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孟府家宴,妄念成灰
作品:《知否,知否,应是宴臣心头宠》 墙角的对峙,以孟宴臣率先败下阵来告终。
他几乎是落荒而逃,丢下一句“我去处理工作”,便快步上了楼,背影都透着一股狼狈。
明兰靠着冰凉的墙壁,抬手抚上自己滚烫的脸颊,心口的位置,揣了只活蹦乱跳的小兔子,怎么也按不住。
方才,他将她困于臂弯之间,清冽的雪松气息将她密不透风地包裹。
他眼里的情绪太复杂,像浓墨在水中化开,是她从未见过的,带着一种让她心惊的引力。
她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他俯身时,克制而温热的呼吸,拂过她耳畔的痒意。
二人不约而同地躲进了各自的房间,谁也没再下楼。
偌大的别墅安静下来,空气里浮动着紧张后的余韵,像雨后新茶,闻着有隐约的甜。
……
周末,孟家家宴。
许沁站在穿衣镜前,为这场“战役”做着最后的准备。
她用掉了小半瓶粉底液,才堪堪遮住眼底的青黑和满脸的疲态。
又从衣柜最深处,翻出那件孟家几年前为她置办的香奈儿连衣裙。
裙子是好裙子,只是款式稍显过时,腰身也松了,将她最近因压力和节食而愈发单薄的身体,衬得更加消瘦。
她看着镜中的自己,瘦削,皮肤黯淡无光,再无当初清冷出尘的模样。
她一遍遍对自己念叨:“孟宴臣还在爱我,他只是在用冷漠惩罚我,考验我。他想让我低头,想让我后悔。”
宋焰的话,魔咒般在她脑中盘旋。
“他就是个天之骄子,得不到的就要毁掉!他看不得你跟我幸福,他受不了!”
对,就是这样。
她吸了口气,镜中的女人,终于挤出一个完美的、无懈可击的微笑。
她不是去求饶,她是去给他一个台阶下,一个继续爱她的机会。
当许沁踏入孟家大宅时,熟悉的一切都让她恍惚。
空气里还是那种混合着花香和书墨的清雅气息,光洁的地板能倒映出水晶吊灯璀璨的光。
一切都没变,又好像一切都变了。
“许小姐。”
阿姨依旧恭敬地接过她的外套,只是那声称呼,从亲昵的“沁沁小姐”,变成了疏离的“许小姐”。
客厅里,付闻樱和孟怀瑾正坐着看电视。
“来了。”
付闻樱抬了抬眼,语气客气,再无半分过去的亲昵。
“爸,妈。”
许沁努力让自己的笑容看起来自然又甜美。
孟怀瑾只是点了点头,视线很快又回到了电视屏幕上,那份客套下的冷淡,无形的薄冰,让许沁的心一点点往下沉。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脚步声。
孟宴臣走了进来。
他没穿西装,只是一身简单的灰色羊绒居家服,衬得他身形挺拔修长。
整个人没有了往日的紧绷和锋利,眉眼舒展,周身萦绕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松弛感,是被暖阳融化了棱角的冰。
这种柔和的变化,让付闻樱和孟怀瑾都看在眼里,夫妻俩交换了一个了然的眼神。
而这副模样落在许沁眼中,却成了截然不同的信号。
她的心脏,瞬间狂跳起来。
看啊,他知道她要来,所以特意换下了那身生人勿近的铠甲。
他在用这种方式,展现他“等待她回归”的温情。
这是他妥协的信号!
许沁的嘴角,不受控制地向上扬起,眼底也重新燃起了势在必得的光。
餐厅里,气氛安静得有些压抑。
开饭时,付闻闻樱状似无意地随口问:“宴臣,你最近是爱上喝茶了?身上总有股淡淡的墨香和茶香,闻着倒挺舒服。”
孟宴臣正习惯性地想将一块鱼肉剔好刺,放到身旁的空位上,听到母亲的话,指尖微滞,才想起此刻身边无人。
他若无其事地将那块鱼肉放回自己碗中,唇边却不由自主地漾开一抹极浅的笑意,那笑意是从眼底透出来的,暖得惊人。
“在学,有人教得好。”
他笑了,那种发自内心的、不设防的笑。
许沁从没在他脸上见过,那笑容不属于她,刺得她心头发慌。
过去,他对她好,为她做一切,但他的笑总是克制的,带着不易察觉的疲惫。
而现在,他是真的……开心。
为了谁?
那个念头一闪而过,又被她强行按了下去。
不,不可能。
她鼓起勇气,像过去的无数次一样,夹了一块孟宴臣曾经最爱吃的红烧肉,放进他碗里,声音娇俏。
“哥,你最近都瘦了,多吃点。”
这是她最后的试探,也是她最熟悉的武器。
然而,孟宴臣只是看了一眼碗里的肉,然后拿起公筷,面色平静地将其夹了出来,放到一旁的骨碟里。
整个动作,没有一丝不耐烦,只是平静地陈述一个事实。
“我现在不爱吃油腻的了。”
他抬眼,看向她,语气平淡无波。
“口味变了。”
轰的一声。
许沁觉得自己的脑子炸了。
那只伸在半空中的手,瞬间僵硬,血液在这一刻凝固。
这种冷淡的客气,比耳光还疼,让她从头到脚都凉透了。
它在告诉她,他们之间那段共享的过去,那些独属于她的“特权”,已经失效了。
孟怀瑾慢条斯理地喝了口汤,目光甚至没离开自己的碗,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早就该变了。”
许沁再也装不下去了。
她猛地看向孟宴臣,眼眶迅速泛红,声音抑制不住地颤抖,带着浓重的哭腔。
“哥……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
“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就因为我选择了宋焰吗?你非要用这种方式折磨我,才甘心吗?”
她还是想把他拉回那个熟悉的剧本里,那个他为她痛苦、为她嫉妒、为她疯狂的剧本。
餐厅里,所有人都停下了筷子。
孟宴臣像是没听到她的哭喊,依旧用着餐。
直到她声音嘶哑,他才放下餐具,用餐巾印了印嘴角,动作优雅得近乎残忍。
然后,他抬起头,第一次正眼看她。
那眼神,清明,冷静,甚至……在看一个陌生人。
“许沁,我没有在气你。”
他顿了顿,说出了那句让她所有幻想彻底崩塌的话。
“我只是,不关心了。”
不关心了。
不是“我恨你”,不是“我还在生气”,而是……不关心了。
“不关心了”,这几个字像针一样扎进她心里,将她一直以来赖以为生的幻想戳得千疮百孔。
原来,不是考验。
不是惩罚。
而是彻彻底底的,被移出了他的人生,被当成了一件无关紧要的旧物。
她是谁,她过得好不好,她是否后悔……他一点,都不在乎了。
巨大的屈辱和难堪,瞬间将她淹没。
她脸色煞白,浑身控制不住地发抖,脑子里反复回响着宋焰那些斩钉截铁的洗脑言论,再对比眼前孟宴臣冰冷决绝的现实,显得那么可笑,那么讽刺。
她再也待不下去了。
许沁猛地站起身,动作太大,带翻了身后的椅子。
“哐当”一声巨响,在寂静的餐厅里,格外刺耳。
她在一片死寂中,狼狈地转身,逃一般地冲出了孟家。
身后,孟家的晚餐仍在继续,没有人开口挽留,甚至没有人,再多看她一眼。
许沁走后,付闻樱才轻叹了一口气,看向沉默的儿子。
“什么时候,带她回家来看看?”
孟宴臣一怔,随即明白,父母早已洞悉了一切。
他紧绷的肩膀,终于彻底松弛下来,点了点头。
“等她做好决定。”
……
许沁走在深夜清冷的街上,晚风吹透了她单薄的裙子,冷得她瑟瑟发抖。
她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直到口袋里的手机,尖锐地响了起来。
屏幕上,是“宋焰”两个字。
她颤抖着接起,还没来得及说话,电话那头就传来宋焰期待的声音。
“怎么样了?钱要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