破烂的收音机各有各的脏法，她嫌恶地在麻袋上擦了擦手。


    “答应，答应！”听苏叶说他有的赚，张凡当即没有迟疑地答应了。


    虽然他与苏叶才打了两次交道，但他看得出来，苏叶在交易方面，是非常可信的。她既然说他能赚，他肯定能赚。


    “那就麻烦你了！”张凡说得喜滋滋，领着苏叶回了他在首都居住的地方，并且把家里的所有维修工具都给苏叶找了出来，还拉着曾宝一同把收音机拆了。


    收音机的拼装并不难，只不过此时的百姓生活都很节俭，物品都是缝缝补补，收音机不到修都修不好的地步，是不会有人把它当废品卖掉的。


    所以，每一台报废的收音机里，好的零件都不多。


    不过零件坏了也难不倒苏叶。


    花了四个小时，她拼出了两台功能如新机的收音机。


    拍拍手，她直接拎走了一台，剩下一台与张凡面面相觑。


    张凡：……


    深呼吸，他要深呼吸！


    两台收音机，扣去他买报废品的钱，他就赚二百五左右！


    他、妈这是三七分！他三，苏叶七，还是所有苦力都是他干的三七分！


    他看出来了，苏叶要的就是三七分！


    这合作还能不能干下去！


    张凡吸气，吸气！


    能，必须能！不与苏叶合作，他没有这么快赚到二百五！


    只是，想到以后要合作就都是三七分，他这会是真的心好痛！


    苏叶心情很好，她拎着收音机被人一路注视地回到了琉璃巷。


    院门口大树后面，小丁香看到她回来，哒哒地跑出来，悄声对她说。“苏叶姐姐，你家今天来亲戚了！”


    自从苏叶手里赚了六块钱后，小丁香就不怕她了，还一副跟她站在一国的可爱模样，偷偷给她汇报向家的情况。


    “来了哪个亲戚？”院里的热闹都传到院外来了。院里小孩子嬉笑声很是陌声，绝不是向新宇那被教坏的。


    “是方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