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破界
作品:《登波》 二人刚一落地,花林已不似往日夕阳时的的残红,红的愈发妖艳,老远便能看到一缕红气蒸蔚。
幸好等闲境外还有五层结界,煞气不至于飘到境外。
他睇了她一眼,转头询问大吕:“从何时变成这样的?”
大吕也答不上来,正欲凑近了上去查看,却被寒池伸手拦了下来,他拿出腰间短笛吹响,唤回余下八鹤。
寒池升至半空盘腿坐下,九鹤为天生的金鹤灵胎身,作为寒池的护法围绕他撒出一圆环,将红花林笼罩其中。
烟波仰头望去,发现若按十二律数起,仙鹤的名字与所处方位正好相对,而十二律缺失的南吕、无射、应钟三音方位由寒池补上。
十人的方位轮转,形成的圈子绕着红花林越转越快,越收越紧,流泻下的银光尽数倾在花林结界之上。
过了一炷香的功夫,花林的殷红之色渐渐褪去,寒池从中走来,烟波定睛一看,他手上竟还抱了个五六岁模样的孩子。
她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小仙童惨白着脸躺在地上,双眼紧闭。
寒池将他的衣服解开,只见细嫩的身体上被交错划出数道血痕,看起来颇为吓人,伤口还泛着冷光。同样是为结界所伤,烟波不禁摸摸自己手臂上如出一辙的伤痕。
寒池面沉如水,红花林的结界上竟有两道攻击的痕迹,一道深,一道浅,深痕是露出煞气的原因,浅痕对结界无甚影响,只在表面留下几道割印。
这孩子身上有解行上仙祖传的神器破阵盘,只有昆吾氏血脉才得以开启催动,听闻解行上仙有一子阿饶,与这孩子年纪相仿,十有八九便是他了。
而那深痕,应该就是破阵盘所致。
他已大概能拼凑出这孩子受伤的经过,恐想来他拿着破阵盘破开等闲境结界,并还想打开红花林的结界,引得结界反弹,漏出几缕煞气致使他晕倒。
而那道浅痕......
他的目光落在柳烟波身上,她的每个术法都受他教导,他如何会辨认不出。
寒池的胸中燃起一团火焰,周身气息比方才在凡间还冷上十倍不止。
御炎珠的事她再怎么发火都是情理之中,可她决不该因此枉顾众生破开结界放出煞气,以此来报复他。
为泄愤凌虐凡人,为私仇毁坏结界......
柳烟波决不能留在九重天了。
波波取了一坛香雪酒来,将酒水淋在孩子的伤口之上,寒池运以灵力清洗干净,可孩子依然没有要醒的意思。
他心情更加凝重,将手指抵在小童额头,潜心以自己内息暂时护住其全身仙脉。
果然有煞气已进入他体内,如若不及时净化处理,这孩子只有成为堕仙和承受不了煞气而亡两条路可选。
烟波一直在默默观察寒池神情,见他脸色愈发不对,主动开口道:“我闯下的祸,我来承担。”
“你拿什么承担?”寒池冷冷道。
“他因我而伤,将我绑去他家领罚便是。”
寒池怔忪:“因你而伤?”
他成心明知故问。
烟波咬了咬嘴唇:“我将红花林结界割出裂痕,触动了你布下的机窍,从中飞出乱刃,这童子应该是那时误闯了进来,因此才被刺伤。”
一阵风自地底窜起,掀起烟波袖底,露出她左臂一道长长的血痕。
怪不得方才他便闻到一股血味儿。
确认她所言非虚,寒池眼底的幽暗散去两分:
“为何要破坏禁地结界?你明知其中是未净化完毕的古战场息壤,一但放出,将妖邪四溢,三界难安!”
烟波理好衣袖,坦然道:“我听到御炎珠就藏在红花林中,就不能不去。放出息壤虽非我意,但做了就是做了,没什么可说的。只是......”
她眼中又露出刺眼的讥笑之意:“倘若你少个心眼,别故意向外放出珠子藏在这儿的假消息,也不会变成这样。倘若你肯早告诉我御炎珠的下落,也不会变成这样。
“这个假消息,早晚会害得红花林结界被攻破的。寒池,机关算尽太聪明,你也难辞其咎。”
“看来,是有人找上你了。”
等闲境中的风突然静止,树上的枝叶无风吹过,也立时噤了声。
知道御炎珠,又认定它藏在红花林息壤中的,除了白玄,别无二人。
寒池心道,白玄手段进步不少。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囚在死海也能驱使人帮他传话,找柳烟波这个“寒池真爱”替他偷珠,还真叫他歪打正着,寻到了正主。
倘若柳烟波偷到了,那是再好不过,到时打开结界放出息壤煞气,寒池也逃不了被治罪;如果不能,她偷去红花林多半也要毁了性命,惹得寒池与她起了龌龊,怎么也不会叫寒池好过。
而白玄,只需袖手旁观即可。
当日白玄在汜天山上,对御炎珠的种种揣测指责犹在耳畔,他寒池何尝不是冷眼旁观白玄自说自话,甚至默许纵容他往错误的方向猜测,以致白玄深信不疑,诱导了她。
也是他自负一己之判断,迟迟不愿将御炎珠的来龙去脉告知柳烟波,才酿成今日之果。
种种万般,因果不空,他抵赖不得。
小童此时愈发虚弱,事发紧急,寒池轻叹一声,只留下一句:“我从未放出过假消息。”
随后交代黄钟携破阵盘去解行上仙府中说明,便匆匆抱孩子上了云头。
烟波见寒池这就将她留下,一咬牙也跟在他身后飞出了等闲境。
这是烟波第一次下西海,只见粼粼水波将天光折射在地面,照的水里通明剔透,鱼虾盘旋游曳,还有诸多不知名的艳丽珊瑚石礁置于此上。
二人一路无言的行了一段,烟波实在是看不下去寒池抱孩子的姿势,伸出了手:“把他给我吧,被你像石头一样的抱着,小命会送的更快。”
寒池道:“此事与你无关,回去吧。”
烟波没理他,从寒池怀中将阿饶抱了过去,给他换了个姿势,一手护住他的后背,一手托着他的腿,将孩子小小的脑袋靠在她的肩头,还十分熟练的将他往上颠了颠,倒是很有一番样子。
寒池没想到她这么会照顾孩子,却不曾再开口,沉默着一心往前,不由得越游越快。
烟波本也不想同他一道,但她不认识路,只得紧赶慢赶的抱着孩子跟在寒池身后。
奔了一阵,只听有个声音气喘吁吁的在后面叫喊。
烟波寒池寻声望去,找了好一阵子才发现声音来自脚下。
只见一身材矮小,面容苍老的鳖精站在石头上朝他们连连作揖:“这位夫人跑得忒快,可叫老鳖好追!”
烟波与寒池对视一眼,没好气道:“谁是他夫人了!”
老鳖见二人抱着孩子面若冰霜,俨然刚吵完架的样子,更加笃定他们必是一对夫妻。
他赔笑道:“消消气,二位是来找万年净水的吗?”
听到此言,寒池终于放缓了脚步。
烟波见寒池脸色有异,住口不言。
见这家丈夫有意,老鳖精忙从袖中摸出一只小瓶,打开盖子。
瓶中仅有一滴水珠,散发着晶莹剔透的寒光,绝非凡物。寒池心中一动,是万年净水无疑。
他不动声色的问:“听说这净水唯西海独有,隐于龙族世代镇守的深渊之中,十分罕见,您从何得来?”
老鳖捻着胡子笑呵呵道:“我有供,你有求,这就足够了,老头子有自己的办法。你们能寻来此处,消息也是灵通。”
烟波没想到寒池露出犹豫来,竟像真动了心思,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我明白做生意的规矩,可修行之人最怕行差就错,不得不谨慎多问。”
鳖精道:“求医问药是要谨慎,我看郎君有副好眼力,应当知道令郎身体孱弱,以后若想在修仙有成,只能靠天材地宝将养好了身子。看来你们并不是专程来寻我,却恰巧碰上了我,这就是令郎与净水的机缘了。”
寒池点点头:“你说的不错。”
“既然如此,便跟我来吧。”
老鳖混沌的小眼笑成了一条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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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的良言我会转告孩子父亲的。”
老鳖精:“?”
烟波:“?”
他到底在干嘛。
“告辞。”
说罢,寒池从烟波手里抱过了阿饶,径自向前游去。
老神官一时反应不过来,还干瞪眼愣在原地。烟波亦搞不清他在发哪门子神经,只得骂骂咧咧的发力追上他。
二人在幽海里行了许久,终于豁然开朗。
绿筝手搭凉棚做泥塑状已经很久了,虽然他不明白到底要迎什么客人。他侍候他家三太子玩异兽玩的好好的,就被敲了头赶出来站殿门口接客。
当他看到寒池远远立在宫外的身影,不由得再在心中感慨一遍,他家太子真是英明神武神机妙算。
连忙扬笑脸迎上去:“上神远道而来,下官有失远迎,我家三太子说早知您要来,必定提前备好飞鱼车,怎能让您就这么来了呢!”
他看到寒池身后站了一个美貌神女,迟疑道:“这位是……”
“不是孩子的娘。”
他抛下这句话,已先行一步,叫烟波来不及发作。
跟着绿筝越往宫内走,眼前越是金灿夺目,目光可即之处,皆为七彩珊瑚珍珠装饰而成的高大楼阁,流光飞转,将前路照的宛如陆上白昼。
好不容易进了夔元的内殿,夔元见烟波抱着孩子,刚想调笑两句,便被孩子的面色吓了一跳,神色一正,快步下榻迎上来探探阿饶的气息,若有所思的摸摸下巴:“这娃谁家的,不太妙啊。”
“解行上仙的孩子,叫阿饶。”
“解行……”夔元苦思冥想许久,终于从混沌的脑子里揪出个大概印象:“就是那个冷冰冰的木头脸啊!”
“如果不把他家儿子救醒,你我都要被他冻成木头脸。”
“听听,这是求人的态度吗?”夔元痛心疾首。
寒池小心的将孩子放在榻上:
“他误入我林中破了结界,自己也被外泄的邪煞所伤,我虽净化了一次,但终究气息入体,只得借你的万年净水彻底清洗,才可安心。”
烟波心生触动,他为何要替自己瞒下?
“你是说……你的封印结界破了?这古战场的废土非同小可,若你都管不住那战土煞气,岂止九重天遭殃,连我四海和人间也要受害。”夔元脸色大变。
寒池淡淡道:“已经没事了,只是跑了丝邪气出来,附在小孩子身上吸他精血,幸好它被花林净化多年,邪性已今非昔比。”
夔元心有余悸的点点头:“是啊,不然这娃娃哪有命在。”
烟波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夔元接过阿饶去用了净水,彻底拔除了阿饶身上的邪秽,只是他还昏昏沉沉的睁不开眼。见已无大碍,寒池便起身告辞。
一切处理完毕,夔元终于有心接着开方才没开完的玩笑。
他冲烟波抛了个媚眼:“怎么样,那菱花镜用的还顺手吧?上神要我给你做个适合你的称手法器,我都做烦了什么剑啊刀啊,多没劲!专门给你做了个镜子,我敢保证,这武器绝对是九重天头一份!”
“我家的姐妹说这个有趣,才给我画了这样式,你们女儿家爱俏,平日拿在手上照着玩也够好看。”
夔元被寒池交待了这任务后不敢怠慢,下了好一番苦功才做好这菱花镜,现下见两位正主来了,那真是不卖弄都说不过去。
他挑的时机太好,这头夔元在自顾自吹着,丝毫没注意那头二人脸色冷的要结出冰来。
无人并不答话 ,反而又给夔元说话的机会,他呼的拍上寒池肩头邀功,眉飞色舞道:
“还是小神女的面子大,我怎么请你都请不动,头一回不请自到就是为了神女!还在我耳边千叮咛万嘱咐她身弱,怕被人欺负了去,一定要我做件可以自保的东西,瞧瞧这心疼的!”
“正巧这次你二人都来了,就在我家多住几日再走如何?”
寒池只听得脸上又青又红,在两种脸色间来回变换,不知道该先抽自己一耳光还是先赏夔元一耳光来个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