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明兰见家长其乐融融,许沁自取其辱
作品:《知否,知否,应是宴臣心头宠》 明兰在现代渐入佳境,祖母为她布下的棋局也开始动了。
北宋,盛京。
殿上,空气死寂,针落可闻。
兖王立于殿中,一番陈词说得是声泪俱下,将邕王十几年前构陷忠良孙志才的罪状,桩桩件件,抖了个底朝天。
文武百官垂首躬身,大气都不敢出。
龙椅上的官家,一张脸板着,看不出半分喜怒。
邕王整个人瘫跪在冰冷的地砖上,抖得如同风中落叶。
他想不通,他怎么都想不通,那桩做得天衣无缝的旧案,怎么就被人翻了出来,还捏着死死的证据!
“官家!冤枉!冤枉啊!这是诬告!是兖王他血口喷人,构陷于臣啊!”
官家眼皮都未曾抬一下,只抓起案上那份奏疏,用尽力气,狠狠砸在邕王脚下。
“查!”
这一个字,像是九天惊雷,炸得整座大殿都嗡嗡作响。
“着大理寺、刑部、御史台,三司会审!朕要看看,究竟是有人胆大包天敢构陷皇家,还是有的人,真就视国法为无物,视人命如草芥!”
退朝的钟声敲响,长柏混在百官之中,走下丹墀,神情一如既往地平顺无波。
可所有人都知道,这盛京的天,要换一番颜色了。
……
孟家大宅,午后阳光正好。
孟怀瑾谈兴正浓,拉着明兰从王羲地的行草,聊到范宽的山水,说到兴头上,恨不能当场铺开纸墨,与她好好切磋一番。
付闻樱坐在一旁,脸上的笑意就没断过,时时亲手为明兰添上热茶。
她看着眼前这个未来的儿媳妇,心里是一百个满意。
这姑娘身上有股静气,不争不抢,却自有万钧的力道。
怀瑾抛出的所有话头,她都能稳稳接住,聊书画,她有自己的独到见解;谈典故,她信手拈来。
那份从容,那份学识,早已不是年龄可以框定的。
明兰应对得体,脸上始终挂着温婉的浅笑。
只是没人看见,她放在膝上的手,指尖已微微蜷起。
她看似轻松,实则脑子里的弦绷得死紧,每说一句话,每做一个动作,都在心里反复地掂量。
她怕,怕自己哪句话说错了,哪个礼数不周,会给孟宴臣丢了脸面。
“一个五品官家的庶女,也敢肖想我们国公府的嫡子。”
郡主娘娘那句话,一直扎在她心底最深处,从未真正拔去。
孟宴臣坐在她身边,看着她与父亲相谈甚欢,看着母亲眼里满溢的喜爱,心中被一种从未有过的满足感填满。
他完全沉浸在这份圆满里,竟没察觉到身边人那藏在微笑下的紧绷。
天色不早,两人起身告辞。
付闻樱拉着明兰的手,怎么也舍不得放。
“以后常来,就把这里当成自己家,听见没?”
孟怀瑾也跟着说:“对对,下次来,咱们爷俩好好杀一盘!”
明兰笑着一一应下,跟着孟宴臣上了车。
车子缓缓驶离,后视镜里,两位长辈的身影越来越小,直至再也看不见。
……
许沁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这里的。
她像一个被抽走了魂的木偶,凭着身体的本能,在人行道上游荡。
车水马龙,鼎沸人声,都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离她很远。
等她回过神,人已经站在了一处熟悉又陌生的路口。
眼前是京城最顶级的富人区,高大的梧桐树将道路掩映得静谧私密。
她的脚,不听使唤地,朝那扇气派的大门走去。
那是她住了十几年的地方。
她想,或许,她就只是想再看一眼。
然而,她刚走到小区门口,就被拦了下来。
“您好,请问有预约吗?”年轻的保安语气礼貌,眼神却很疏离。
“我……我是许沁,我以前住在这里。”
“好的,请您稍等。”保安在系统上敲击了几下,然后抬起头,“抱歉,小姐,系统里没有您的住户信息和预约访客记录,不能入内。您也可以给业主打个电话确认一下。”
许沁脑子嗡的一声,她掏出手机,手指悬在屏幕上,那个号码却怎么也按不下去。
这时,岗亭里走出来一个年纪稍长的保安,是王叔。
“王叔,是我,许沁。”
王叔看到她,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和为难。
“许小姐啊……不好意思,按规定,非住户来访,是需要业主确认才能放行的。”
“我找我妈……”许沁的心一寸寸往下沉。
王叔又在系统上点了几下,然后摇了摇头。
“抱歉,许小姐,系统里……没有您的访客授权。您的名字,也已经不在住户名单里了。”
她被除名了。
彻彻底底地,从这个她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被抹去了所有痕迹。
连作为一个“客人”的资格,都没有了。
许沁的脸瞬间血色尽失。
她还能说什么?说自己和宋焰吵架,在医院丢人,现在连个去处都没有?
那不是求助,是摇尾乞怜。
就在她进退维谷,狼狈不堪的时候,一辆黑色的宾利,从小区里缓缓驶出。
门口的道闸自动抬起,两名保安立刻站得笔直。
车窗降下,孟宴臣那张轮廓分明的侧脸,毫无征兆地撞进她眼底。
他的视线从她身上一扫而过,没有分毫停留,仿佛她只是一个背景板。
车子甚至没有减速,平稳地提速,与她擦身而过,汇入了外面的车流。
车里,明兰还沉浸在“拜见长辈”的复杂情绪里,正出神地看着窗外,只觉得门口站着的人影有些眼熟,还没来得及细看,车子已经开了过去。
“刚刚门口那是……”
“一个不相干的人。”孟宴臣的声音很平,听不出任何情绪。
许沁僵在原地,浑身的血液都像是被冻住了。
她听见了身后,那两个保安压低了声音的议论。
“哥,这谁啊?之前没见过啊。”
“孟家以前那个养女。早就不是孟家的人了,还跑来干什么?自取其辱吗?”
“哦哦!就之前听李哥说,死活要跟那个消防员走的那个?啧,看这样子是后悔了。不过说真的,刚才车里那个,肯定是孟家以后的少奶奶了,你瞧那气质,跟仙女似的。”
那些话,像一把把滚烫的盐,狠狠撒在她血淋淋的伤口上。
许沁再也站不住,她转过身,踉踉跄跄地,逃离了这个让她受尽了极致荣光,也尝遍了极致羞辱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