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王艳兵的家事,众人一声叹息,自古天坑出狼牙?

作品:《军旅:凭谁问,审判庭上何人?

    何晨光望着眼前像头困兽般嘶吼的王艳兵,眼泪都出来了,赤红着眼睛。


    他自己都没想到,本是为查清父亲牺牲真相、揪出幕后黑手的调查,竟炸出了王艳兵父亲的往事。


    那个被所有人唾骂为“叛徒”的王艳兵的父亲,竟然是被安排的卧底?


    这个温局长真的是害人不浅啊!


    何晨光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想按住王艳兵颤抖的肩膀,指尖刚触到对方的军装,就被一股蛮力弹开。


    他的手僵在半空,开口劝说道:“艳兵,你冷静些,有话慢慢说,这里是部队,是讲纪律、讲公道的地方,总会有解决的办法……”


    “冷静?”


    王艳兵猛地转过身,军靴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他胸膛剧烈起伏,额角的青筋突突跳动,眼眶里的血丝几乎要渗出来,连带着声音都在发颤。


    “你让我怎么冷静?何晨光,你摸着良心说,你父亲是英雄,全军区都知道何卫东烈士的名字!烈士陵园里有他的墓碑,每年清明都有人献花!”


    “可我爸呢?他被人骂了十几年叛徒,我妈到死都攥着他的旧照片,问我‘你爸到底是不是坏人’!我连给他上坟的地方都没有,因为所有人都以为他是投敌的败类!”


    王艳兵突然一把扯开自己的衣领,露出锁骨下方一道浅浅的疤痕,那疤痕在灯光下泛着淡粉色,像一条丑陋的虫子。


    “你知道这疤怎么来的吗?十二岁那年,村里的孩子追着我打,说我是叛徒的儿子,用石头砸的!我妈抱着我去派出所,人家瞥了一眼就说‘你丈夫是叛徒,你儿子被打也是活该’!我妈跪在地上磕头,磕得额头都是血,他们连门都没让进!”


    王艳兵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撕裂般的痛。


    “我小学没毕业就退学了!因为全校的孩子都追着我喊‘小叛徒’,老师把我妈叫到学校,当着全班同学的面说‘你家这孩子,心思不正,别带坏了其他同学’!我妈拉着我走出校门的时候,我看见她的手在抖,可她还是笑着说‘咱回家,妈教你认字’……”


    他的手指死死抠着自己的掌心,指节泛白,连指甲缝里都渗着血丝,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抑制住浑身的颤抖。


    “我永远记得,我妈把我拉到后山的老槐树下哭,她刚做完心脏手术,咳得直不起腰,脸憋得像猪肝色,却还要摸着我的头说‘咱不读了,妈教你认字’。”


    “可她自己呢?止痛药三块钱一瓶,她愣是省着吃,一片药掰成两半,白天忍着疼去地里干活,晚上疼得在夜里咬着枕头哭,枕头都被她咬出了洞!最后硬生生拖垮了身子,走的时候才还很年轻……”


    “还有我奶奶!”


    王艳兵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眼泪混着汗水往下淌,砸在锃亮的军靴上,溅起细小的水花。


    他抬手抹了把脸,却越抹越花,连带着额角的碎发都粘在了脸上。


    “老人家七八十岁了,躺在炕上不能动,却天天让我扶她到村口等。有回下大雨,她淋得浑身湿透,还攥着我爸年轻时的军装扣子说‘青山今天该回来了’。那扣子是我爸参军时留下的,她一直戴在身上。”


    “她就那么硬撑着,把我拉扯到十八岁入伍,送我到车站那天,她还说‘到了部队好好干,别像你爸似的,让人戳脊梁骨’……她一直都不知道,我爸不是叛徒啊!经常暗自神伤。”


    王艳兵突然朝着温局的方向逼近两步,每一步都像踩在所有人的心上,军靴敲击地面的声音像重锤般砸在每个人的耳膜上。


    “温长青!我奶奶有时生病,意识迷糊的时候,嘴里还念叨着‘青山……我娃……你到底在哪里啊’你让我怎么冷静?”


    “你凭什么安排我爸去当卧底?他是工人,不是军人!他有老母亲要养,有生病的妻子要照顾,有五岁的儿子要疼!你一句话,就让我们家破人亡!你说你是为了保家卫国,可你保的‘家’里,有我们娘俩的位置吗?你卫的‘国’里,容得下一个被污蔑的卧底吗?”


    何志军皱着眉走上前,他的脸色沉得像块铁,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王艳兵!注意纪律!老温当年也是为了任务,是为了国家利益,他本身也是狼牙出去的战士,很多事或许有苦衷……”


    “苦衷?”


    王艳兵猛地转过身,“啪”地立正,军靴在地上磕出清脆的响,眼眶却依旧红得吓人,连带着整个身体都在微微颤抖


    “报告!我服从部队纪律,但这绝不代表我接受这样的安排!您知道我妈是怎么死的吗?她去菜市场卖菜,有人指着她的鼻子骂‘叛徒的老婆还敢出来卖东西’,她当场就晕了过去,送到医院抢救,医生说‘要是早几天来,还能救’!可我们没钱。”


    “这些……东海市公安局有人管过吗?没有!他们只会在报纸上写‘畏罪潜逃的王青山家属生活困顿,实属咎由自取’!我妈躺在病床上,看着那张报纸,眼泪一滴一滴地掉,最后连水都咽不下去了……”


    他深吸一口气,胸膛里像是堵着一团滚烫的火,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痛。


    “我现在总算明白,为什么陈凡同志要动手打人了。”


    王艳兵的目光越过人群,落在审判台上陈凡的身上,对方依旧站得笔直,眼神平静,仿佛无论发生什么,他都能视若无睹。


    “之前我觉得陈凡同志冲动,觉得他不遵守纪律,甚至觉得他就是个爱惹事的刺头。现在我才懂,我才是那个糊涂蛋!他是想把这些装睡的人打醒——我们天天喊着‘不抛弃、不放弃’,可那些为了任务隐姓埋名的兄弟呢?那些被骂成叛徒家属的亲人呢?我们抛弃了他们,放弃了他们!我们让英雄流血,又让英雄的家人流泪,这算什么?”


    “我支持陈凡同志的高义!”


    王艳兵的声音再次扬起,带着玉石俱焚的决绝。


    “既然今天有这样的平台,我正好借这个机会,控诉以温长青为首的东海市公安局这种草菅人命的做法!他们不仅坑了我爸,坑了我们家,还坑了更多像我们一样的家庭!”


    庭内的空气瞬间凝固,连窗外的风声都仿佛停了。


    孤狼B组的耿继辉悄悄握紧了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看向邓振华,发现对方也在看着自己,眼神里满是复杂。


    邓振华脸色无奈,别过头,喉结动了动,像是在压抑着什么。


    郑三炮的指尖在膝盖上用力划着,留下几道浅浅的白痕,他咂了咂嘴,却什么也没说,只是眼神里的光暗了下去。


    “不只是我家!”


    王艳兵的声音像重锤般砸在每个人的心上,让在场的人都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我入伍前在工地上打工,认识一个叫张青的兄弟。他爹十年前也是卧底,任务中牺牲了,尸体到现在还埋在境外的乱葬岗。张青他妈没年清明都要偷偷去边境,隔着铁丝网哭,不敢烧纸,怕被人发现‘给叛徒上坟’。有回她被边防战士拦住,当场就跪了下来,说‘我知道他不是叛徒,可我没证据啊’……她跪了整整一个下午,直到天黑才被人扶起来,回去就大病一场,差点没挺过来。”


    他顿了顿,像是在积蓄力气,又像是在忍受剜心的痛,声音里带着浓浓的鼻音。


    “还有李伟!他爹是卧底身份暴露后被活活折磨死的,死前还被拍了‘认罪’的视频,在当地电视台循环播放。李伟他姐结婚的时候,婆家都不敢办酒席,怕人说‘娶了叛徒的外甥女’。现在李伟他娘还住在老破屋里,门上被人用红漆写着‘汉奸之家’,擦了又写,擦了又写,最后她索性不擦了,就那么天天看着,眼神都木了……”


    王艳兵猛地转身,大步走向审判台,军靴敲击地面的声音像在敲鼓。


    他径直站到孤狼B组的队列旁,目光落在陈凡身上,眼神里的激动渐渐沉淀为一种沉重的坚定。


    “兄弟,以前是我不懂事。你打谭晓琳的时候,我还觉得你太冲动,甚至觉得你是在给部队抹黑。现在我才明白,有些事,不用拳头敲,那些人永远醒不了。你不是在打人,你是在替我们这些被亏欠的人,讨一个公道!你打得对,打得好!要是换了我,我可能打得更狠!”


    陈凡看着他,缓缓点了点头,没说话,只是眼神里的光更亮了些。


    他伸出手,拍了拍王艳兵的肩膀,掌心的温度透过军装传递过去,带着一种无声的力量。


    庭内瞬间炸开了锅,低低的议论声像潮水般涌来,夹杂着无数声叹息,几乎要把屋顶掀翻。


    “我的天……王艳兵他娘竟然是这么美的……”一个年轻的战士红了眼眶,下意识攥紧了枪带,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这要是换了我,我也得疯……这哪是人能承受的罪啊!”


    “何止啊,你没听他说张青他妈吗?隔着铁丝网哭……这叫什么事啊!”旁边的老兵咂着嘴,声音里全是苦涩,眼角也泛起了红,“卧底拼了命保家卫国,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干活,家人却在背后受这种罪,换谁能忍?这也太寒心了!”


    “东海市公安局也太不是东西了!”有人压低声音,却难掩怒火,拳头攥得咯咯响,“就算为了保密,也不能让人家家属背这么多年黑锅啊!孩子被人骂叛徒的儿子,老人到死都闭不上眼,这是人干的事吗?简直是畜生不如!”


    “我听说当年抓‘蝎子’的时候,东海市公安局确实损失惨重,光是登记在册的卧底就牺牲了二十多个……”一个戴眼镜的参谋推了推眼镜,语气复杂,眼神里满是难以置信。


    “可牺牲了也不能这么对待人家家人啊!抚恤金没到位,名声还被搞臭了,这以后谁还敢当卧底?谁还敢为国家卖命?”


    “我记得前几年有个新闻,说东南边境有个卧底牺牲了,家人也是被当成叛徒家属……当时没多想,现在看来,这里头是不是有什么关联?”一个中年军官皱着眉,语气里满是担忧,“不会是有什么不成文的规矩吧?那可就太可怕了!”


    “这个温局和谭晓琳的做法如出一辙啊,都是天坑,怪不得陈凡要动手打人……”有人悄悄瞥了眼陈凡,眼神里带着一丝愧疚和敬佩,“换我我也打!谭晓琳他们还在那儿扯什么‘开除军籍’,我看最该整顿的就是这种冷血的作风!自己人都护不住,还谈什么保家卫国?简直是笑话!”


    “这些年,狼牙好像经常和温局合作,岂不是那些牺牲的战士都是被温局坑死的!?”


    突然有人冒出一句,声音不大,却像颗炸雷在人群里炸开。


    所有人都安静了一瞬,齐刷刷地看向说话的人。


    过了一会,有人反驳道:“不会吧,狼牙很重视人才培养和保护啊,怎么会专门和天坑合作坑死自己人呢?要是真的,这也太让人寒心了吧!”


    “谁说不会呢?这些年狼牙的死亡率确实有些高啊。”


    这话一出,议论声瞬间停了,所有人的目光都下意识投向何志军。


    何志军的脸色铁青,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手指在桌沿上轻轻敲击着,发出沉闷的声响,却一句话也没说。


    “不至于吧……”有人摇着头,脸上却写满了怀疑,“狼牙可是特种部队的标杆,是咱们全军的骄傲,怎么会有这种‘坑自家人’的传统?这不可能,一定是哪里弄错了!”


    不知是谁在人群里低声说了一句,像根针狠狠扎进每个人心里。


    “我的天……温局长不就是从狼牙出去的吗?这‘天坑’,难道就是从狼牙带出去的?咱们狼牙……难不成真的有‘天坑’的传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