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最终审判?谭晓琳却是第一个反对

作品:《军旅:凭谁问,审判庭上何人?

    这时,谭晓琳攥着衣角的手指关节泛白如骨,指甲几乎要嵌进布料里。


    留学时,她在图书馆啃到后半夜的战术理论书、在靶场练到虎口渗血的射击成绩、为了适应野外环境特意去雨林徒步晒出的层层晒伤,还有抽屉里还锁着草拟的女子特战部队组建方案,扉页上"火凤凰女子特战队"七个字被红笔描了又描,亮得像要烧起来。


    没错,她连名字都想好了。


    这是她从十来岁第一次穿上父亲的旧军装时,就在心里生根发芽的野心。


    "高司令!我反对!"


    谭晓琳往前迈了半步,"我在国外留学,战略学拿过全院第一;在联合军演观摩时,连那些教官都夸我战术分析得透!我回国就是为了建女子特战部队,您现在说取消行政资格——这不是断我的路,是把我这辈子的念想都掐死了!"


    高总眉头拧成个铁疙瘩,"部队的规矩,是你讨价还价的地方?轮得到你跟我谈条件?不懂规矩就闭嘴!"


    最后两个字他咬得极重,庭内的空气瞬间冻住,连后排的人呼吸都跟着滞了半拍。


    后排有人用胳膊肘碰了碰旁边的战友,嘴型无声地说"谭参谋这是疯了"。


    有人压低声音道:"她爹是谭副司令,当然敢硬气,换了陈凡,怕是早被按地上了。”


    下一秒,马上有人按住他的嘴,“嘘!别乱说,万一谭副今天悄没声儿来了,你吃不了兜着走!"


    谭晓琳的脸颊涨得通红,眼泪在眼眶里打了三圈,却死死憋着没掉下来。


    她下意识扫了眼庭内的后排席位。


    那里坐着几个陌生的军官,并没有熟悉的身影。


    父亲昨天还打了她,肯定不会来。


    之前,谭晓琳也找过父亲的身影,没找到,现在她又找了一次,还是一样的结果。


    这下,她彻底死心了,感觉被全世界抛弃了一样。


    一股委屈猛地撞上心口,谭晓琳咬着下唇,尝到了淡淡的血腥味。


    凭什么?明明是陈凡把她和夏岚打得头破血流,明明是她站在有理的一方。


    现在却要和那个炊事兵一起受罚?


    早知道这样,当初就该让夏岚把验伤报告往死里做,让陈凡蹲禁闭蹲到退伍!


    高总没再看她,转身看向法官唐浩,"唐法官,现在宣判。谭晓琳同志,因在事件中盲目偏听偏信,干扰调查程序,取消其行政资格,档案中永久记录,此后不得再进入部队体系任何岗位。"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庭中央的陈凡。


    高总没想到,陈凡依旧站得笔直,仿佛被审判的不是对方。


    看着陈凡,高总的语气没有丝毫波澜,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陈凡同志,因故意殴打战友,造成恶劣影响,撤销其军籍,即日起离队,档案中永久记录''因违纪被开除'',终身不得再入伍。判决即刻生效。"


    "嗡——"


    庭内像被投了颗烟雾弹,议论声瞬间炸开。


    "这也太快了吧?连个申辩的环节都没有?"


    “是啊,我记得,上次处理个擅离职守的兵,还走了三天流程,找了俩证人谈话呢!"


    “我看,高司令这是铁了心要快刀斩乱麻啊......你没瞧见安部长那脸色?黑得能滴出墨,怕是要炸。"


    “不愧是高司令啊,一语定乾坤,处理问题就是快。”


    "可是,凭什么啊!陈凡就算打人不对,可他是为了小影同志鸣不平!谭晓琳拿这事嚷嚷,还骂人,换了谁能忍?”


    “就是,谭晓琳呢?她爹是谭副,就算今天不在这儿,这处罚能算真处罚?过俩月指不定就恢复了!"


    "说得也是,而且陈凡特招入伍的大学生,现在军籍一撤,学籍也早没了,除了部队,他还能去哪?回村里种地吗?"


    “没错,这样就很惨,陈凡打人是情有可原,直接开除军籍罚得确实重了一点。”


    "小声点!没看见高司令的脸都沉成锅底了?再闹下去,咱们都得跟着受牵连!"


    "牵连就牵连!还不让说真话了?"有人梗着脖子,声音却不由自主地低了下去。


    喧闹中,安涛突然往前迈了一步。


    军鞋在地板上踏出"咚"的一声闷响,像敲在所有人的心口上。


    他没看高总,而是转向庭内的众人,声音清亮得像敲锣,每个字都带着金属的质感:"慢着!这判决,我有异议!"


    高总猛地回头,盯着安涛,喉结动了动,声音冰冷道::"安部长,你有什么意见?"


    "我倒想问问高司令。"


    安涛的目光直直对上高总的眼睛,没有丝毫退让,"您这判决,是按《军队纪律条令》来的,还是按个人心意来的?"


    庭内瞬间安静下来,连掉根针都能听见。


    所有人的目光都钉在两人身上。


    何志军悄悄攥紧了拳头,指节发白。


    他太了解总务出来的人的性格了。


    安部长这是要跟高总硬刚了。


    闹不好连老范又会被牵连,导致被重罚。


    何志军只希望,高总尽快拿下安涛这块难啃的骨头,结束这场闹剧。


    高总往前逼近一步,两人之间的距离不到两米,空气仿佛都在燃烧。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带着股慑人的气势:"安部长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作为东南军区司令员,难道没有资格处理内部事务?"


    "您有资格,但没道理。"安涛冷笑道:"高司令,您就不要演戏了,您心里的算盘,你我都明白,不就是在逼我让步?"


    "没道理?逼你?"高总走上前,军鞋几乎要踩到安涛的鞋尖,"我怎么没道理了?我怎么逼你了?我鹰派作风,不喜欢拖拖拉拉,有问题吗?我这就是在解决问题!安部长,我没有偏袒谁,谭晓琳、陈凡一起处理!历史问题,我们可以后续再谈!"


    安涛摇摇头,声音依旧平静,却像把钝刀,一下下割开表面的平静。


    "刚刚有同志说得对,谭晓琳同志的行政资格,说取消就取消,可她父亲是谭副司令。您扪心自问,过阵子会不会有人递报告,说''谭晓琳同志已深刻反省''?到时候一纸批示,资格恢复,这处罚算什么?挠痒痒吗?"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陈凡身上。


    看到陈凡的腰杆直的如同标杆一样,安涛的声音里多了些沉甸甸的东西。


    “可陈凡同志呢?他没背景没关系。一旦撤销军籍,别说回部队,连老家的武装部都不会再管他。他是大学特招入伍的,现在军籍没了,学籍也早注销了,您让他去哪?去山里挖笋?还是去工地上搬砖?"


    内的议论声又起来了,比刚才更激烈,像烧开的水,咕嘟咕嘟冒泡。


    "安部长说得对!这明显不公平!"


    "没错,是记得,上次后勤处的张干事酒驾撞了人,还不是他爹打了个招呼,最后就给了个警告处分?凭什么陈凡就得被一棍子打死?"


    "就是!谭晓琳就算被取消资格,照样能在地方上找个体制内的工作,她爹一句话的事。陈凡呢?一个被开除军籍的人,哪个单位敢要?"


    "我看高司令就是偏袒谭副!毕竟是老战友,一起扛过枪的,就算今天没到场,总不能真让人家女儿受委屈。"


    "小声点!这话要是被高司令听见,你这身军装就别想穿了!"


    高总的脸色越来越沉,军帽下的额角青筋突突直跳。


    他盯着安涛,声音里的火气几乎要喷出来:"安部长,你是在质疑我的公正性?谭晓琳同志目前还不是正式军人,取消行政资格已经是顶格处罚!陈凡打人在先,把谭晓琳同志打得头破血流,把夏岚同志打进了ICU,性质恶劣,撤销军籍合情合理!"


    "合情合理?"安涛冷笑一声,声音里的嘲讽像冰锥,"高司令,我还是那句话,您就别演戏了。您心里的算盘,谁不清楚?您无非是想借着处理陈凡,给总务部一个交代,同时卖谭副一个人情。可您有没有想过,那些被埋在档案里的英雄?何卫东同志的牺牲真相还没查清,王青山同志的冤屈还没昭雪,您把陈凡处理了,这事就算完了?军部派我来,不是为了看您搞平衡的!"


    "放肆!"


    高总猛地一拍桌子,搪瓷茶杯"当啷"一声跳起来,滚烫的茶水溅在桌面上,冒着白气,在漆皮上烫出一个个小坑。


    他指着安涛,愤怒道:"安涛!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这里是东南军区的地盘,轮不到你指手画脚!"


    "我没忘。"


    安涛挺直脊背,军装上的褶皱都绷得笔直,"但我更没忘,我是军人,不是政客。何卫东同志当年在边境牺牲,档案里写''意外'',可和他一起出任务的人都知道,他是为了掩护范天雷才中枪的!王青山同志被定为''叛徒'',可他的遗孀到死都还在为他申诉!这些事没查清,您就想着息事宁人?这不是解决问题,是掩盖问题!"


    庭内鸦雀无声,只有两人的声音在来回碰撞,像两把钝刀互砍,火星四溅。


    何晨光悄悄攥紧了口袋里的军功章,那是父亲何卫东的遗物,边缘被磨得发亮。


    他突然明白,安涛不是在为陈凡辩护,是在为所有被埋没的真相辩护。


    王艳兵的眼眶红了,他想起母亲每次去镇政府递申诉材料时,佝偻着背在门口等半天的样子,喉结上下滚了滚,却没说话。


    而高总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军装上的第三颗纽扣都跟着颤。


    他盯着安涛看了半晌,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股狠劲,"好,好一个安部长。既然你觉得不公平,那咱们就按你的意思来,彻底公平。"


    他转向唐浩,声音冷得像冰,每个字都带着霜:"唐法官,再加一条。谭晓琳同志,永久取消行政资格,终身不得加入任何部队体系,档案中注明''因违纪被拒,永不录用''。"


    然后,高总的目光又落回陈凡身上。


    陈凡的袖口磨破了边,露出里面洗得发白的衬衣。


    高总的语气没有丝毫松动,像在宣读一份早已写好的死亡通知:"陈凡同志,维持原判,撤销军籍,终身不得入伍。"


    "我反对!"


    谭晓琳的声音再次炸响,比刚才更尖锐。


    她冲到庭中央,指着陈凡,手都在抖:"凭什么!我明明是受害者!陈凡把我打得毁容,把夏岚打成重伤,我不过是说了句公道话和告他这个打人者,凭什么要给我记终身污点?这对我不公平!我爹是谭副司令,就算他今天不在这儿,您也不能这么对我!"


    高总的嘴角抽搐了一下,眼里闪过一丝错愕。


    他没想到,第一个跳出来反对这"公平判决"的,竟然是谭晓琳。


    这女人是傻吗?


    现在的处罚虽然重,至少能把陈凡彻底踩死。


    她怎么反倒自己闹起来了?


    难道她以为,凭谭副的面子,真能让他收回成命?


    看来留学几年,什么都没学到,反而脑子进水了。


    庭内的军官和士兵们都看傻了,有人忍不住低笑出声,开始交头接耳。


    "这谭晓琳同志是被气糊涂了吧?现在闹,就算谭副不在,传出去也得打她爹的脸啊?"


    "她怕是没想到,高司令真敢下死手。她以为最多就是走个过场,写个检查就完事,没想到把自己也搭进去了。"


    "谁知道,为了公平,高司令也审判了她。"


    "就是,就是......"


    议论声像细密的针,扎得谭晓琳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她看着周围人的眼神,有嘲讽,有同情,还有幸灾乐祸,浑身都难受。


    谭晓琳想再喊些什么,喉咙却像被堵住,只能发出嗬嗬的气音。


    就在这时,第三排靠后的位置传来一声椅子刮擦地面的锐响。


    "吱——"的一声,像金属被硬生生撕开,在寂静的庭内格外刺耳。


    下一秒,谭副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