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他的疯魔,她的心药

作品:《知否,知否,应是宴臣心头宠

    悠长的睫毛颤了颤。


    明兰的意识从混沌中挣扎出来。


    一股刺鼻的药水味,浑身骨头像是被拆开重组,右脚脚踝更是传来一阵让她倒抽冷气的剧痛。


    她勉力睁开眼。


    眼前不是熟悉的帐顶,是一片纯白的、晃眼的天花板。


    她动了动身子,刚想撑着坐起来,一只大手就迅速又轻柔地按住了她的肩膀。


    “别动。”


    那声音沙哑,透着极致的疲惫。


    明兰偏过头,撞进孟宴臣那双熬得通红的眼里。


    他身上还是昨天那套深灰色的西装,衣襟上却沾着已经干涸的血迹,下巴冒出青色的胡茬,整个人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困兽,周身都盘踞着骇人的阴沉。


    “孟宴臣……”


    她一开口,才发觉嗓子干得冒火。


    看到她醒来,孟宴臣紧绷到极点的身体似乎松懈了一瞬,可那股子阴沉气息却半点没散。


    他没说话,起身倒了杯温水,用棉签沾湿,一点点润过她干裂的嘴唇。


    动作轻柔得不可思议,可明兰却清晰地感觉到他指尖的战栗。


    “我……这是在哪儿?”明兰环顾着这间干净又陌生的屋子。


    “医院。”


    孟宴臣放下水杯,重新坐下。


    他的视线一寸寸地扫过她脸上的划痕,手臂上的伤口,最后死死钉在她被石膏固定住的脚踝上。


    他每看一处,眼里的墨色就浓重一分。


    “谁做的?”


    声音很轻,却像淬了冰,病房里的空气都跟着冷了下去。


    明兰的心狠狠一颤。


    马球场上的惊心动魄,嘉成县主那淬了毒的挑衅,失控的马和冰冷的树林,一幕幕在眼前闪过。


    “是……一场意外。”她下意识地想要遮掩。


    “意外?”


    孟宴臣重复着这两个字,唇角勾起一抹极冷的弧度。


    “明兰,看着我。”


    他猛地俯下身,双手撑在她枕头的两侧,将她完全笼罩在自己的阴影之下。


    “告诉我,是谁伤了你。”


    那语气里没有一丝一毫的询问,是冰冷彻骨的命令。


    明兰被他身上那股浓烈的,几乎带着血腥味的怒火和占有欲骇住了。


    她这才惊觉,他哪里是疲惫,他分明是处在彻底失控的边缘。


    而自己身上的伤,就是点燃他理智的那根引线。


    “是……嘉成县主。”她艰难地吐出这个名字。


    “为何?”


    “因为齐衡。”


    孟宴臣的身体僵了一下。


    又是这个名字。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那场滔天的风暴被他强行压了下去,只剩下无边无际的冷寂。


    他直起身,拉过被子,仔细为她掖好被角。


    “睡吧。”


    “你伤得很重,需要休息。”


    他越是这样平静,明兰的心就越是往下沉。


    她伸出手,轻轻拉住了他的衣角。


    “孟宴臣,你别这样。”


    他垂下头,看着她,看着她眼里毫不掩饰的担忧。


    那是为他而起的担忧。


    胸口那股几乎要毁天灭地的暴戾,就这么被她轻轻一拉,奇迹般地平息了些许。


    “我没事。”他反手握住她的手,将那只冰凉的小手整个包裹在自己的掌心。


    他用自己的体温,一点点地,温暖着她。


    ……


    清晨的阳光,照进狭窄的客厅。


    许沁手里握着一个脏兮兮的拖把,用力拖着地上的污渍。


    廉价洗手液的香精味和灰尘味混在一起,呛得她阵阵反胃。


    那条名贵的裙子被她胡乱塞进了衣柜最深处,身上是一套超市买来的廉价家居服,松松垮垮,毫无版型。


    “咔哒。”


    房门开了。


    宋焰穿着一身崭新的运动服,精神抖擞地走了出来。


    他看见的许沁,先是一愣,随即脸上浮现出满意的、又夹杂着心疼的复杂神情。


    “沁沁。”


    他走过去,从她身后站定,抱住她。


    “辛苦你了。”


    他的下巴搁在她的发顶,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


    “我就知道,我的沁沁是最好的。”


    许沁没吭声,只是机械地拖着地。


    她的脑子里,反复回响着昨天在医院听到的那些议论。


    孟宴臣抱着一个受伤的女孩。


    他那么紧张,那么愤怒。


    那个女孩是谁?她凭什么能得到他那样的对待?


    “等新房装修好了,我们就搬出去。”宋焰在她耳边继续描绘着蓝图,“到时候,我给你请最好的保姆,你就在家当我的小公主。”


    这时,舅妈打着哈欠从房间里出来,看到这一幕,阴阳怪气地开了口。


    “哟,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我们家的千金大小姐,也会主动干活了?”


    她瞥了一眼拖把,撇了撇嘴。


    “拖把都没洗干净就拖。既然要干,就干利索点,别在这儿装样子给谁看。”


    许沁的身体猛地一僵,手里的拖把柄几乎要被她捏碎。


    宋焰立刻站起身,挡在许沁面前,脸上带着讨好的笑。


    “舅妈,您放心,我让沁沁都拖干净。她就是……刚开始干,不太熟练。”


    说完,他回头,用一种催促的的眼神看着许沁。


    许沁没有说话,慢慢得拿着拖把走向了水池。


    ……


    病房里,医生来查过房,细细叮嘱了一堆注意事项。


    孟宴臣全程陪着,问得比医生说的还详细,那股不怒自威的气场,让经验丰富的科室主任都感受到了压力。


    等医生一走,孟宴臣拿出手机,拨通了肖亦骁的电话。


    “是我。”


    他的声音恢复了惯有的清冷,但还带着未散的沙哑。


    “帮我查一个人。”


    电话那头的肖亦骁还在睡梦中,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


    “一个北宋的女人,叫嘉成县主。”


    肖亦骁那边瞬间没了动静,像是被这句话直接砸醒了。


    “哥,你没开玩笑吧?古代的?我上哪儿给你查去?”


    “那就查所有关于她的记载,史书,野史,地方志,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要放过。”


    孟宴臣的语气平静得吓人,却透着一股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偏执。


    “我要知道她的一切,生平,家族,还有……她是怎么死的。”


    最后那句话,他说得极轻,却让整个病房的空气都冷了下来。


    明兰躺在床上,静静地听着。


    她看着这个男人。


    那是在盛家,在祖母的羽翼之下,也从未有过的,绝对的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