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命盘
作品:《玉菩提》 返家的时候,连太阳也显出几分难得的慈悲,照的冰封已久的大地暖烘烘的。
祖母跟小乞儿聊了一路子,对小乞儿的来头和对日后的打算多少也知晓了些。
听小乞儿的意思就是,好好学武功,这样既能保护好聂知韫,也能手刃了叛军,为自己的亲人报仇。
回到戏院里,祖母吩咐了俩人随着聂知韫去把最东北角的厢房收拾一番,初来乍到的小乞丐也不好意思还没见面就让戏院里头的人为他忙前忙后的,就在众人打趣的目光下莽莽撞撞地跟了上去。
一路上低着头,悄摸摸的四处撒望着,才瞧见这戏院不单单是戏院,比他想象的要大得多。
中间一个大院落,两周竹树交加,比庙里头的林子多了分生机。四周亭台轩敞,幽蹊小径通往一个金鱼池子,上头还有个锦鲤石桥,过了桥,再走没几步,便是四间屋子和一间沐浴的地儿,最靠里的那一间就是他的屋子。
“祖父先前是国师,这地儿是邶王专门给安排的。”聂知韫回头看了看小乞儿,耐心的介绍起来,“这一片唯一不方便的地方就是洗澡得到那屋子里头洗。”
小乞丐点了点头。
到了屋门口,小乞儿一个不留神被高高的门槛绊了个踉跄,险些摔地上。
后头跟过来的一帮子人也都笑了起来。
这让小乞儿一下子羞红了脸。
“小哥你也不用这么拘谨,俺们都是一帮粗人。既然来到这那都是一家人,外头那一帮子男人女人也都没什么恶意,就是遇见有新人来了,而且还是个孩子,好奇图个热闹而已,你也别太往心里去。”一个壮硕的汉子把衣架子扛肩上,“都收拾完了,下午韫儿带你去集里挑床褥子,被子你去杂房里瞅瞅,要是没相中的,集里头挑一个也无妨。”
小乞儿都喏喏的应着。
待汉子离开屋子,他朝炕头瞧了一眼,聂知韫正将他行乞的时候撑的棍子和盛饭用的破碗放在炕头小木桌上。
“差不多就是这样啦!”聂知韫拍了拍小手,“虽然没法跟你以前住的房子比,但总归有个住处,也不用怕风吹雨淋啦!”
“韫儿妹妹快别这么说!”小乞丐挥着手连忙说道,“能给我个屋子住已经是大恩难报了!”
“走,让祖父带你先去沐浴一下,然后我们就去膳厅!”聂知韫利索的迈过门槛,“看着点,别摔了!”
“沐浴?我一个人就可以,不用劳烦爷爷。。。”
还没等把话说完,聂知韫便已经拽着小乞儿的衣角走出了屋子。
洗了约莫得有半个时辰,小乞丐才从沐浴房里走出来,天还不算暖和,身上还没擦干换却丝毫没觉着冷,大概是冻习惯了。
聂知韫坐在小乞儿的新屋子里候着,听到外头传来阵阵脚步声,便赶忙起身迎了过去。刚踏出门槛,便看到小乞丐朝她走过来。
她细细的打量了一番:
他身姿板正,穿一袭团花纹素长袍,体态如柳,衣摆如云,手中还握着一本书,肤色略微透着病弱的气息,眉宇之间带着淡淡的笑意,眼神和缓,也没了方才的窘迫,却多了分芝兰玉树般的典重,确实有清雅矜贵的世家公子之相。
“到底原先也是个有钱人家的公子!”聂知韫接过书来,“祖父给我的吗?”
“没错。爷爷叫你。。。。”
还没等小乞儿说完,聂知韫就一把拿过书本丢在炕上,拉着他奔向了戏院。
眼下,戏院的人正排练着各种戏目。
“以后你也要学,正巧给你说说这些。”聂知韫指向戏台上正在唱曲的人,“当下戏台上唱的是《鸣凤霸王枪》。那花脸武生是个男将军,在外头打叛军被奸臣杀了,家里头的妻子撞南墙也随夫君去了。”
小乞儿不由得抿了抿嘴:“是个悲剧收尾的戏?听着怪让人揪心的。”
“也有荒唐点的喜剧闹剧,这种悲剧看多了也闹心,所以悲剧拢共就那么几个。”
“我都得学吗?”
“当然了!”聂知韫掰着手指头一个字一个字的蹦着话,抬头瞅了瞅小乞丐,“当然都得学!”
俩人从膳厅吃了饭,聂知韫就兴冲冲地拽着小乞儿直奔大集。
“这大集一个月才一次,而且前几次还因为战事给耽搁了,今儿出来一趟,咱俩得好好淘点好吃的好玩的回去。”
晌午头,大集就已经人满为患,每条道都是水泄不通的,聂知韫紧紧的揽着小乞儿的胳膊,生怕他一不留神给走丢了。
小乞儿还没见过如此热闹的景儿,当年每逢这大集的时候,都是家里头的佣人成群结队的去收购,什么棉麻锦缎,吃穿用度,笔墨纸砚的都是一车一车往府里头送。他只管在队伍回府的时候高兴的在边上嚷嚷。
这次他也算是开了眼,只不过孤单了这么久,人一下子变这么多,倒有些不自在了,所以也就一直低着头没什么动静。
聂知韫就不一样。
到底是国师的孙女,也是这戏院的独宠,远到隔壁村子,近到对面邻居谁家都知道这个小古灵精怪。
遇见搭话的:“呦,聂老爷的宠孙女也来了,好久不见了呀!”
聂知韫也都寒暄几句:“对呀,这大集肯定要来凑凑热闹。”
逢个摊都不忘问问价,看着相中的就招呼后头跟着的俩伙计把银子给了。
每个摊的摊主也是热情的很:“小韫儿来了啊,瞧瞧有什么相中的没,给你便宜些卖了!”
逛了方一柱香的工夫,小乞丐就已经提了大包小包五花八门的甜糕。
又往前走了没多会儿,聂知韫见前头有一群人围成了一个圈,男人女人的都在往那头走,于是抓起刚想尝一尝甜糕的小乞丐就直奔了过去。
招呼身后跟着的伙计在外头等着,俩人就凭着小个子,俩人就这么硬生生的钻进了人堆里。
正中间坐着一个道士样的人,穿着黄马褂,时不时的缕一缕下巴上长长的胡须,旁边那周易八卦旗随风飘着。
这人在这里带了有些年头,逢人就说是个富贵命,周围的人也都爱找他算算,也算是给自己的日子多点盼头。
见俩小孩突然出现在人堆里,算命的伸手招呼俩人坐过来。
小乞儿疑惑:“韫儿妹妹,你不会要算命吧?”
“进都进来了,算一卦再走呗!”说话间,聂知韫就已经坐了过去,“一会你也算算!”
“啊!我?”
算命的问了问生辰,然后捏了捏聂知韫的手,又看了看脸蛋,接着让她转了转脑袋,转而仰天大笑了起来,似乎已经了然于胸。
“你笑什么,快说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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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俺们小韫儿以后会便宜了那个臭男人?”围观的妇女朝地上吐了吐瓜子皮。
“我看这小姑娘八字原局里又正官正财,虽然没法嫁给什么太子皇帝,但丈夫要是个喜用神,那也能是个王侯世子,权力富贵,俱甲一方。”
全场哗然,聂知韫自然喜上眉梢。
“大师,您可别骗我。”
算命的拍拍胸膛:“我行走江湖数十载,师随仙人鲁仲连,每次算命都是以命担保,要算错了,仙人自会把我从这世上收走。”
聂知韫从木头墩上猛地站了起来,手舞足蹈的拉着小乞丐坐过来。
“大师大师,您快算算他,看他是不是什么喜用神?”
小乞儿本不喜算命,他知道天命不可违,这些于他来说确实有一种天机道破的感觉。奈何架不住聂知韫的推拉和算命先生的盛情招呼,小乞丐只得硬着头皮坐了过去。
坐上来之后,他还真就开始期待自己以后会干什么。
没想到小乞儿还记着自己的生辰。
依旧是一样的步骤,可大师原本笑眯眯的脸突然阴了下来,忽地从木板凳上站起,而后趔趔趄趄的一屁股摔在地上,满面惊恐之色,周易八卦旗连带着摔在地上。
这一反应把聂知韫吓得小脸刷白,表情略显麻木,直愣愣的看着正挣扎起身的算命先生。
“怎么了?”
围观的众人纷纷把目光投向静静坐在木墩上的小男孩,没停歇的议论起来。
小乞丐却是平静得很。
“大师是算出什么了吗?”
算命先生颤颤巍巍的坐回木板凳上,噤若寒蝉,支起吞吞吐吐的往嘴外头挤着零星几个字。
“你是。。。。”算命先生慢悠悠的把周易八卦旗扶起来重新插回地里头,招呼小乞丐靠近,凑到他耳边压低声咕哝着,“你是。。。。”
“是什么啊?”
聂知韫本就性子急,心里头多少有点窝火。
“是云樑人。”算命的欲言又止,他深谙世事多年,算是见识过大风大浪,使劲将惊骇给锁在了喉头,转而随便说了几句话搪塞过去,“小哥不是等闲之辈。命途九变,万事要谨慎。”
他从那这个坐在面前的小乞儿清亮的眸子里看到了满眼杀伐血气,像是有一种龙椅倾覆的暗流,几欲席卷而出。
聂知韫懵懂,听了算命先生的几句胡诌之后满意的离开。
买褥子地时候,聂知韫听到摊主和客人聊天,没忍住多偷听了一会。
“你听说了吗,京城那边有个将军叫张冶,那小皇帝前一阵子给他升了辅国将军。”
“这消息我早听说了,我今儿又听说他孩子还在咱们这苍北一带呢,好像是因为和那个宰执胡敦对着干,惹胡敦脸上挂不了彩,还扬言说要杀了他儿子。”
聂知韫假装若无其事的在旁边挑褥子,实则悉数都听进了小脑袋瓜里。
“辅国将军的孩子肯定是锦衣玉食的,”聂知韫撅着小嘴摇了摇头,举起一床褥子扫了一眼,兴致却忽地转移开,“欸,你说南方的甜糕味道是什么样的?”
小乞儿的听得正起劲,注意力全然不在这里,胡乱回应了一句:“应该甜甜的罢。”
聂知韫“嘁”了一声,拿了床褥子就拽着小乞儿,吵吵嚷嚷地要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