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作品:《天下第一,也要喂鸡》 “明师弟,我知道你难以接受,可事实如此,这确实是苏长老的亲笔信。”面对他的无礼,段归禹非但没有计较,反而把书信递到他的面前。
明栾颤巍巍的接过,一目十行的看下去,眼眶瞬间就红了。
师父待他恩重如山,视若己出,如今却不辞而别。
不对……昨天晚上师父的话就很不对劲,事情绝非是表面看着的那么简单,定是有人要挟了师父。
想到这里,明栾目光犀利的在人群中锁定目标,一圈看下来却无法分辨。
“苏长老和崔长老感情深厚,干出此等事来也是意料之中。”
“可不是么?我以前就说了苏长老最是有情有义了,你们还不相信,现在相信了吧?”
天云门的弟子立马议论纷纷起来,顷刻间就坐实了苏邬孤身一人前往波兰教为崔不平报仇雪恨的事情。
昨日还没走完的其他门派也纷纷对其赞叹不已,江湖中人最为钦佩的便是重情重义之人了。
跟着过来凑热闹的端阳王则是眯了眯眼,总觉得这一幕像是故意演给他看的,他摆了摆手让人前去查看一番。
良久后前去查探的人总算是回来了,他拱了拱手道:“回王爷的话,确实没了踪迹。”
“父王,不如让孩儿再去看看?”谢恪毛遂自荐,他和父王一样觉得这件事情有猫腻。
昨夜还哀声求饶的人,怎会突然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难道他就不怕父王对明栾出手么?
“不必了。”
端阳王很快回过味来,脸色阴沉沉的,“好个苏邬,居然敢摆本王一道。”
他此计,不仅仅洗清了嫌疑,甚至还给他那个徒儿寻了靠山。
他一消失,天云门的人已经认定他是去给崔不平报仇雪恨了,绝非是什么叛徒,他最惧怕的便是投靠自己的事情泄露出去,如今演了这么一出,谁还会相信他会因为名利权势做出有损天云门的事情来呢?
“回金陵!”端阳王愤愤的咬了咬牙,恼羞成怒的甩袖而去,随后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停下来,望向那还站在原地的楼城,心中升起一计,“楼谷主,该你表现的机会来了,本王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他必须亲眼看见苏邬的尸首才能善罢甘休。
对此楼城很是爽快的就答应了下来,他拱了拱手,“王爷放心,定不辱使命。”
“走。”
有了他的承诺,端阳王带着自己的人浩浩荡荡的就离开了。
齐麟则是恨得指甲都掐进了肉里面,脸色尤为难看,他怎么也想不到端阳王居然会拉楼城为伍。
一想到昨夜端阳王对自己的警告,齐麟怒火中烧。
“齐盟主,小不忍则乱大谋,为了本王的大计,也只能委屈你了。”
脑海中不断的重复着那句警告,齐麟心有不甘的咬着牙吩咐身旁之人,“派一群人,在路上劫杀端阳王。”
不给这老不死的点教训,真当他是软柿子。
身侧之人一点没带犹豫的拱了拱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就去照办了。
一炷香后,天云门的上空出现了数只白得风光的信鸽,而原本还处于苏邬不辞而别悲伤中的众人目光齐刷刷的被吸引了过去。
就连向来从未对人黑过脸的段归禹也忍不住的抽搐起嘴角来。
不是,这未免过于放肆了吧,就这么明目张胆的当着他们的面么?
本以为出了一口恶气的齐麟敢抬脚离开呢,猛的一抬头脸黑得跟砂锅似的,再看向前方那前去办事的人屁颠屁颠的跑了回来,笑得无比灿烂,信心十足的拍了拍胸脯,“盟主放心,属下已经办得妥妥贴贴了。”
“滚!”
齐麟只觉得后背一阵发麻,无数双眼睛死死的盯着自己,狠狠的咬了咬牙,抬脚踹了过去。
“师爷,咱要不要打一只下来看看?”一弟子讪讪的摸了摸鼻子,默默的望向那盯着天空发呆的徐开阳贴心的问了句。
这位齐盟主阴恻恻的,来了多日没说过什么话,也和人没什么交际往来,浑身透着股戾气。
今日走了,还放飞了如此多的信鸽,也不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不用了。”
徐开阳话音刚落呢,本就没飞远的信鸽全都在空中暴毙了,一个接一个的坠落下来。
众人鸦雀无声,心底升起几分凉意的看向那渐行渐远的齐麟。
而对方也适时的回过头来,朝着徐开阳露出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都是聪明人哪里领会不到他那笑容的深意,徐开阳立马吩咐众弟子当作没看见此事。
“这个齐盟主……比他的父亲似乎更加难缠。”徐开阳摸着胡须给予评价。
他和齐天祥也算是故人了,虽然交情不深,对他说不上多么了解,但也知个七七八八。
段归禹讪讪的道:“他父亲死在屠师妹的剑下。”
换作任何一个人,亲眼目睹自己的父亲人头落地,什么也做不了,心中有些扭曲也是人之常情的事。
徐开阳这才想起来,顿觉脖子一阵发凉,伸手摸了摸幸好还在。
刚扭过头呢,就撞上了人群中那双亮得吓人的眸子,少女嘴角噙着抹凉凉的笑意,转瞬即逝的功夫没入了人群中去,再也寻不到踪迹。
这疯丫头,树敌无数,还过分招摇,真叫人头疼。
“师爷,苏长老的事……”段归禹不知不觉的把话题扯远了,忧心忡忡的问。
自师父死后,天云门的事情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苏长老的失踪定不是表面看着的这么简单,其中必有隐情。
还留下一封令人百思不得其解的书信。
徐开阳思绪飘远,看着眼前叽叽喳喳的弟子们,心情沉重的叹了口气,“归禹,你先肃清门内,有些事情你插不上手。”
昨夜他便追问过屠镜接下来的计划,奈何疯丫头一个字都不肯泄漏,直到今日苏邬消失,他立马明白过来,一切都在她的掌控当中。
“二长老,您等等我。”
这厢下山的路上,仇圩艰难的撑着把油纸伞,快步追上屠镜的步伐,嘴里直嚷嚷,“咱为什么不直接飞下去呢?”
一想到上山时的刺激感,仇圩便蠢蠢欲动,可万万没想到二长老不飞了,心中难掩失落。
山路崎岖,前后还有不少的其他门派,可大家都默契的离他们远远的,像是怕沾染上瘟疫。
屠镜步伐缓慢,闻言朗声道:“不走正常路的话,他们哪有机会对我下手?”
“???”仇圩吓得慌忙拉住她的衣袖,生怕被后面的人偷袭,他绝望的哭丧着脸,“二长老,这种话咱下次选个合适的场合再说呗!”
她最是喜欢给人机会了。
装逼也得看地方啊,这悬崖峭壁的,要是他们动手,他连躲避的地方都没有,掉下去不得摔成肉泥。
而不紧不慢跟在他们身后的一群人听到此话都默契的没吭声,目光却舍不得从屠镜怀中的剑上挪开半点。
满脑子想的都是若得到此剑,那他们岂不是也能成为下一个天下第一。
光是幻想都叫人浑身热血沸腾了。
“楚兄,可要一起上?”人群中,响起悉悉索索的声响。
被唤的那人动了动嘴唇道:“再等等,此处不宜动手,等行至下一个拐角处。”
若是他没猜错的话,那里定还埋伏着其他人。
行者剑难得现世,但凡是习武之人,就没有不向往的,他才不相信那些人真如平日里看见的一样清高。
半山腰,雨雾笼罩,人的视野越发的变得朦胧,但凡行走的是普通人,此刻怕是早就掉下去了。
那悬崖峭壁上的灌木丛密密麻麻,又加之天气不好,很难觉察到里面有没有其他东西的存在。
仇圩饶是再愚钝,也能感受到四周萦绕不散的杀气,还伴随着阵阵阴风,他头皮发麻的紧贴着屠镜不敢有丝毫的走神。
光滑如玉的石阶走完,抵达那拐角处时,原本走在他们前头的人突然掉转了头,纷纷拔剑出鞘,直奔他们而来。
掷地有声的呵斥宛如军令,“动手!”
话音落下,灌木丛中,他们的背后的人都涌了上来。
“二长老!”
仇圩害怕的转过身,颤巍巍的拔剑,半天都出不来,他双腿直哆嗦,声音都染了哭腔,眼瞅着敌人越来越近了,他哭哭啼啼的交代遗言,“您可要为弟子收尸啊!弟子家住青阳,您要把弟子的尸体带回家呜呜呜呜呜……”
“闭嘴!”
身后之人一把拉住他的手臂,直接将他腾空抛了上去,一个侧踢将最先冲上来的人踹飞了出去,后头紧跟着的人没来得及做出反应,被前面被踹的人撞翻了一地。
很快屠镜的身后那些人也冲了上来,狭窄的山路上交手本就艰难,尤其是她以一敌多,更是难如登天,还多了个拖油瓶,在旁人看来几乎是死局。
“大家随我一起上,拿下这个妖女,为武林除害,行者剑绝不能落在她的手中。”
有人鼓舞士气,吆喝着让起了退怯之心的人继续往前冲。
妖女死不死的大家并不是很关心,只是她手中那把剑确实很吸引人。
从空中掉下来的仇圩惊魂未定,又被屠镜拉着转了个圈,他整个人腾空飞起,只要她一松手他就会掉下去。
“啊啊啊啊啊!”
仇圩惨绝人寰的叫声于半山腰回响,却丝毫没有影响屠镜的作战速度,她甚至都没有拔剑,行云流水的就把试图靠近的人打得落花流水。
女子黑色的衣袍翻飞着,不费吹灰之力就把所有人都解决了。
半炷香后,仇圩扶着旁边的石壁上吐下泻,天旋地转的感觉倒是没了,他胃里面翻江倒海啊!
“呕!”
因为没控制住,呕吐物还于方才喷了那群人一脸。
“二长老……我,我还活着么?”仇圩力气仿佛被抽干似的跌坐在了地上,眼冒金星的问。
“一群酒囊饭袋,也想学人打劫。”屠镜哪里顾得上搭理他,踩在那被她跌得宛如小山的叠罗汉似的人身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鼻腔发出不屑的冷哼。
一群人哪里还敢吭声,不断的发出哀嚎。
“大大大……大哥,我就,就说么,屠……屠前辈,不需要咱,咱们帮忙的。”一直在暗中观察着的瘦猴等人不约而同的抹了抹额头的冷汗。
而后想到屠镜揍他们时的样子,还觉得庆幸。
“走走走走!”瘦猴忙招了招手,带着几个兄弟一鼓作气的冲下了山。
要是让屠前辈发现他们暗中跟随,肯定也免不了一顿胖揍的。
把胃里吐得干干净净的仇圩,双腿发软的朝着已经从人堆上跳下来的屠镜而去,他面色惨白看着被揍得鼻青脸肿的一群人,心有余悸的摸了摸鼻子,“二长老,他们死了么?”
“你可以去捅两刀看看。”屠镜很善良的给予他意见。
“不了不了!”仇圩慌慌张张的摆手。
他还没杀过人呢!
“吐完了么?”屠镜拍了拍衣衫上,漫不经心的问。
“吐完了。”仇圩脑子短路了瞬,没跟上她的脑回路,老实巴交的点了点头。
“那就好。”
屠镜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即揪着他的后衣领,朝着山崖底下急速的冲了下去。
“啊啊啊啊啊啊!”
仇圩的惨叫声再次响起,比方才还要凄怆,使得走到半路的一些门派见鬼似的加快了脚步。
天云门真是太晦气了,又是死人,又是鬼的,再不走说不定小命都要留在这儿了。
在屠镜离开后没多久,一道身影慢悠悠的从上头走了下来,琥珀色的衣衫扫过一个又一个的石阶,他的庐山真面目也呈现在众人面前,身后是飘渺的雨雾,男人置身其中,恍如隔世。
谢恪并未直接随端阳王下山,而是在半道时折返,他还需要待在锦都为父王盯着天云门。
他的身后还跟着几个黑色衣衫的护卫,在他的示意下上前将他们一个个的搀扶着起身。
“诸位这又是何必呢?屠姑娘性子本就不好,好端端的招惹她做什么?”温柔的言语和他的地位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