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廊内。


    第四千三百八十一次循环的开端。


    那伽狼狈地瘫坐在王座上，剧烈地喘息着，等待着那句如同魔咒般的台词，和又一次徒劳无功的攻击。


    然而，这一次，他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同。


    回廊的运转，似乎多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滞涩感。


    紧接着，在他的视野正上方，凭空浮现出一行蓝色的数字。


    【六十一】


    那伽瞳孔猛地一缩。


    这是什么？


    还不等他想明白，回廊的循环再一次发动。


    “这就是身为神明的自信吗？”


    姜明的时间投影如期而至，嘴角带着那抹令他作呕的微笑。


    那伽已经麻木了，下意识地重复了不知多少次的攻击，然后又被轻易化解。


    “嗡——”


    时间重置。


    他又回到了王座上。


    而他头顶上的那串数字，悄然发生了变化。


    【六十】


    那伽的心脏，狠狠地抽动了一下。


    难道说……


    一个荒谬而恐怖的念头，在他的脑海中疯狂滋生。


    为了验证这个想法，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死死地盯着头顶的数字，默默等待下一次循环。


    “这就是身为神明的自信吗？”


    ……


    “嗡——”


    【五十九】


    那伽彻底明白了。


    那串数字，是他剩下的寿命！


    姜明！


    这个疯子！


    他竟然在用这种方式，一点一点地消磨自己的生命！


    他真的敢杀自己！


    他根本不在乎那百万生灵的死活！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那伽捂着脸，身体剧烈地颤抖着，疯狂的大笑起来，笑声尖锐而嘶哑，充满了无尽的自嘲与绝望。


    “好啊！”


    “好啊！！！”


    那伽猛地站起身，张开双臂，彻底放弃了所有抵抗。


    “来啊！姜明！你个疯子！你杀啊！”


    “我等着！我倒要看看，你背负百万条人命的业障，怎么活下去！”


    那伽不再反抗，也不再挣扎，就那么癫狂地笑着，任由时间回廊一次又一次地循环，眼睁睁看着自己头顶的寿命数字飞速减少。


    【四十五】


    【三十】


    【十五】


    每一次循环，那伽都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力在流逝。


    他的身体开始变得迟缓，皮肤失去光泽，金色的蛇瞳也逐渐变得浑浊。


    “哈哈哈哈！痛快！痛快啊！”


    时间回廊再次循环。


    【一】


    当头顶的数字只剩下“一”的时候，那伽的笑声终于停了。


    他浑身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纹，金色的血液从缝隙中不断渗出，整个人已经衰老得不成样子，奄奄一息地靠在王座上。


    再循环一次，他就真的要死了。


    就在这时，宫殿里的景象停止了倒流。


    那道让他又恨又怕的身影，不再是虚幻的投影，而是活生生地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姜明。


    他来了。


    来送自己最后一程。


    出乎意料的，那伽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反而彻底平静了下来。


    他挣扎着，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在王座上坐直了身体，整理了一下衣袍，努力维持着身为神明最后的尊严。


    那伽抬起浑浊的眼，看着眼前面无表情的姜明，扯动嘴角，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求饶的话，我就不说了。”


    “有百万生灵为我陪葬，再加上你这个即将被整个世界追杀的魔头……足够了。”


    “来吧。”


    那伽闭上了眼睛，迎接自己的末日。


    姜明平静地看着他。


    “我还以为你在临死之前会疯狂咒骂我。”


    “想开了？”


    “行吧，祝你好运。”


    姜明没有告诉那伽，自己已经花了一千万年，抹去了他与那百万生灵之间的性命绑定。


    没有必要。


    就让一个将死之神，抱着虚假的胜利和恶毒的幻想离开，也算是一种仁慈吧。


    姜明抬起手，轻轻打了一个响指。


    啪！


    时间回廊，进行了最后一次，也是最彻底的一次循环。


    “嗡——”


    这一次，当时间重置，那张华丽而空旷的王座上，再也没有那伽的身影。


    他已经寿命耗尽，被无情的时间彻底消磨，连一丝尘埃都没有留下。


    随着那伽的彻底消失，囚禁着这片空间的时间回廊，也完成了它的使命。


    球体表面开始出现裂痕，然后轰然破碎，化作漫天飞舞的蓝色星光，缓缓消散在空气中。


    ……


    外界。


    沙丘之上。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颗缓缓消散的蓝色光球上。


    当光球彻底消失，只剩下姜明一人孤零零地站在浮空岛上时，整个观战席，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安静。


    结束了？


    那伽呢？


    结果，不言而喻。


    一位神明……


    就这么无声无息地，死了？


    被姜明用一种他们甚至无法理解的方式，彻底抹杀了？


    “嘶——”


    不知是谁，倒吸了一口凉气。


    紧接着，压抑不住的议论声，如同潮水般在人群中炸开。


    “没了……真的没了……”


    “一个神明，就这么……没了？”


    “太可怕了……！”


    “时间之力……竟然能恐怖到这种地步！”


    灵遥脸上挂着玩味的笑，他伸了个懒腰，拍了拍衣袍上不存在的沙尘。


    “好戏看完了，该回去了咯。”


    说完，他转身就走，潇洒得没有一丝拖泥带水。


    一旁的池年脸色复杂，他深深地看了一眼远方姜明的背影，最终什么也没说，沉默地跟上了灵遥的脚步。


    姜明，已经成长到了一个让他都感到不安的程度。


    这对妖精界，究竟是好是坏？


    他不知道。


    另一边，一直闭目的静一，也默默地转身离去。


    潘靖推了推眼镜，镜片下的眼眸里闪烁着思索。


    “不白来这一趟，回去跟诗越说说。”


    这场战斗所展现出的信息，太有价值了。


    “二爷……那，那伽真的……”哮天瞪大了眼睛，结结巴巴地问道。


    杨戬面色凝重，他拍了拍哮天的脑袋。


    “走吧，回去了。”


    “好的，二爷！”哮天连忙跟上，嘴里还忍不住嘀咕着，“不得不说，那姜明真是厉害……比您上次被关小黑屋的时候，还厉害！”


    杨戬的脚步，明显顿了一下，脸色黑了几分。


    花果山阵营。


    牛大力对孙悟空说道：“大哥，戏看完了，咱们也回花果山吧，有时间，再请姜明兄弟来咱们那聚聚。”


    “嘿嘿，走！”孙悟空扛着金箍棒，笑嘻嘻地应了一声。


    牛大力也随之离去。


    随着这些顶级大妖的不断离开，沙丘上观战的其余妖王和仙人们，也纷纷反应过来。


    没戏看了！


    但今天这事，可够他们回去吹上几百年了！


    “走了走了！赶紧回去把这事告诉他们！”


    “亲眼见证神明陨落！这牛我能吹一辈子！”


    “快！地脉网络上肯定炸锅了！赶紧去论坛吃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