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疯了！”范世华紧跟着追过来，一把把她推开。


    力量悬殊，她被一把甩到门上，砸出咚的一声。


    “你敢打我！”董凤琴疼地捂着肩膀，一脸难以置信。


    “别发疯。”范世华没有任何情绪地看了她一眼，无视她的嘶吼，悠悠然蹲下身，一点点捡起落在地上的照片残片，眼里满是慌张。


    “不是你想的那样。”


    公式化的语气像是在面对什么无关紧要的人。


    要不是刚才在门外，听见了他喊许念慈时声音的颤抖，要不是此刻看见了他一夜未眠的狼狈……


    董凤琴还真信了！


    她闭着眼睛，靠在门板上，发出歇斯底里的一声冷笑。


    “你到现在还跟我装！”


    她发疯地冲上去，连抓带咬。


    “我发疯？惦记别人妻子三十年，咱们两个人到底是谁疯了！”


    “我问你！你既然不爱我你为什么要娶我！”


    “我到底哪里对不起你，要天天看着你的冷脸！”


    她边骂，边把屋里所有能砸的东西全都一股脑砸向范世华！


    台灯、书本、椅子，屋里瞬间一片狼藉……


    儿子被吵醒，在外面大力敲门。


    “妈，爸你们俩怎么了？”


    董凤琴情绪上头，已经彻底顾不上那么多了，扯着范世华的领口不让他去开门。


    “你不许走！你还想让儿子看见这一切吗？！”


    “你敢告诉他，他平日里装的一身正派的父亲，其实是个惦记别人母亲的龌龊男人吗？”


    “你闭嘴！”范世华终于忍不住呵斥，“污言秽语，你身为京大的老师，注意言辞。”


    “注意言辞？”


    “需要注意言辞的是我还是你！”


    “你干出这等恶心事的时候就没想过有今天吗？”


    “董凤琴，你够了！”看见一向温柔可人的妻子变成眼前的状态，范世华没由来的开始心慌。


    想要阻止她，却怎么也摁不住。


    叫骂声还在继续。


    “范世华你真贱啊！好好的日子不过，要去惦记一个压根没看上你的女人！”


    “求而不得滋味怎么样啊？”


    董凤琴放声大笑。


    而后，又转为崩溃地大哭。


    “可笑的还有我！我居然被你耗尽了一生！”


    “还有我的东儿……”


    “你可曾为他的未来打算过！东儿想学物理，你是怎么说的？你说物理分数线高，他考不上！


    “转头却为许念慈的女儿活动专业……”


    董凤琴放声大笑，声音悲怆：“她长的可真是像她妈妈啊！”


    范世华脸上瞬间闪过惊慌，生怕下一秒董凤琴就念出舒糖的名字，一巴掌甩过去：“闭嘴！我说了让你闭嘴！听见没！邻居听见了，你不要脸我还要！”


    这一巴掌使出十成十的力气，董凤琴整个人被打飞出去。


    坐在地上没动，低头发出闷笑。


    抬眼看过来，脸上不见丝毫悲伤，反而是一种大仇得报的快感。


    “我不要脸？”


    她捏起手边的台灯碎片，笑着切身，使出全身力气，猛地朝着范世华脸上划去，


    “我今天先毁了你这张道貌岸然的脸！”


    ……


    两人关着门在屋里打得噼里啪啦，音量越来越高，窗户都掩不住。


    小朱司机到的时候，正好听到重点。


    “我今天就让全学校的人都听听，他们的范教授为了惦记许念慈都做了什么！”


    舒糖进科学院之初，组织上依照程序进行过政审。


    当时，材料是经他手递交给李主任的。


    许念慈，听见这个名字，他一下想起来，舒糖母亲那一栏填写的正是这个名字。


    院长办公室。


    范世华进门时，身上已经换掉了被扯烂的衬衫。


    耳侧蜿蜒到后颈的那道血痕还在往外沁血。董凤琴扑上来时用了搏命的力气，千钧一发之际，他只来得及避开脸，被伤在其他位置。


    他身旁，站着董凤琴，脸上顶着彤红的一个巴掌印。


    院长皱眉看着两人，又看向小朱，一脸不解：“把人都带过来什么意思？我们现在要聊的是正事，家庭矛盾先往后稍稍。”


    李主任刚才听了小朱的汇报，心里已经有了计较，哼了声，“老哥，别急，这家庭矛盾还真跟舒糖停课的事有关，咱们先听听。”


    他朝着小朱点头。


    小朱起身推门出去，守在门外。


    两位高校老师，打成这样，闹到外人面前，院长脸色难看的不行。


    咽了口气，强忍着，问：“范教授，舒糖同学举报你擅自停她的实验课，你给我一个解释。”


    范教授瞪了舒糖一眼，阴着脸，没说话。


    沉默的空气里，董凤琴发出一声冷笑。


    “范世华啊范世华，看来我还真看错你了！”


    她像是想通了什么似的，释怀地大笑：“你根本不是伪君子！你是个真小人！”


    在场众人听的一头雾水，但谁也没有打断她。


    等她笑够了，才往前一步，开口说。


    “院长，今天是我自己要跟过来的。”


    她说：“本来，我是来找您举报范世华利用职务之便满足自己私欲。”


    “但现在看来不是。”


    她瞥了眼共同生活了三十年的枕边人，眼神只在对方身上停留了一秒便快速移开，神情厌恶到了极致。


    “刚才的问题我能回答您。”


    “范世华私自给学生停课，是因为对舒糖同学的母亲爱而不得，所以在故意报复，他……”


    “你给我闭嘴！”


    顾不上在场还有别人，范教授一把扑上去，捂住董凤琴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