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同样时疫
作品:《假千金回穷窝,竟成了全家的福星》 独孤夜道:“崔姑娘不如再休息一会儿吧……”
崔鸢宁下意识的拒绝道:“时辰不早了,疫区还有许多事,我……”
见她心中仍旧挂念着疫区里的事,独孤夜微微叹气随后开口,“崔姑娘,你现在最需要的是休息。”
她转回视线看他,唇角微抿,似要反驳。
他却先一步开口,目光落在她难掩疲惫的脸上:
“疫病之事非一日之功,你若累倒,于大局无益。刚才我已看过,情形比昨日又安稳些许。此刻,你去后面厢房好好睡一个时辰。”
崔鸢宁抬眼望向他,那双总是清亮的眸子此刻染着血丝,眼底泛着淡淡的青黑。
她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却被他温和而果断地打断。
“一个时辰而已。”他重复道,语气放缓了些,却依旧坚持,“我已经让医官暂时接替你的工作。你若不信,可以亲自去问。”
他侧身让开一步,做出“请”的手势,方向却是朝着后院厢房。
崔鸢宁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院中灯火通明,隐约还能听到前院疫区传来的些许动静,但比起之前的喧嚣,确实显得有序了许多。
她终于不再坚持,极轻微地点了点头,
“……有劳殿下安排。”
独孤夜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厢房已备好,清净无人打扰。”
他顿了顿,补充道,“一个时辰后,我亲自来唤你。”
崔鸢宁不再多言,依言转身,朝着后院的厢房走去。
她的脚步有些虚浮,背影在灯下拉得细长,显得格外单薄孤寂。
与独孤夜回忆中那个纤细瘦弱的女童重合。
没想到老天还是眷顾他的,这么多年过去了,还能够再次遇到她……
厢房内,崔鸢宁几乎是沾枕即眠。
她睡得并不安稳,梦境光怪陆离,时而是疫区病患痛苦的呻吟,时而是药草苦涩的气息,恍惚间,又仿佛回到多年前那个雨夜,寒冷刺骨,无助绝望……直到一点暖意驱散梦魇。
她醒来时,有一瞬间的恍惚。
房间简洁却雅致,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安神香气息。
“姑娘,您醒了?”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
崔鸢宁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穿着淡青色比甲的丫鬟正站在不远处,眉眼恭顺,她的身旁还放着一碗温热的银耳羹。
“您是?”崔鸢宁撑着手臂坐起身,声音还带着刚醒时的沙哑。
丫鬟连忙上前一步,福了一礼:“奴婢铃铛,是夜殿下派来伺候姑娘的。殿下吩咐了,说姑娘醒来必定饥渴,让奴婢备好了这碗冰糖银耳羹,一直温着呢,此刻用正好。”
铃铛说着,小心地端起床边小几上的白瓷碗,递到崔鸢宁面前。碗中的羹汁晶莹剔透,银耳炖得软糯,几颗鲜红的枸杞点缀其间,散发着清甜的气息。
崔鸢宁确实感到喉间干涩,腹中空空。
她没想到独孤夜竟如此心细如发。
“有劳了。”她轻声道谢,接过瓷碗。温
热的触感从指尖传来,驱散了最后一丝睡意带来的凉意。
她小口吃着银耳羹,清甜润滑的滋味在口中化开,疲惫的身心仿佛都得到了些许抚慰。
铃铛安静地立在一旁,眼神却忍不住悄悄打量眼前的女子。
殿下性子冷清,对女子向来疏离,何曾见过他对谁这般细致上心?
不仅守在门外许久,更连醒来后的吃食都特意吩咐准备。
崔鸢宁用完羹汤,将碗勺放下,抬眼问道:
“我睡了多久?疫区那边……”
铃铛连忙回话:
“姑娘放心,刚好一个时辰。殿下之前来看过一次,见您还睡着,便没让打扰。疫区一切安好,殿下派去的几位医官都很得力,方才有人来报,说是新煎的药汁起效了,有几个重症孩子的热度退了些。”
听到好消息,崔鸢宁紧绷的心弦终于松了几分,眼底也有了些神采。
她掀被下床:“那我该过去了。”
铃铛急忙取过一旁叠放整齐的外衣为她披上:
“姑娘莫急,殿下吩咐了,让您醒后务必再用些点心再过去。厨房还备了红枣糕……”
话音未落,厢房的门被轻轻叩响。
“崔姑娘可醒了?”
门外传来独孤夜低沉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稳,却似乎比平日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铃铛快步上前打开房门。
独孤夜站在门外,并未立即进来,只是目光越过铃铛,落在崔鸢宁身上。
见她已然起身,气色较之前好了不少,那双清亮的眸子也重新恢复了神采,他眼底深处的那丝凝重才悄然散去。
“殿下。”崔鸢宁微微颔首。
“休息得可好?”他问,声音放缓了些。
“多谢殿下安排,我已无碍。”崔鸢宁语气感激,“听闻疫区有好转,我这就过去。”
独孤夜点了点头:
“嗯,我同你一起去。”
他侧身让开道路,目光扫过案上空了的瓷碗,语气似乎更缓和了些,
“铃铛,去把备好的手炉拿来,夜间风凉。”
崔鸢宁微微一怔,下意识道:“殿下,不必如此麻烦,我并不觉得冷……”
疫区事务繁杂,她不想因自己再多添任何一丝琐碎。
独孤夜的目光落在她依旧单薄的衣衫上,并未收回成命,只道:
“夜深露重,你方才起身,忽冷忽热最易染病。此刻你不仅是崔鸢宁,更是疫区大夫,需保重自身。”
他的理由冠冕堂皇,切中要害,让她无法再拒绝。
说话间,铃铛已捧来一个精巧的黄铜手炉,外面套着柔软的锦囊,触手温烫却不灼人。
独孤夜很自然地从铃铛手中接过,并未立刻递给崔鸢宁,而是用掌心试了试温度,确认恰到好处,才递向她:
“拿着。”
他的动作行云流水,带着一种久居人上的习惯,却又因那细微的试温动作而透出别样的体贴。
崔鸢宁看着递到眼前的手炉,暖意似乎已先一步扑面而来。
她迟疑一瞬,终是伸手接过:“谢殿下。”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厢房。院中灯火如星,将他们的影子拉长,时而交错,时而分开。
夜风确实带着凉意,但手炉的温暖将她很好地护住。
崔鸢宁侧目看向身旁的男子,他步履从容,侧脸线条在光影下显得有些冷硬,可做的却尽是细致之事。
心中先前那点因为他将疫病所带来的不悦也慢慢消失了些,毕竟这一切也不是他有意为之。
就在二人走到医馆前时,一个小厮拿着一封书信匆匆忙忙的走了过来。
这小厮是专门给送信的,每一次他过来都会带来崔墨衡的消息,所以崔鸢宁看到他时就停下了脚步。
小厮顺手就将信件交给了崔鸢宁,
“小姐,这是大公子传来的书信。”
崔鸢宁并没有避讳独孤夜,顺手就将信件给拆开了,原本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笑,可越看脸上的神色就越是凝重。
信中提到现在他们的军队里也起了一种时疫。
独孤夜敏锐地察觉到她神色突然骤变,眉头微蹙,关切道:
“崔姑娘,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崔鸢宁抬起头,眼中之前的疲惫被深深的忧虑所取代,声音也沉了几分:
“并非京中。是家兄军中……也爆发了时疫。”
她语气凝重:
“信中说,军中医官束手无策,情况……似乎比我们这里更为棘手。”
兄长的字迹略显潦草,显然军情紧急。
信中详细描述了疫病症状高热、寒战、身上出现黯斑,与他们在民间所见的时疫症状惊人地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