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孟宴臣宽慰明兰
作品:《知否,知否,应是宴臣心头宠》 “……公子之心,明丫头懂,老身亦懂。然则雷霆之威,非常人所能承受。明丫头心善,为您所赠之物所累,夜不能寐。”
孟宴臣握着信纸的手指,不由自主地收紧。
他以为自己给了她最坚固的盾,却原来,那盾太重,重得压垮了她。
成了压在她心头的一块巨石。
信的后半段,话锋陡转。
“……公子有公子的阳谋,老身亦有老身的章法。邕王府之事,老身已布下棋局,只待收网。公子只需护好明丫头,便是对我们祖孙最大的恩情。”
末尾,只有八个字。
“明兰,托君照拂,感佩于心。”
孟宴臣将信纸缓缓折起,重新放回信封。
他这才看清,那个被明兰称作“懦夫”的决定,背后是怎样深沉的谋划与爱。
你护我孙女周全,我平我家中祸乱。
各司其职。
…...
明兰走后,寿安堂的灯,亮了整整一夜。
长柏被房妈妈请来时,老太太正坐在罗汉床上,手里捻着那串佛珠,神情肃杀。
“祖母。”
“坐。”
老太太睁开眼,示意他坐到自己对面。
“明丫头,送走了。”
长柏点头,他并不意外。
“孙儿明白。妹妹在京中一日,您便一日不能放开手脚。”
“邕王府那边,嘉成县主吃了这么大的亏,疯狗是会咬人的。”老太太的声音里没有一丝波澜,“她们下一次出手,不会再顾及脸面,只会是雷霆一击。我们不能等。”
她将那封孟宴臣写的信,推到长柏面前。
“信里的东西,该用了。但不能由我们盛家递上去。”
长柏的眉心微微一动。
“祖母的意思是……”
“你外公王老太师,与御史台的沈廉大人,是忘年之交。”
长柏瞬间了然。
“孙儿明白。由沈御史出手弹劾邕王,名正言顺,谁也查不到盛家头上。”
“光弹劾,不够。”老太太的指尖在信封上轻轻敲击,“还得让邕王府后院那把火,烧得再旺些。”
她从袖中拿出几张银票,又递过去一张纸条。
“找人去一趟百花楼,寻一个叫‘红姑娘’的清倌人,把这个给她。”
“到时候,她知道该怎么做。你只需在旁边,轻轻扇一把风。”
长柏接过银票和纸条,郑重收好。
“孙儿明白。”
“去吧。”老太太重新阖上眼,“明日一早,我就带人去贺家庄子。府里的事,交给你了。”
长柏站起身,对着祖母,深深地作了一揖。
…
孟宴臣收好信,抬起头,重新看向沙发里的明兰。
她就这么抱着软垫呆呆着坐着。
他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
这次,他没再说什么冷静的分析。
他伸出手,将她连人带怀里的软垫,一把揽进了自己怀里。
明兰的身体猛地僵住,随即,在那温暖宽厚的胸膛里,一点点地,软了下来。
他侧过身,让她能更安稳地靠着,她的身体不再发抖,但整个人还是紧绷的。
“你祖母在信里说,你因为我送的东西,夜不能寐。”
他的声音很低,带着一丝懊恼。
明兰在他怀里动了一下,没有抬头。
“我以为,那封信能让你有底气,让你安心。”
孟宴臣的指尖轻轻碰了碰她的发顶,动作里有种小心翼翼的笨拙。
“我没想到,它会变成你的负担。”
“我不怕你。”
明兰的声音闷闷地从他胸口传来。
“我怕……我怕还不起。”
她怕那份情谊太重,她怕自己在通天的权势面前,轻如鸿毛。
“不用你还。”
孟宴臣的手臂收紧,将她更深地按进自己怀里。
“明兰,我给你的东西,从来不是交易,更不是要你还的。”
他停顿了很久,像是在组织着从未使用过的语言。
“我给你那封信,是想让你有一把刀。一把随时能保护自己的刀。这样,你就再也不用看任何人的脸色,再也不用活得那么小心翼翼。”
他没提自己,可明兰听懂了。
他看见了她在盛家的处境,也看见了她藏在骨子里的谨小慎微。
他想让她活得张扬,活得肆意。
明兰抬起头,通红的眼眶里重新蓄满了水汽,这一次,不是因为恐惧和自责。
“我只是想让你好好的。”
孟宴臣看着她的眼睛,神情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你不需要怕我,永远都不需要。”
“我只怕,你不要我给的。”
明兰的心,被这句话重重地撞了一下。
又酸又麻的震动,从心口一直蔓延到四肢百骸。
她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一个字都发不出来。
“你祖母,”孟宴臣的声音很低,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响在她头顶,“比你我想象的,要厉害得多。”
他将信里的话,简略地复述了一遍。
“她不是孤军奋战。她有勇有谋,还把你长柏哥哥这个最得力的帮手安排得明明白白。”
“她把你送回来,不是抛下你,是相信我,能护好你。”
他的手臂收得更紧了些。
“所以,你不必自责,更不必害怕。你在这里,就是对她最大的支持。”
明兰那颗一直悬在半空的心,终于落回了实处。
不过一刻钟。
明兰卸下心防沉沉地睡了过去。
孟宴臣轻轻给她盖上毯子,生怕惊醒了她。
他低下头,看着她恬静的睡颜,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珠,眉头却依旧微微蹙着,睡得并不安稳。
他心中那份怜惜,几乎要满溢出来。
孟宴臣拿出手机,点开那份修改了无数遍的策划案。
明兰回来了。
他的告白,必须马上启动。
“叶姿南,明兰回来了,表白计划正式启动,你和肖亦骁做好准备。”
孟宴臣发完信息就把手机放一边,成了盯妻狂魔。
......
第二日一早,盛家大娘子王若弗刚起身,就听下人来报,说老太太收拾好了行装,马上就要启程去城外的贺家庄子了。
王大娘子一口茶水差点喷出来。
“什么?怎么这么突然!昨天还好好的,怎么说走就走!”
她风风火火地赶到寿安堂,老太太的马车已经备在了院子里。
“母亲!您这是……”
老太太由房妈妈扶着,脸色看起来确实有些憔悴。
“没什么大事,就是觉得胸口发闷,想去你贺伯母那儿清静几天。”
盛紘也闻讯赶来,一脸忧心忡忡。
“母亲,您的身子要紧。要不还是请太医来看看?”
“不必了,老毛病了。”老太太摆了摆手,就要上车。
“母亲!”王大娘子情急之下,拦在了车前,“明丫头呢?您把她一个人丢在府里?”
“谁说我把她丢下了?”老太太回头,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明丫头昨夜就跟我说了,想去庄子上陪我。一早便先出发提前去打点了。眼下,怕是已经出了城了。”
王大娘子和盛紘都愣住了。
就在这时,长柏不疾不徐地走了过来。
他先是给老太太请了安,又对盛紘和王大娘子拱了拱手,神情沉静如水。
“父亲,母亲。祖母身体不适,舟车劳顿,还是让她早些启程吧。妹妹那边,我已派去的人护着,不会有事的。”
他的话,堵住了盛紘和王大娘子所有想问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