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重回正轨的生活
作品:《毒医手札:陪嫁丫鬟怒改摄政王妃》 江律衡一如既往的冷漠与忽视,让本就因容貌变得相当敏感的孟惊寒更加警觉。
为了他的心、他的人,她受了那么多罪都换不来一句关心,这像是一把无形的刀,狠狠插在孟惊寒千疮百孔的心上。
为什么,是不是因为自己还不够好?
“陆薇之!”她不肯放弃任何一丝希望,想到这里便厉声叫起来,,声音尖利刺耳。
陆薇之从廊下阴影中走出,规规矩矩地应声:“奴婢在。”
“你过来,”孟惊寒指着梳妆台前那另一张紫檀木椅,“坐下。”
陆薇之虽然依言坐下,但这突如其来的命令,令她心中不免有几分警惕。
孟惊寒阴沉着脸,几步走到她面前,随后居高临下地盯着她。这眼神尖锐得像要剥开陆薇之的躯体看清内里到底在想什么:
“你老实告诉我,王爷他……他对我的所有不满,是不是都因为我现在这张脸?你告诉我实话!”
她颤抖着的手抚上自己厚粉覆盖的脸颊,眼中是令人发骇的惊恐,“是不是因为我不够美了?是不是?!”
陆薇之见到孟惊寒这封魔状态,立刻从还没坐热的椅子上弹起,赶紧跪到地上:
“王妃何出此言?王爷方才还在关心您的身体,怎么会对您有所‘不满’?至于王妃您的容颜,奴婢说过,只要坚持用药,定能恢复如初……”
“恢复如初,又是这句恢复如初!”孟惊寒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声音扭曲得叫人起鸡皮疙瘩,“‘如初’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一个月还是三个月?江律衡他现在连看都不愿多看我一眼,再等下去,怕是要把这唯一一点希望都蹉跎殆尽!”
孟惊寒猛地抓住陆薇之的肩膀,来回用力摇晃:
“是是不是你在背后搞鬼?是不是你给王爷灌了什么迷魂汤?”
这突如其来的指控让陆薇之觉得好笑,但孟惊寒用力过猛导致她肩膀处传来剧痛,她强忍着,眼神蒙上了一层雾气和委屈:
“还求王妃明鉴!奴婢已经保证过许多次——自己身份卑微,是万万不敢对王爷有非分之想的,更遑论可以影响王爷对您的心意!如今王爷日理万机,或许……或许今日真是有紧急公务缠身……”
“公务公务,都是借口!”孟惊寒一把推开她,跌坐在旁边的软榻上,捂着脸,肩膀微微耸动,竟真的崩溃大哭,“他以前不是这样的,我们明明两小无猜……都是因为本我病了……都是因为这张脸……”
秋林在一旁看得心惊胆战,连忙上前劝慰:“王妃息怒、王妃息怒啊!您身子刚好些,切莫动气伤身,得不偿失!王爷一定是心疼您的,只是今日确实有事……”
陆薇之也适时附和道:“王妃,奴婢接下来为您配药,定会加倍用心。您千万保重身体,情绪激动最是伤身,若引得旧症反复,岂非前功尽弃?”
“反复”二字如同魔咒,瞬间击中了孟惊寒的软肋。她眼中恢复了些理智,这才强行压下翻腾的情绪,深吸了几口气,努力让自己平复下来。
“对,你说得对……”她喃喃道,眼神有些涣散,“不能生气,不能生气,我要快点好起来,快点好起来!”
她像是自我催眠般重复着,然后疲惫地挥挥手:“你去配药吧。要用最好的药材,一定要用最贵、最有效的药材!”
“是,奴婢遵命。”陆薇之恭敬退下。像是躲瘟神一样逃似的蹿出了孟惊寒的寝殿。
陆薇之先回了自己那间位于王府角落、紧邻后罩房的小屋。
屋子简陋,但胜在清净,还没有人监视、离孟惊寒也远。
她关上门,背靠着门板,这才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孟惊寒的疯狂和猜疑在她意料之中,但刚才那番撕扯让她手臂仍在隐隐作痛。这也像一道警告,她如今逃进了府医院,可是依旧没能摆脱孟惊寒和宁国侯府的阴影。
还有老夫人的态度也至关重要:
她不喜欢孟惊寒,可是不会轻易放弃孟惊寒,尤其是比起自己时。
陆薇之走到桌边,倒了一杯凉茶一口灌入口中,冰冷的液体滑入喉咙,稍微浇熄了些心头的燥意。她需要冷静,需要思考下一步。
葛洪的密信还藏在枕下,宁国侯府的异动像悬在头顶的利剑。外婆的安危是她最大的软肋。孟惊寒这边必须尽快解决,拖得越久,变数越大。
她走到床边,从枕下摸出那个小小的油纸包,再次展开又看见葛洪的透着焦急的潦草字迹。
速决……
陆薇之攥紧了纸条。她何尝不想速决?
但孟惊寒如今疑神疑鬼,稍有风吹草动就可能引起她的警觉,甚至可能狗急跳墙,反而坏了大事。
另一边的江律衡并未如自己所说的去处理“公务”,而是径直回了书房。他屏退左右,独自一人坐在宽大的书案后,指尖有一下没一下,烦躁地敲击着桌面。
孟惊寒那张涂脂抹粉、强颜欢笑的脸和站在一旁低眉垂首、清瘦单薄的陆薇之的身影在他脑海中交替闪现。
前者让他不知如何是好,后者让他心头莫名地揪紧。
他想起她手臂上那道被碎石划伤的痕迹,虽然半斤说她已无大碍,但江律衡总觉得不放心。
那山谷道路崎岖,她一个弱女子……当时该有多疼?
这个念头一起,便如同藤蔓般疯狂滋长再也压抑不住。
不行,他得去看看她。哪怕只是远远看一眼,只要能确认她真的没事。
江律衡说做就做,但是刚起身走到门边,又顿住脚步。
他以什么理由去?深更半夜,他一个王爷,去探望一个医女,这传出去像什么话?母妃知道了又会怎么想,会不会刁难陆薇之?
江律衡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第一次觉得这摄政王的身份是如此碍手碍脚。
最终,他还是坐回了书案后。
“半斤、半斤?”他沉声唤道。
半斤如同影子般悄无声息地出现:“王爷,属下在。”
江律衡沉默片刻,才状似随意地问道:“府医院……近日可缺什么药材?尤其是金疮药,或是化瘀活血的?”
半斤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
金疮药和化瘀活血的药材,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如今府中只有谁需要。
但半斤面上却不敢表露:“回王爷,府医院药材一向充足,葛老也常备着上好的金疮药和活血散。王爷可是有哪里不适?”
“本王无恙。”江律衡语气生硬,“只是……王妃今日回府,又受了些惊吓,陆医女也受了伤。你去库房,挑些上好的补品药材,给王妃送去。另外,再挑些……嗯……适合女子补气血、养伤口的,给陆医女也送一份去。就说是老夫人体恤下人辛苦。”
他这番话说编磕磕绊绊,明显是欲盖弥彰,就连自己都觉得别扭。
半斤强忍着笑意,恭敬应道:“是,属下明白,这就去办。”
他心中暗忖:王爷啊王爷,您这关心送得,可真是山路十八弯。
看着半斤退下,江律衡才觉得心头那股莫名的烦躁稍微平息了些。虽然方式迂回,但总算是表达了一点心意吧?他自欺欺人地想。
次日清晨,陆薇之刚打开房门,就看到两个小丫鬟端着托盘站在门口。
“陆姑娘早。”其中一个圆脸丫鬟笑着行礼,“这是老夫人吩咐给王妃娘娘送来的血燕窝,还有给您的……呃,一些补气血的药材和点心。老夫人说,您照顾王妃辛苦了。”
陆薇之看着托盘上那碗晶莹剔透的血燕窝,以及旁边明显是给自己的、装着阿胶、红枣、党参等药材和一小碟精致点心的盒子,心中微动。
老夫人?她刚敲打过自己,今日就送来赏赐的话,这转变未免也太快。而且,给王妃的是名贵的血燕,给自己的却是些寻常补品……更像是……
她脑海中闪过江律衡那张冷峻的脸。
是他让老夫人出面?
这个念头让她心头莫名为之一跳,随即又被她强行压下。不可能。他怎么会关心她一个下人?
定是老夫人为了安抚孟惊寒,顺便做做样子罢了。
她面上不动声色,恭敬地接过托盘:“多谢老夫人恩典,薇之惶恐。”
端着托盘走向孟惊寒的院子时,陆薇之心中却盘算开了。这血燕窝倒来得正是时候。
孟惊寒见到那碗血燕窝,脸色果然好看了些,尤其是听说这是老夫人特意赏赐的,更是得意。
她慢条斯理地用银勺搅动着燕窝,对陆薇之道:“算她老人家还有点良心。陆薇之,你看着点,这要趁热吃。”
“是。”陆薇之垂手立在一旁,目光状似无意地扫过那碗燕窝,又迅速移开。
孟惊寒优雅地小口吃着,享受着这久违的、象征着身份地位的珍馐,所以自然而然没注意到,陆薇之在袖中的指尖轻轻捻动了一下。
接下来的几日,王府表面风平浪静。
孟惊寒每日按时服用陆薇之调配的药物,心情也好了不少。
她开始频繁地往老夫人院里跑,试图重新讨好这位掌握着中馈大权的婆婆,顺便打探江律衡的行踪。
江律衡依旧早出晚归,偶尔路过孟惊寒的院子,也只是匆匆问几句身体如何,便借口公务离开,从未留宿。
孟惊寒虽然失望,但想着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又得了老夫人“赏赐”,倒也能勉强按捺住性子。
陆薇之则像个隐形人,每日除了去府医院配药、煎药,便是待在孟惊寒院里伺候,安静得几乎让人忽略她的存在。
直到五日后,一个消息传入王府——宁国侯夫人,孟惊寒的母亲赵西梅,递了帖子,明日要来王府探望女儿。
消息传到孟惊寒耳中时,她正在对镜贴花黄,闻言手一抖,金箔花钿差点贴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