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了想要的情报，云谒自然也没有没苦硬吃、继续去当打工人的必要。索性，便留在家里，给鹤渊打起了下手。


    “勒紧？”


    鹤渊看到云谒换了个动作开始蓄力，本已痊愈的胳膊忽然又是一阵幻痛，“不是勒紧，是绑紧。”


    “有什么区别……”云谒还想辩驳，回想起上次鹤渊的血流成河，别说，还真有区别。


    “好的，下次注意。”


    虽然在两人“默契”地半真半假的欺瞒下，成功让离开这里的方法变为了公知信息，但关于“小云谒”的身份，两个人到底还是各怀心思、殊途同归，互相隐瞒着彼此。


    说是“将‘秽’驱散就可以离开”，可实际上，光是怎么见到需要被驱散的本体，就已经是个大问题了。


    村民存在的话，“秽”的力量就会被分散，成为一团没有实体的黑雾，或者说“恶念”。


    光是“恶念”的程度，反而会因为太弱，而无法被覆白驱散。


    “小云谒”给出的方法，是要将她“本身”当做药引，用以净化。


    可随着“小云谒”的衰弱，村民的存在，即封印，便无法维持。


    “说白了，方法其实很简单，只要先把村民全部sh、咳，送回去，然后直接三个人直接联手把成型的‘秽’驱散掉就好了。”


    云谒轻而易举地得出了这个结论。


    可出乎她意料的是，除了“小云谒”，鹤渊竟然也拒绝了这个办法。


    “还会有其他的办法的，我们再想想吧。”鹤渊这样说着，第一次在云谒面前展露出了名为“回避”的姿态。


    “那你呢，为什么拒绝？”


    老实说，就连云谒自己都觉得，事情应该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否则那天晚上“小云谒”完全可以不在乎她的威胁，任由她将所有人都送走，然后直接对她与鹤渊进行一个赶鸭子上架，解决掉“秽”。


    “这里的‘秽’太多了，如果全部会聚在一起的话，就会直接撑破秘境。”


    回想起那副“秘境呕吐”的掉SAN画面，云谒强忍住恶心，不由抱怨起来，“好好的哪来这么多恶念……这么痛苦自己去和世界爆了不就好了……”


    “是有人投进来的。”不知“小云谒”是没有听见后半句，还是无视了后半句，总之，她用一句话，拉扯出了一个显然更要命的问题。


    来了来了，这种该死的“找出幕后BOSS”的主线降临感。


    “你最好知道答案。”


    “很遗憾，我不知道。”


    “果然啊！”云谒用充满怨念的语气感慨出声，转头开始思考Plan B，“如果一半一半来呢？”


    从刚才起就沉默的鹤渊果断开口，再一次否定了这个提议，“村里一次性死掉一半的人，剩下的人也会引起恐慌，反而可能会节外生枝。”


    ……要不直接说不能死人呢？


    云谒在心里摸摸吐槽。


    也不知道怎么就舍不得了，总不能是真代入医者仁心的设定里了吧。


    “不过，盼盼的提议确实是个好办法。”


    “云谒，你……”


    “诶，啊？哦，不是叫我啊，抱歉抱歉，你说。”


    云谒有些尴尬地挠挠脑袋，朝两人比了个“请”的姿势。


    太尴尬了。


    简直和路上听到有人叫“美女”，高高兴兴应下结果发现对方根本不是在喊自己一样尴尬。


    鹤渊顿了顿，再开口时，已经换了个称呼，“小仙姑，既然这里是你创造的，就没有‘特权’之类的东西吗？强行把周围的黑雾汇聚起来，凝聚成一个小型的‘秽。’”


    “……现在的我做不到了。”


    “……”


    “……”


    难办了。


    条条大路通死局了。


    ——


    这里只是一场幻境罢了。


    鹤渊当然知道。


    可当他看到今天盼盼坐在那里，神色淡然地说着类似“让所有人死掉”这种话时，他还是不自觉想到云谒、师尊……那个杀了所有人的疯子。


    ——杀一人以救天下人。


    云谒噩梦般的声音再次在耳边回响。


    “天下人”是她的“利”。


    若是将来有一天，他、或者凌岳、或者其他什么人，被摆在天平的其中一端时，盼盼也会毫不犹豫选择更有利于自己的一边呢？


    鹤渊不愿去想。


    他不希望自己是不被选择的那个，更不愿意去想，自己也只是盼盼口中的“其他人”。


    可继续拖延下去，盼盼会消失也说不定。


    还有师兄，以他的性子，只怕急得都要上吊了。


    “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覆白被自己强行塞给了盼盼，鹤渊有些不习惯手边空着的感觉，只好退而求其次，抓起平日开药方的毛笔，摩挲起来。


    这一头的鹤渊一夜无眠，而与他一墙之隔的云谒却果断选择了安然入睡。


    反正现在陷入了死局，想破脑袋也想不出破局的办法，不如就先养精蓄锐再说。


    如果真死在这里了，至少不是被鹤渊杀的，也算是改变结局了。


    带着这样自暴自弃的想法，云谒抱着触手温热的覆白，一觉睡到了天亮。


    ——


    “今天这都第四个棺材了吧。”


    云谒吃着馄饨，看着外面敲敲打打的队伍，有些无奈。


    就算她不干预，这些死亡也是注定会发生的。何况，他们早就是死人了。


    “会有这种想法，我该不会真适合当反派吧？”云谒自嘲地干笑了两声，连碗里的汤都喝干净了。


    说起来，这里的食物里应该也混了细微的“秽”、或者“恶念”吧。


    在全是死人的地方吃死人做的东西……


    云谒打了个寒颤，脑内自动播放起童年爱看之一《千与千寻》。


    可“小云谒”说过放心吃的，而且吃了这么久，也确实没有什么副作用，甚至还能补充微乎其微的灵力……


    难道这里的食物里面有什么特殊的？


    有了新的破局思路，云谒把想法同鹤渊说了后，便拉着人直奔“小云谒”的住处而去。


    可奇怪的是，不管他们怎么敲门，里面都毫无反应。


    “里面的人听着，我最后再敲一次门，如果十下之后没有回应，我就闯进去了！”发下最后通牒，云谒一下、一下地，用着不急不缓地速度，再次叩响了门扉。


    “……还是没反应。”


    二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肯定”的情绪。


    云谒不再犹豫，撩起衣摆，正想抬腿踹门时，却被鹤渊一把拉住，“你穿裙子，不太方便。”


    “没事，我下面有裤……”


    不给她把话说完的机会，只见鹤渊长腿一抬，一个用力，便将整座木门踹倒在地。


    云谒：“……”


    “进去吧。”


    “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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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与上次云谒一个人来时不同，这一次，他们成功进入了屋内。


    “这里是……”一进门，云谒便觉得这里说不出的熟悉。


    整个院子如同另一个世界，没有亮如白昼的夜晚，也没有不见天光的夜色。


    天空是蓝的，太阳挂在天上，阳光洒在地上，整个世界正常得，反而成为了最大的“异常”。


    “小仙姑——你在吗——？”


    喊了几声，还是无人应答，两人便决定分开寻找。


    要么找到人，要么找到人消失的线索。


    “你去东边的厢房、杂物间和厨房，我去南边她的卧室还有书房茶室。”


    云谒脱口而出的话语让二人皆是一愣。


    难道云谒来过这里？


    带着一肚子困惑，直到看到卧室门口的小秋千时，云谒才终于得到了答案。


    ——这里是青山派，昭阳峰的一处院落。


    更准确一点，是照着那里做出来的。


    这里是原主小时候住过的地方。那个小秋千，是原主师尊亲手为她扎的、送给她的生辰礼。


    “真好啊，还有自己的小秋千。”


    将屋子搜刮了一圈却一无所获地云谒有些羡慕，看着那个精致的小秋千喃喃道。


    “我这边没找到。”


    只是这羡慕才刚涌起一点，就被鹤渊的声音拉回了现实。


    “这边也没有。”


    太怪了，这么大个人能去哪了？


    家都被人翻了也没个影，难道遇上麻烦了？


    上次的追踪术……不行，已经过有效期了……


    顺着云谒的目光，鹤渊自然也注意到了那精致小巧的秋千。


    只是，现在云谒的视线并没有在“看着”那秋千。


    不过是刚好朝向了那个方向罢了，脑子里明显在想有关“小云谒”的事情。


    “这里靠她维持，因为她的力量衰退了，所以今天在疯狂死人。可如果她已经虚弱到连和我们交流都做不到了，那这里又应该不止是死人这么简单……”


    云谒一顿思考，却怎么也想不到点子上。就好像眼睛上被人蒙了层雾，或者说，迟迟找不到某块拼图。


    “盼盼，你觉得，‘秽’会有自我意识吗？”


    话说出口，鹤渊自己都觉得是疯言疯语，可如果仔细回想之前“小云谒”说过的话，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其中的异样感。


    “意识存在于灵魂，灵魂存在于□□。如果‘秽‘能够拥有实体，那就有可能产生意识。”


    因为缺乏这个世界的常识，云谒十分自然地，得出了一个放在修真界绝对会被人当作疯子的结论。


    所以……“小云谒”是被有了自我意志的“秽”给劫持了？


    “鹤渊，接下来我们要面对的，可能有两种情况——”


    情况发展得有些猝不及防，云谒只能一边整理思绪，一边将想法讲与鹤渊。


    “第一种，假设对方拥有一定程度的“知性”，且小仙姑是被绑架的，对方就会与她、或者我们谈条件。这样的话，只要小仙姑不是傻子，就一定会采取拖延时间的策略。虽然不知道能拖多久，但至少，目前情况还不算太糟。”


    当然，这只是对比第二种情况而言的。


    “第二种，对方打算直接杀了小仙姑，两个人估计在哪个地方——大概率是后山——进行着最后的对峙。但谁也不知道能她撑多久，最坏的结果就是下一秒，这里就要崩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