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你说你惹她干嘛?
作品:《木头美人死遁后,温润王爷屠城了》 沈青梧站在那碗泔水面前看了片刻,眼神平静得近乎漠然,似是在看一摊死水。
片刻后,她嘴角轻轻一扬,竟扯出一抹带笑的表情来。那笑意浅得像是山风拂面,眼底却透着一丝懒洋洋的讥诮。
她没动那碗“饭”。
而是抬脚,云淡风轻地走向了另一边。
那是小沙弥们用餐的长桌,桌上热饭热菜还未收走,有几个小和尚还拿着碗筷站着,一见她走过来,顿时愣住了。
还未等他们反应,沈青梧已经伸手,极自然地从一个小沙弥手中拈走了白白胖胖的馒头。
“借你一个。”她淡声说,语气客气得很,动作却没有丝毫犹豫。
接着又往前走两步,拎起另一个和尚碗边没动过的斋菜,还顺手扒拉了半碗汤,一路走一路顺,像在自家厨房选晚饭。
几个和尚满脸震惊,手里还拿着饭碗,僵在原地,不知道是该抢回来,还是该礼让。
她什么都没说,只将一桌人的目光当空气,径自回到自己那张桌前,慢条斯理地把抢来的饭菜一一摆好。
坐定后,她拿起筷子,动作优雅地夹起一筷清炒苦瓜,咀嚼间仿佛带着笑意,像是在品评某种滑稽的闹剧。
周围人不动声色,却眼风飘过来一片。食堂里的气氛像压了一层寒霜,静得能听见筷子磕在瓷碗上的细响。
主持也看见了这一幕,脸色沉了沉,却终究没说一句话。
他们不能打她。
太后懿旨只说了好生“照顾”。为难可以,但总不可能动手。
之前那些太太小姐们,一来时都是穿金戴银、娇生惯养,三天不到就被这顿饭磨去了气性。忍着吃下泔水,胃里翻江倒海,眼泪一滴滴掉,走的时候面黄肌瘦,要么生病,要么抬着下山,根本撑不过几天。
可这人——沈青梧,非但不怕,还敢抢。
她低头吃饭,神情恬然,筷子落在碗中不紧不慢,像极了山下世家贵女赏花饮茶的样子。
吃到一半,她忽然抬起头,扫了一圈四周静立的僧人。
“怎么?”
她眼神淡淡,嘴角微扬,嗓音清润中带着一丝调侃:“你们还能打我不成?”
话一出,四座皆静。
她慢悠悠低下头,又往嘴里送了一口菜,像是说了句再平常不过的家常话。
只余满堂哑然。
主持的眉心皱成一条线,却也只能忍着,不言不语。
沈青梧唇角微翘,心里却一片冷意。她倒要看看,这“为难”到底能做到哪一步。
几位小和尚早已饿得眼珠子发绿,怕她抢,只顾着飞快往嘴里塞。
可他们再快也没沈青梧快。
不知她是饿疯了还是天生吃饭有道,三两下就把碗扫了个干净,连米粒都没剩,咸菜汤都刮得见底,吃完还顺手把碗口抹干净放回原处。
她放下碗筷那一刻,庙里顿时安静了一瞬。
几个和尚愣了愣,没见过这样利落又……无赖的大小姐。
她不哭也不闹,不跪不求,饭吃得干净,话说得冷淡,连“浪费”这一罪名都没得扣。
之前来过的那些千金们,要么哭鼻子,要么端架子,最后大多还是会把头上金簪、腕上镯子一件件解下来,讨点好言相待。她倒好,一根银丝都不掏,倒像是真把这当下榻的客栈了。
住持站在檐下阴着脸看她,暗地里恨得牙都快咬碎。
沈青梧打了个小小的饱嗝,拍拍衣摆站起身来,目光坦然地走到住持面前:
“吃饱了,烦请大师带路,我的睡处在哪?”
她语气真诚,仿佛下一句就是要给这破庙打五星好评似的。
住持脸皮抽了抽,冷哼一声:“既然来了庙中,自当修心克己,哪来什么娇贵客房。法明,带她去柴房。”
小和尚应声一躬身:“是。”
柴房荒废许久,堆满了乱七八糟的枯枝烂叶。墙角爬着蛛网,还有老鼠钻洞的痕迹,甚至隐隐能听见一声嘶嘶作响——像是蛇拖着尾巴滑过木头的声音。
沈青梧站在门口看了一眼,又看了眼跟在她身后的法明,唇角慢慢扯出一个笑:“谢大师。”
然后她就走了进去。
没有一丝犹豫。
门“砰”地一声关上,和尚们站在门外等着听她叫,等了半炷香也没等来动静。
住持冷笑一声:“再撑一夜,她就该认了。”
可他们不知道——柴房里,沈青梧已经轻车熟路地把一堆柴火垒成屏风,把角落老鼠洞堵上,又在干草上铺了外衣,抱膝坐下。
夜已深,山风穿林,柴房门板咿呀作响。
沈青梧窝在一堆杂乱干柴间,抱着破毯子,手肘下还垫着两块砖头。虽然潮湿寒冷,又没床没枕,但她睡得出奇安稳,几乎是一沾就着。
直到门外传来“沙沙”几声,像是什么细碎的东西在地面游动。
一个小沙弥趴在门缝外,屏息凝神地看着。他偷偷把麻袋口一松,一条暗绿色的蛇灵巧地滑了进去,信子不停吐着,朝着柴堆方向蜿蜒而去。
小沙弥眼里满是幸灾乐祸。
这可是庙里最阴的地方,那蛇一进来,别说娇小姐,就是男丁大汉也得跳起来尖叫。吓得失态丢脸,是轻的。
最好她吓破了胆,连夜求饶,哭着喊着说要下山,才合了他们的意。
可门里静悄悄的,没有尖叫,也没有大动静。
蛇在柴堆边停了一瞬,刚想往里钻,就被一只脚以极快的速度踩住了尾巴。
沈青梧睁开眼,眸光还带着刚醒的懒意。
她眨了眨眼,慢条斯理地从干柴堆里坐起身,披着那床破毛毯,就像披着张斗篷。她瞥了一眼挣扎的蛇,眉梢都没怎么动一下,掏出藏在怀里的细绳,几下就把蛇捆了个结结实实。
外面的小沙弥屏住呼吸,脸都快贴门缝上了,心跳突突地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