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求助

作品:《饕餮崽崽今天也在囤好运

    不能坐以待毙。


    这个念头反复捶打着她的神经。


    她是个饕餮,但这里是皇宫,她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否则会吓到父皇母后的。


    可这深宅大院,铜墙铁壁,她能找谁?


    谢知意?


    母后是个凡人,她是这世间对她最好的人了。


    桃桃也拿不准谁可以帮自己了。


    天刚擦亮,院子里就有了动静。


    隐约传来消息,陈云烟在宫里又闹了半夜,心悸梦魇,啼哭不止,硬是说要留在宫里养病,不肯回谢府。


    有人听说景王脸色阴沉,但还是压着火气,一早又进了宫。


    谢知意得知后,直接去了她兄长谢知远常住的书房。


    谢知远正对着一幅字出神,笔尖的墨都快干了。


    “哥,你就不能去宫外苑那边住几天?”


    谢知意语气带着不耐烦,“她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现在躲回宫里,外人怎么看?你搬过去,哪怕做做样子,全了这份体面,也省得她着急。”


    两人最近闹别扭了。


    谢知远放下笔,脸上没什么表情,“体面?知意,我们之间早没那东西了。她不想见我,我也懒得去讨那个没趣。宫里规矩大,束手束脚,我待不惯。”


    谢知意瞪着他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气得扭头就走。


    苏君尧对陈云烟赖在宫里似乎习以为常,没多问,只点头允她再住两月,一切用度照旧。


    既然是谢知意的好闺蜜,他让人出宫也挂不住面子。


    没过两天,苏君尧要巡盐,点了两位皇子苏砚安、苏砚宁,还有景王那个五儿子苏思昀一同前往。


    旨意传到时,苏思昀正咳得撕心裂肺,听到消息,一口气没上来,脸憋得青紫,抓住身边小厮的胳膊,指甲都掐了进去。


    他最近感染了风寒,脸色不大好。


    “我不去……我这身子……去了就是死路一条……去回话……说我起不来床……”


    景王走了进来,挥退下人,站在榻前。


    苏思昀挣扎着滚下床,抱住景王的腿,声音嘶哑破碎:“爹!爹您替孩儿求求情……孩儿不能去啊……真的会死在路上的……爹!”


    景王弯腰,掰开他的手指,力道不大,却也不小。


    “陛下亲旨,是恩典,也是历练。太医随行,仔细照料着,死不了。”


    他顿了顿,看着儿子绝望的脸,又补了一句,声音不高,却重得像铁,“必须去。”


    苏思昀瘫软在地,眼里的光彻底灭了。


    他不再哀求,被人扶起来,换上出远的衣裳。


    出发前夜,苏砚安写了封短信,密封好交给贴身侍卫:“连夜送去杨府,亲手交给杨少柏。”


    信上只有简单几句:巡盐日久,归期难定。


    妹深宫孤寂,体弱性柔,若得空,望代往探看,宽慰一二。兄砚安托付。


    他知道杨少柏为人周到,与宫里的妹妹们也算相识,有他偶尔关照,总能安心些。


    队伍终究是走了。


    皇帝仪仗煊赫,两位皇子骑马英挺,唯独苏思昀,是被搀上马车的,厚厚的帘子垂下,隔绝了所有视线。


    他蜷在车厢角落,听着车轮滚动,哀叹一声。


    离京城越远,他脸色越灰败,气息微弱,随行太医眉头紧锁,几乎不敢离开半步。


    王府一下子空寂了许多。


    玄明道长以“为皇后远程祈福固元”为由,在府里走动得更勤。


    他那双眼睛,总是缠绕在桃桃身上。


    桃桃心里的恐惧一日甚过一日。


    她试着想找谢知意,可谢知意似乎忙得脚不沾地,难得见到一面。


    一次去小花园摘花的机会,她蹭到那株长春花花树旁边,四周瞅瞅没人,压着嗓子急急道:“你还在不在?告诉我,我该怎么办?他们是不是要动手了?”


    没有回应。只有风吹叶子沙沙响。


    她不死心,喉咙发紧:“我感觉到那个道士……他看我的眼神不对……像要把我剥开……”


    依旧只有风。


    桃桃的心沉到了底。


    难道那天真是自己吓自己?那花妖早就飞走了?


    她失魂落魄地往回走,没看见身后那株花树最高处,一个紧绷的花苞极轻微地颤动了一下,它瞥了她背影一眼,又迅速合拢,恢复原状。


    夜里,桃桃躺在床上,睁眼盯着黑暗。


    怀里的锦囊隐隐发烫。


    她攥紧了它,指甲掐进布料里。


    必须再试一次。


    天亮之后,无论如何要成功。


    如果连她也……那或许,就真的只剩最后一条路了。


    第二天,她一大早就守在谢知意院外附近徘徊。等了将近一个时辰,才见谢知意带着宫女出来,脚步匆匆,像是要去处理什么事。


    桃桃心一横,快步上前,挡在了路上,扑通一声就跪下了:“母后!求您救救我!”


    谢知意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一跪弄得一怔,停下脚步,眉头微蹙:“桃桃你这是做什么?起来说话。”


    桃桃不肯起,抬起头,眼圈通红,声音发颤:“母后,有人……有人要害我!是玄明道长!还有……还有王爷!他们要用我的命去换苏思昀的命!我听见了……我真的听见了!”


    谢知意目光骤然锐利起来,她扫了一眼四周,示意宫女退开几步守着。


    她弯腰,凑近桃桃,声音压得极低,每个字都斩钉截铁,“你胡说什么?不要命了?这种话也是能乱说的?是真的?……景王他?”


    “我没有胡说!”桃桃急得眼泪掉下来,从怀里掏出那个锦囊,“这个……这个道士给我的!您肯定知道什么!求求您,指点我一条活路吧!”


    谢知意盯着那锦囊,眼神复杂变幻,沉默了片刻。


    她最终叹了口气,声音依旧很低,却带了难过和伤心。


    “起来。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


    她伸手把桃桃拉起来,指尖冰凉,“我不知道你听到了什么,但皇宫里,要想活得久,就得学会闭嘴,学会看不见。”


    她凑得更近,“我只能告诉你,我听玄清道长说,那个锦囊,贴身收好,任何时候都不要离身。至于其他的……母后觉得……否则,死得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