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 章 抉择
作品:《皇位非我不可吗》 第35章抉择
【螳螂捕蝉。】
容承林贡献了他此生最精彩的表情。
倘若目光能够**,这些人恐怕已经**千万次。
偏偏容倦还在用说风凉话的语气感慨,“十五就是应该团圆啊。”
他们一家三口,今天欢聚一堂其乐融融。
山坳间出现幽蓝色的鬼火,信徒如同一个个提线木偶,看什么都喊神迹。
释然飞得更高了,当真飘飘然若羽化登仙。
容倦终于明白了那种违和感的根源,也终于明白,一个被丈夫背叛和家族几乎**的女人,是从哪里填补了精神空虚。
异教有一个共性:它会营造出家庭式的氛围感,让每一个人都觉得自己是这个大家庭中的一份子。
“诸位善信,”大慈大悲的圣母娘娘终于开口说话了,“家人——”
“!!”容倦差点不小心弄出动静。
右相那双狭长双目中杀意更是快要溢出来。
谋反大逆罪,造妖书妖言罪,师巫邪术罪……一条条大梁律例在脑海中闪过,容承林第一反应是杀了这里所有人。
随后再细思时,不得不先否决这个念头。
单是在场者人数便有数百,要让事情彻底烂在地里,参与教众的家人也不能放过。
一旦展开这等规模的**,别说督办司,就是大理寺也会注意到。
“这个疯女人。”右相闭了闭眼,他现在对原配的盛怒甚至超过了废手之恨,恨不得趁此仲秋佳节直接送对方去登月。
蝉鸣鸦叫中,两张至少有五分相似的面容背靠大树。
短短一会儿的功夫,容承林收敛情绪,杀意逐渐被另外一些恐怖的算计填满。
而容倦闭眼似假寐,不知想到了什么,五分愉悦五分无奈。
双方目中皆有图谋,却又一闪而逝,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那些争抢到花瓣的信徒从手舞足蹈,改为跪地颂德,扭曲的影子犹如脐带般连接前后。同一片阴影覆盖下,妻与夫,父与子,嘴角或多或少都隐隐勾了下。
见证完一场关乎全族生死的教徒聚会,容承林似乎终于展现了一个父亲的担当,让容倦先走。
他用极轻的声音交待道:“你先回寺,不可打草惊蛇。”
这是当下最合理的安排。
容倦连夜消失,肯定会引起怀疑,一旦他不告而别,教徒鸟兽状分散,不利于快狠
准地处理整件事后患无穷。
所以他并未多说
陶家兄弟小心护卫他离开。
瘦削的身影自地道内消失身后容承林眼神中闪过一点冷光。
他用曾经修长灵活如今关节有些扭曲的手指摘下腰间新佩的一块古玉。
随后将玉佩抛到一边吩咐暗卫:“我走后制造出一些动静。”
月光投下的耀芒在玉佩表面形成反光上面篆刻的‘容’字若隐若现。
教徒聚会快要接近尾声伴随森林里的异响所有教徒都惊了一下。
不久有人循声拾起玉佩当看清上面的刻字纹理一众僧人面上虚假的禅意险些没有挂住。
如此宝玉篆字符合它主人身份的只有目前借住在寺内的那一位。
玉佩呈交到释然手中的一刻她眼皮低垂良久毫无情绪地笑了笑。
常年保持一个表情笑时脸颊两侧肌肉牵扯得极紧一如她此刻的情绪。
“真是个……”让人不省心的孩子呢。
释然的一言一行在这里比圣旨还要管用:“现在有一个人可能会给文雀寺带来不可估量的损失。”
所有疯狂的教徒吸食圣母娘娘带来的‘营养’时全部受到了感染。
他们半侧着身子随对方一并眼神直勾勾地回看文雀寺的方向。
那位借住者在他们眼里仿佛成为了一定要清理的瘟疫。
·
隔天一道急切的声音唤醒了容倦:“大人不好了!”
经历半个晚上惊心动魄身体严重超负荷。容倦才刚疲惫地睁开眼便听到陶文连珠炮弹似的说话:
“昨晚有尼姑偷偷在寮房外张望几次不过每次只是夜探没有深入……”
他越说语气越沉:“我不放心刚去偷偷探查过外面的大门还有很多通往偏殿的门竟全部被封**!”
正说着寺庙后门那里再度传来门栓落下的声音。
与此同时大殿方向传来整齐划一的经文诵读声声声经文包围下脚步声似乎在从四面八方接近
陶勇紧急先去关上这一片寮房外的偏门。
陶文道:“不能再耽搁了我去吸引注意让陶勇掩护您离开。”
乌合之众也就罢了先前陶勇没说其实昨夜来的不仅仅是尼姑还有一些厉害的练家子。
他们毕竟只有两个人
,顾好自己不难,但敌人一多,很难顾好容倦。
容倦闻言‘呵’了声。
尼姑来肯定是对自己起了怀疑。
恐怕昨晚右相又发力了,设法将火引到这里来,好先用一桩麻烦解决另一桩麻烦。
“走也没用,现在下山路肯定也被围住了。
他们被困在一处死地。
说话间,容倦冷不丁对上屋内佛像的眼睛,那瓷白面孔上勾着弧度相等的笑容。
“大人,那现在该如何做?
容倦并未立刻回答,神情有些游离,似乎困扰他的选择压根不是眼前的困境,而是其他。
直到陶文又问了一遍,容倦才堪堪回过神,轻声问:“你觉得,昨天我把右相请来,就真的没有其他人发现了?
陶文一怔。
容倦缓缓吐出一个字:“等。
他已经等到了便宜爹对寺庙施压,逼得这些人一次性出来狗急跳墙,现在只需要继续等下去。
闭寺期间,失去香火的笼罩,全寺静置在一层淡淡的薄雾当中。
今早无人撞钟,一阵山风吹过,附近香客挂在树上的红色祈愿纸哗哗作响。
后山一道道身影朝寺内而去,和前面疯狂的信徒不同,其中光体格壮实的就有数十人。
尼姑庵很少允许有男性挂单僧,这些明显不是正经僧人,僧袍裹在腱子肉上,有些不伦不类感。其中八人合力运输着一个铁笼,饥饿的老虎时不时张开流涎的血盆大口,于笼内打转。期凌旧4陸伞栖伞令
山下,较往常也多出不少僧人走动。
他们行为隐蔽,这些日常难以察觉的诡异之处——
此刻正落在很多,很多,很多人的眼中。
容承林离开后,为防止容倦再次侥幸逃离寺院魔爪,他特意留下一部分顶尖暗卫。
什么徐徐图之都是虚的,有百姓**时不好处理,待他们散去,才是最好的机会。
想要彻底连根灭杀一个教派很难,最快捷的处理方式便是消灭源头。
容承林打的一手好算盘,用容倦先试试文雀寺的水,鱼饵下池,钓出来关键的异端教徒,再人为制造一场火灾意外。
每逢仲秋,民间走水的案例数不胜数。
寺庙这一日更是彻夜供灯祈福,发生火灾也不会引人多想。
眼下暗卫藏身的地点比较固定,守在关键山道旁的大树上。
没蹲稳多久,忽然来了一批绿衣人。
这些人一个个动作老练见树上有人二话不说潜伏在灌木丛。
暗卫愣住。
愣也没用。
不多时又出现一批白衣人。
光天化日他们用看**的眼神看穿黑衣服的第三批来的人行为非常霸道哪怕树上有人也立刻飞身而来。
最后一棵大树上就蹲了四个人树枝无力摇摆。
暗卫脸色有些难看这两拨人都是哪里来的?
意识到可能来者不善暗卫首领立刻低声说了什么后面来的两拨人终于稍有顾忌并未再有太多动作。
然而就在这时山间薄雾被甲袍撕开远处晨雾中一道身影走来腰悬宝刀面容冷峻。
又双叒来人了!
三波人中有不少认出了他。
“赵靖渊。”不知是谁低声道。
暗卫闻言皱眉这位可是出了名的不待见右相他怎么会来?
绿衣服的那批人心中清楚和自家将军有关。
昨夜守在相府门口的亲信汇报右相丑时快过了才回府谢晏昼便离开派人调查得知人可能被陶家兄弟请走了意识到出事了而且多半是家事否则容恒崧不会先请右相。
猜到容倦有所图谢晏昼便只派人守着按兵不动但隔天寺庙突然闭寺并采取其他动作明显很反常。
以不变应万变如今变量出现谢晏昼立马采取行动。
京中盯着他的眼睛不少不好擅离职守以防万一除了秘密指派亲兵谢晏昼又找到赵靖渊中秋前后去庙里探望亲妹不会有人多想。
一众顶尖暗卫第一时间拦住赵靖渊阻止他上山。
为首者有恃无恐瞄了眼远处僧人道:“一旦在这里打起来会打草惊蛇。”
另外两拨人就是被他们利用这点限制住了。
然而话未说完利落拔刀的声音清脆震耳暗卫首领只来得及看到一闪而过的白芒。
赵靖渊淡淡:“把蛇打死就不会受惊了。”
远处听到响动的僧人冲过来一个人头正好咕噜噜地滚在脚底下。
“!!!”
·
同一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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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整章节)闭寺一个早上的文雀寺终于有了些人气
寮房附近不善的气息正在**被召来的教众正在准备新一场团建活动。
脚步声扣门声兵器声声声入耳。
院墙外伴随敲门的声音教众持弓箭架梯上高墙。
“
容施主,快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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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整章节)外面的声音已经带着逼迫,“现在开门,我们还可以好生详谈。
释然平和的声音压过师太:“岫远,开门。
尽管知道这孩子不敢轻易报官,但官场黑暗,万一他日后继承其父的狠辣,想要让文雀寺消失怎么办?
最好的方式便是共沉沦。
先将人囚死,再让对方做一些事情,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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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掌控证据。
陶勇喝道:“大人有官阶在身,你们难道要对朝廷命官动手?!
那可是要诛九族的!
容倦陷在躺椅中,微屈着一条腿,阳光透在松散的衣襟口。面对陶勇的厉喝,他轻声提醒说:“我就是她九族。
陶勇偃旗息鼓:“天,没诛错。
“……
哐当,哐当当,敲门声已经转为了撞击,木门的插销在撞击中出现裂痕。不太结实的木门发出震动,整个门摇摇欲坠,仿佛下一刻就会破门而入。
容倦不慌不忙,寺内尼姑吃的珠圆玉润,脚步虚浮,一看就没几个会功夫的。
突然多出大量厉害的武人,肯定是从其他地方赶来。
动作越大越好,容易引起注意。
其实就算营救的人赶不来也问题不大,容倦看了眼天色,系统快回来了。
砰砰砰。
这时,更剧烈的声音传来。
寮房外的教众露出虔诚的神情:“院内砸门,声音却自院外回荡。
神迹!这是神迹!
神经啊。
师太自然不会如此天真,先前的淡定不见,骤然惊慌起来。
有人在撞外面的寺门?!
她下意识看向释然。
释然一双柳眉瞬间紧蹙,指挥两名教众去查看情况,自己带着部分人准备从后门出。后山的老虎已经快被运来,必要时刻,也可以作为武器使用。
师太被要求留下来,但看释然加快步伐,她暗骂一声,命令剩下教众全部去堵前门。随后自己顾不得仪态,以防万一,先从一处杂草后的狗洞钻出,慌慌张张朝一个地方跑去。
师太是幸运的,选了一个好方向。
释然就没这么幸运了,她不知为何先去了趟观音殿,命人在外面等着。
当她再出来等赶往后门时,外面军士轰然闯入,双方当场对上。
若只是十余位高手,用部分教众当炮灰,练家子挂单僧对付起来不成问题。但现在明显已经超过这个数量范畴,释然无意识地后退一
步视线撞上领队人目光一颤:“大哥?”
先前她脑海中闪过很多种可能唯独没想到见到的人会是赵靖渊。
和已经病逝会无条件纵容她的二哥不同释然从小就有些怕这个大哥。
那副外人面前的高傲作态此刻竟无法维持分毫。
赵靖渊神情看不出太多起伏只是袖中手掌稍稍用力他的快速视线掠过高墙上做好准备的弓箭手周围持有其他兵器的僧人一闪而过的痛惜很快被更深的愠意压下去。
“你在干什么?”
文雀寺闭寺
团圆夜专程来探母却不知何故反遭生母带人围困赵靖渊握着刀鞘的手猛地收紧指腹几乎要陷进去对容倦陡然生出一股怜悯:
“我问你在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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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妈的孩子像根草外面一片混乱时容倦像根墙头草脑袋晃来晃去。
实际他是在和系统沟通。
系统已经重新上岗。刚回归工位不到半分钟它便又被容倦派去行动目前双方距离有点远所以容倦正在探头接收信号。
【小容金属探测仪还没用发现一个鬼鬼祟祟从禅堂跑出来的尼姑。】
【我用轮椅把她创飞了成功爆出账册*1。】
“……”
系统快速透视账目。
和一些异教大同小异文雀寺对待底层施加小恩小惠再由释然牵线搭桥为中层提供捐个小官的渠道相互发展勾连短短数年便形成了一个庞大紧密的脉络。
账目上详细记录着一堆小官富商向寺庙捐产的数字。
十万雪花银三年清知府金额超乎想象。
邪恶圆团子突然卡壳了一下:【小容和你猜的一样有密室!小金库*1。】
该死!
容倦身体一僵。
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右相在异教上的经验还是太少或者说心思都放在害人上面了。
异教的成立发展离不开金钱。
容承林一直在想怎么搞死老婆孩子但昨晚容倦第一时间就开始思考文雀寺敛财后的钱款去处。
对于一个懒人来说路上有一座金山你是搬还是不搬。
如果要搬搬运和后续处理都费时费力怎么搬怎么藏怎么用有无数的工程再等待但如果不搬……
这座山从此就压在了你心里。
赵靖渊砸门进院时正好看都这一幕。
容倦低着头作西子捧心状神情痛苦得不能自已失神呢喃:“我好难我太难了。”
“为什么会有这么艰难的选择为什么!”
泫然欲泣浅淡眉宇间聚拢着说不出的哀愁容倦蜷缩在躺椅上。
赵靖渊脚步不由停住静静注视着那受尽委屈的少年半晌大手轻轻落在容倦脑袋上。
他的声音都少了几分日常的冷硬:“你受苦了。”
作者有话要说:
野史:
帝探母见路有遗金不能自已欲罢而不能。
·
释然最初如何勾结官员后面会提到帝母还留了一手不过这都不重要反正帝才是位面之子[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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