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老温的懵逼,打破头的光荣传统,来源于陈凡?
作品:《军旅:凭谁问,审判庭上何人?》 众人忍不住议论纷纷。
前排靠窗的位置,一个戴细框眼镜的文职干部正用指节轻轻敲着桌面,镜片后的眼睛里满是难以置信。
他侧身对着旁边穿着常服的同僚,肩膀微微前倾,声音压得极低,却难掩语气里的错愕。
“你听见没?‘军人的女人注定是国际杀手的女人’——这温局长是把嘴当炮仗了?林晓晓那姑娘我上礼拜还见着,在营区服务社帮着整理捐赠的旧衣服,袖口卷着,额角渗着汗,发梢都贴在脸上,见人就笑,俩酒窝里像盛着糖。她招谁惹谁了?就因为是何晨光的女朋友,就得被当成钓王亚东的饵?这是拿老百姓的命当棋盘上的卒子扔啊!棋子还有反悔的余地,人命能吗?”
穿常服男人往温局的方向瞥了眼,眉头拧成个疙瘩,手指在膝盖上无意识地划着。
“何止是离谱!公安局长的职责牌上头一条就是‘保护公民人身安全’,他倒好,眼睁睁看着国际杀手往姑娘身边凑,还说这是‘命’。这要是传出去,老百姓得戳着脊梁骨骂——‘公安局长都把人往火坑里推’,以后谁还敢信‘有困难找警察’?”
“前阵子我家对门老王家丢了电动车,报警后民警三天就找回来了,老王逢人就夸‘公安比亲人还靠谱’,现在听温局长这话,我这心里都发寒,真要是出了事,还能指望得上吗?”
斜前方的长条椅上,两个参谋也在交头接耳,身体微微侧着,像在密谋什么要紧事。
其中一个留着寸头的参谋手指在腿上快速点着,声音里带着火气:“我算看明白了,这温局长就是把人命当草纸!去年我外甥在边境派出所当协警,就因为上头情报漏了句‘走私团伙带了猎枪’,出任务时被打穿了胳膊,现在阴雨天还钻心地疼。他住院那阵子,我姐天天以泪洗面,说早知道不让孩子干这行了。”
“现在听这意思,他当年办卧底案还故意让线人暴露?这哪是办案,这是拿人填坑!用别人的命换自己的政绩,良心能安吗?”
另一个戴鸭舌帽的参谋赶紧拽了他一把,手指了指斜前方的警服身影,压低声音呵斥:“小声点!没看见那边坐着俩穿警服的?别给自己惹麻烦。真要被记恨上,以后你外甥日子能好过?”
可他自己也撇了撇嘴,眼神里的鄙夷像没关紧的水龙头,一点点往外冒,藏都藏不住。
后排的年轻士兵们更是按捺不住,几个小伙子腰板挺得笔直,像一群好斗的小公鸡,眼里的火苗都快蹿出来了。
其中个矮个子士兵攥着拳头,喉结动了动,“我听我叔说,前年他办跨境贩毒案,为了逼毒枭露头,故意把线人老婆孩子的住址透给对方。那线人女儿才五岁,刚上幼儿园,每天背着小书包蹦蹦跳跳的,结果……结果全家都被沉了江!孩子的小书包还漂在江面上呢!当时市局纪委要查他,他倒好,拍着桌子说‘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合着不是他的骨肉就不用心疼?那也是活生生的人啊!”
话没说完,旁边的老兵狠狠拽了他胳膊一把,压低声音呵斥:“作死啊!这儿是军事法庭!轮得到你嚼舌根?不想干了是吧?”
可老兵自己也往温局那边斜了眼,嘴角撇得能挂个油瓶,眼神里的不屑比年轻士兵还浓。
而斜对面的一个老兵,头发都花白了,手里攥着个旧搪瓷缸,对着旁边的年轻士兵叹气道:“我家老爷子当年就是公安,出任务前总说‘咱穿这身警服,就得把老百姓的命看得比自己重,不能让人家戳脊梁骨’。他老人家干了一辈子,没办过一件亏心事,临终前还念叨着‘要对得起身上的警徽’。现在听这温局的话,真是……真是让人心寒啊,这哪是公安,这是催命鬼啊!”
年轻士兵点点头,往林晓晓的方向看了眼,眼神里满是同情:“那姑娘多可怜啊,好好的日子被搅成这样,换谁能受得了?”
“就是啊,如果不是这次审判,估计林晓晓那个姑娘会被坑死的……到时候连个说理的地方都没有,只能认栽,这叫什么事啊!”
这些议论像细密的针,扎得温局后颈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他下意识攥紧拳头,手背上的青筋像蚯蚓似的鼓着,连带着小臂都微微发抖。
庭内的白炽灯太亮,照得他脸颊发烫,可后脊背却凉飕飕的,像有股冷风顺着衣领往骨头缝里钻。
温局想张嘴反驳,想说自己是为了钓王亚东这条“大鱼”,可喉咙里像塞了团浸了水的棉花,连咽口唾沫都觉得费劲,只能任由那些话像潮水似的往耳朵里灌。
范天雷坐在侧面的梨花木椅上,手指在桌案上轻轻敲击,笃、笃、笃,节奏慢却力道沉。
他看着温局,嘴角那抹笑容越来越深,却没半分暖意,“老温啊,你这‘想当然’的毛病,我从你当刑侦队长时就看透了。”
范天雷顿了顿,指尖在桌面上划出道浅痕,“那年你抓偷车贼,让联防队员穿着便衣在菜市场蹲点,结果偷车贼没抓着,联防队员被菜贩子当成流氓揍得鼻青脸肿——你当时怎么说的?‘舍不得一身剐,哪能抓得住贼’。可那联防队员家里还有瘫痪的老母亲等着他挣钱买药,你倒是舒坦了,他躺了半个月,药费都是自己掏的。”
范天雷往前倾了倾身,目光像探照灯似的锁着温局,语气里淬了冰:“后来你升了局长,搞卧底工作,让刚从警校毕业的小姑娘假扮吸毒人员混毒窝。那姑娘吓得夜里在宿舍哭,你拍着桌子说‘干这行就得有牺牲精神’。”
“结果呢?毒窝是端了,那姑娘因为被强行注射过一次毒品,到现在每个月都得去医院做尿检,胳膊上的针眼还青着,对象也跟她吹了,说怕她以后复吸。你倒是立了功,她的一辈子就这么毁了!”
范天雷突然提高声音,震得庭内的议论声都矮了半截。
“这些我都能当你是‘为了工作’,可林晓晓是何晨光的女朋友!何卫东就是因为你情报失误才壮烈牺牲,我到现在都记得,当年何晨光才六岁,抱着他爸的遗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问我‘范叔叔,爸爸什么时候回来’!现在你又想把他儿子的女朋友往火坑里推?老温,你摸着良心说,这是人干的事吗?”
范天雷抬手敲了敲桌案上的文件夹,发出哗啦的脆响:“说起何卫东,当年边境卫星那事!你给我的情报写得明明白白:‘阿三军巡逻队一个班,轻武器配置,无重火力’。”
“结果我们的侦察小队刚过界碑,‘蝎子’的人就扛着肩扛导弹冒了出来!要不是我们跑得快,现在烈士陵园得多添几座新坟!你当时解释说‘没想到蝎子会掺和’。”
“你是没想到,还是故意没说?毕竟‘蝎子’要是写进情报里,我肯定得派武装直升机掩护,那样你安插在‘蝎子’外围的线人,不就没机会‘立功’了?你为了自己的政绩,连战士的命都敢赌!何卫东都被你坑死了,你还不长记性,还要害多少人才甘心!哎……”
范天雷敲了敲桌面:“算了,不多说,我总结一下,现在就两件事:第一,你为何要坑何晨光的女朋友?第二,卫星事件你为何隐瞒?”
老温张着嘴,喉咙里像塞了团浸了水的棉花,连咽口水都觉得费劲。
他盯着范天雷,眼睛瞪得溜圆,可里面全是慌乱,又飞快地扫过审判席。
中将端着搪瓷缸,茶盖在杯沿上轻轻刮着,眼神淡得像看窗外的麻雀,仿佛庭里的事跟他半点关系都没有。
少将低头翻着文件,钢笔在纸上划出沙沙的响,偶尔在某页纸的空白处顿一下,却没抬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何志军更绝,双手交叉放在桌前,脸跟淬了火的钢板似的,连眼睫毛都没动一下,可攥着的拳头却暴露了他的情绪。
玛德!
搞这么多阵仗,就是为了控诉他!
这哪是调查卫星事件?分明是把他的老底翻出来晒啊!
温局心里咯噔一下,后脊的冷汗顺着脊椎骨往下淌,把警服的内衬都浸湿了,凉飕飕地贴在背上。
他攥着拳头的手开始发抖,不是怕,是气。
合着他在一线拼杀这么多年,抓毒枭、打走私,现在倒成了众矢之的?这些人怎么就看不到他的功劳?
正琢磨着怎么把话头绕开,眼角的余光突然扫到审判席旁的控诉席。
那儿站着两个女人:一个双手紧紧攥着衣角,眼眶通红,满脸痛苦,正是被牵扯进来的林晓晓。
另一个穿着军装抬着下巴,眼神里的桀骜不驯快溢出来了,站在那儿跟株带刺的红柳似的,浑身都透着“不好惹”的劲儿。
温局心里一动,突然有了主意。
他没接范天雷的话,反而转向那个桀骜不驯的女人,扬声道:“这位女同志!你站在控诉席上,总该有个控诉的对象吧?我温某从警三十年,从片警做到局长,没拿过群众一分钱,没枉判过一个案子,自问没得罪过部队的同志,更没招惹过女军官!”
他往前迈了半步,警服的下摆扫过地面,带起点灰尘:“你要是控诉红细胞小队打人,那咱就说道说道王艳兵拿豆奶瓶砸我脑袋的事,我这额角现在还肿着,纱布底下的血都没止住;你要是控诉部队内部的事,那是你们的家务事,我一个地方公安局长管不着。可你刚才话里话外把我的执法队伍扯进来,我倒想问问,这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怎么就牵连上我的人了?”
别看老温他坑,但是他很聪明,一下子抓住了问题的关键。
他这手转移注意力的功夫倒是熟练。
话音刚落,庭内的目光果然都集中到了那女人身上。
那女人正是谭晓琳。
谭晓琳往前一步,目光扫过温局,直接开口:“温局长,本来这事的确跟你没关系。但究其根源,就是他。”
她抬手,直直指向庭内一角。
温局顺着她的手指望过去——只见一个年轻人站在孤狼B组队员旁边,穿着普通的炊事兵的服装,身姿笔挺,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甚至带着点漫不经心的淡定。
温局心里犯嘀咕:这小子谁啊?孤狼B组啥时候有这么个兵了?看着面生得很。
“我叫谭晓琳,”她继续说道,声音清亮,“几天前在饭堂,就是他——陈凡,不知道抽什么风,突然动手打人,把我和夏岚给打了,我现在还带着伤,夏岚还躺在医院!”
她指着自己额角的纱布,纱布边缘还能看到点暗红的血渍,手指轻轻按了按,眉头皱了下,显然还很疼。
“这个伤口,我缝了好几针,现在低头时间长了还晕得慌,医生说可能有点脑震荡,让我多休息。夏岚更严重,现在还在医院躺着,伤得很重,连觉都睡不好。
“我控诉他故意伤害,结果孤狼B组的人非要给他站队。按理说,这就是件普通的打架事件,可总务部的人却硬说陈凡打人是‘路线问题’,是‘历史残留问题’。说我的伤是小事。”
谭晓琳冷笑一声,笑声里的嘲讽像冰碴子:“小事?我脑袋被打破了是小事?夏岚被打成重伤是小事?那温局长,您脑袋被王艳兵砸了,算不算小事?您手下的人不是要追究红细胞的责任吗?怎么就没人跟您说‘顾全大局’,让您别揪着不放呢?”
她往前逼近一步,目光像锥子似的盯着温局:“同样是打破头,凭什么陈凡就能被护着?凭什么他打人就是‘路线问题’,红细胞打人就得被送上军事法庭?您倒是给我说说,这规矩是您定的,还是部队的规矩就是这么双标?”
温局的脑子“嗡”的一声,像被人用闷棍砸了下。
他下意识地看向庭内另一侧的安涛。
可不就是总务部的部长吗?
安涛却跟没听见似的,手指在文件上划着,笔尖在纸上戳出个小坑,那态度分明就是默认了谭晓琳的话。
“打破头……”
温局嘴里喃喃着,突然想起自己额角的伤口,又想起刚才王艳兵拿豆奶瓶砸人的架势,一股怒火“腾”地从脚底窜到天灵盖,烧得他眼前发黑。
他死死盯着那个叫陈凡的年轻人,眼神里满是难以置信。
合着部队里这打破头的“光荣传统”,是从这小子这儿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