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 太子妃
作品:《假千金回穷窝,竟成了全家的福星》 “好。”他爽快应下,“既送了你,随你处置。”见她捧着吃力,他伸手欲接,“我让人送你回府。”
崔鸢宁却侧身避开:“殿下既开了头,不如再答应我一事?”
“何事?”
“这批珍奇,来路可正?”她眼中带着狡黠。
裴烬失笑,知晓她是在与自己说笑,当即道:“都是内帑登记在册的贡品,绝不会让你担上销赃的罪名。”
气氛顿时轻松崔鸢宁微微一笑,裴烬不由心动。
“那鸢宁告退了。”她捧着托盘行礼。
裴烬目送她离开,直到脚步声远去。
窗外月色朦胧,他心情却格外明朗。
她收下了,用她的方式回应了他。
出了暖阁,青杏见到托盘,惊得瞪大眼睛。崔鸢宁示意她噤声,主仆二人沉默出宫。
马车上,青杏忍不住问:“小姐,这都是殿下赏的?”
崔鸢宁轻叹:“是呢,只是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那为何还收?”
“既然躲不开,不如坦然接受。”崔鸢宁目光清明,“殿下心意已明,拒绝反而更糟。至少现在,明面上没人敢轻易动崔家。”
回府时,崔尚书还在等候。见到托盘,他眼中了然,却只淡淡道:“宫宴劳累,早点歇息。”
几日后,太子重赏崔家小姐的消息传遍京城。
但很快,崔鸢宁将部分珍宝变卖捐赠的消息也随之传开,为她赢得了“仁心义举”的美名。
裴烬得知后,唇角微扬。
果然是他看中的人。
又过几日,太医署送来脉案,附带一个小锦盒。
内侍道:
“殿下吩咐,这是单独给小姐的。”
锦盒里是一支老山参,附着一张素笺:“偶然所得,补身正好,别再捐了。”
崔鸢宁展开素笺,看到那行遒劲有力的字迹时,指尖微微一顿。
青杏好奇探头:“小姐,殿下又送了什么来?”
“一支参。”崔鸢宁合上锦盒,将素笺轻轻折好收进袖中,“收起来吧。”
“这支参品相真好,”青杏打开锦盒,惊叹道,“怕是百年以上的老山参了。”
崔鸢宁目光掠过锦盒,想起那夜宫宴后裴烬特意请太医为她诊脉的事。原来他记得她体弱的事,连这种小事都放在心上。
“小姐,殿下对您真是用心。”青杏小声说。
崔鸢宁没有接话,只是望着窗外新发的柳芽出神。
又过了几日,长公主府送来赏花宴的请帖,特意点名邀请崔鸢宁。
青杏兴奋地准备衣裳首饰:“小姐,这次定能见到太子殿下。”
崔鸢宁却选了件素雅的月白襦裙,只簪一支简单的玉簪:“不必太过招摇。”
长公主府的赏花宴冠盖云集。
崔鸢宁到时,园中已是衣香鬓影,笑语喧哗。
她才入座不久,便感到一道目光落在身上。
抬头望去,只见裴烬坐在对面的水榭中,正与几位宗室子弟交谈,目光却越过人群看向她。
崔鸢宁微微垂首,端起茶盏抿了一口。
宴至中途,长公主提议行酒令,众人移步水榭。崔鸢宁刻意走在人群后,却不料在转角处,迎面遇上了裴烬。
他屏退左右,二人站在一树繁花下。
“参可用上了?”他问得随意,目光却仔细打量她的脸色,“瞧着气色好些了。”
“谢殿下关心,已经好多了。”崔鸢宁福了一礼,“那日殿下的赠参之恩,鸢宁铭记在心。”
“不必时时记着恩情。”裴烬折下一枝桃花,在指尖转了转,“那日你捐了那些珍宝,可是在告诉众人,你崔鸢宁不慕虚荣?”
崔鸢宁微微一笑:“殿下误会了,鸢宁只是觉得,那些珍宝若能帮助更多需要的人,才不辜负它们的价值。”
“好一个不辜负。”裴烬轻笑,将手中的桃花递给她,“就像这支花,若只是开在枝头无人欣赏,也是辜负了春光。”
崔鸢宁看着那枝桃花,没有立即去接。
裴烬也不收回手,只淡淡道:“明日我要离京巡查漕运,月余方回。”
“殿下为国事操劳,一路保重。”
“崔鸢宁,”他忽然连名带姓唤她,声音低沉,“我不在的这些时日,你好好考虑。”
“考虑什么?”
“考虑做我的太子妃。”
风吹过,花瓣纷纷扬扬落下。崔鸢宁怔在原地,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
裴烬将桃花轻轻放入她手中:“不必现在回答,等我回来。”
他转身离去,留下崔鸢宁独自站在花树下,手中的桃花娇艳欲滴,如同她此刻复杂的心情。
远处,几位贵女注意到方才的一幕,交换着意味深长的眼神。
崔鸢宁感受到那些目光,却只是平静地握紧了花枝。
太子妃么?
?
江蕴珠指节捏得发白,旋即又缓缓松开。
她想起病中崔鸢宁那双沉静无波的眼眸,以及递过来药碗时微凉的指尖。
那点不甘与嫉恨,便悄然蒸腾,只余下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她侧过头,对身旁交头接耳的几位小姐淡淡道:
“御苑花开得正好,不去瞧瞧么?”
成功引开了众人的注意力。
崔鸢宁垂眸看着手中的桃花。
太子妃……他竟如此直白地宣之于口。
她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娇嫩的花瓣,心绪如同被风吹乱的柳丝,理不出头绪。
回府的马车上,青杏难掩兴奋,又不敢多言,只频频偷觑自家小姐沉静的侧颜,以及那枝被她小心翼翼置于身旁的桃花。
崔父早在书房等候。
见女儿归来,手中并无他物,只多了一枝桃花,心下已明了七八分。他挥退下人,沉吟片刻,方道:
“宁宁,太子殿下……心意已昭。你,如何打算?”
崔鸢宁将桃花插入案头一只素净的白瓷瓶里,动作轻柔。
“父亲,殿下让女儿考虑。”她抬起眼,目光清亮,“此事关乎终生,女儿倒也不敢轻率。”
崔父点头,“这倒也是。”
崔鸢宁淡淡道:
“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既入局中,便只能步步为营。女儿只是需要想清楚,这条路,该如何走,才能不负崔家,亦不负己心。”
她望向窗外沉沉的夜色,裴烬那双势在必得的眼眸仿佛就在眼前。
接下来的日子,京城表面波澜不惊。
可投向崔府的视线,探究的、羡慕的、忌惮的,乃至隐含敌意的,愈发多了起来。
崔鸢宁却似浑然未觉,依旧过着深居简出的日子。
她将裴烬先前所赠的部分金银,通过可靠的门路,在京郊置办了一处小小的田庄,专门收容战时遗留的孤儿寡母,并请了女先生教习孩子们识字,又请懂医术的婆子教导妇人一些简单的药理缝纫,令其能自食其力。
此事她做得极为低调,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终究还是被传了出去。
有人赞她仁善,不愧其“仁心义举”之名;也有人讥她故作姿态,收买人心。
这些议论传到崔鸢宁耳中,她只是一笑置之。
期间,东宫偶尔有赏赐出来,有时是几卷孤本,有时是新进的时鲜果子,分量恰到好处,不至惹眼,却又时时提醒着他的存在。
这日,崔鸢宁正在书房翻阅田庄的账册,青杏快步进来,低声道:“小姐,六皇子府派人送来帖子,道是府中侧妃生辰,请您过府一叙。”
“回了罢,就说我近日感染风寒,不便出门,备一份不失礼数的贺仪送去。”
青杏应声而去。
崔鸢宁放下账册,走到窗边。白瓷瓶里的桃花早已凋零,只余空枝。她看着那枯枝,眼神渐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