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安部长的到来,大格局的天坑主义,就是路线错误的问题

作品:《军旅:凭谁问,审判庭上何人?

    狼头就这样被总务部部长盯着认错?


    这么严重吗?


    法庭里的空气像被冻住的铅块,所有人的目光都像聚光灯般钉在安涛身上。


    安涛神情肃然,目光如探照灯扫过众人,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千钧之力:“来之前,我见过陈凡。问他为何动手,他的回答远超我的预料。”


    “他说这不仅为了正义,还对狼牙的过往了如指掌,甚至直言小影的死并非孤立事件,而是深层次路线问题的体现。”


    深层路线的问题?


    众人纷纷一愣,被安部长的说法惊得不轻。


    安涛继续道:“大家不妨想想,历史上左倾冒进的思想,曾给我们带来何等惨痛的代价。如今这所谓的‘天坑思想’,难道没有异曲同工之处?”


    何志军心头猛地一沉,像被重锤砸中,这顶帽子太大了。


    左倾冒进四个字,在军队历史里从来都是染着血的烙印,那是让队伍走了大弯路、付出血的代价的教训,是刻在每个军人骨血里的警示。


    安涛将“天坑思想”与它捆绑,哪是什么简单的批评?分明是在说狼牙的行事逻辑早已偏离根本。一旦坐实,狼牙这些年的牺牲、坚守,乃至用生命换来的荣誉,都可能被重新审视,甚至被打上“错误”的标签。


    更让他心惊的是在场众人的反应。没人立刻附和,却有不少参谋眼神闪烁,有人下意识摩挲着军帽边缘,有人低头盯着桌面……这些细微的动作里,藏着难以言说的动摇。


    左倾冒进的危害写在教科书里,安涛的类比,无异于在每个人心里投下怀疑的种子:若真有相似之处,现在的坚持是不是在重蹈覆辙?


    对小庄和何晨光而言,这话更是往伤口上撒盐。他们本就为亲人的牺牲憋着一口气,安涛的话等于在暗示:亲人的死或许不只是意外,可能与这种“错误倾向”有关。


    这只会加剧他们对体制的不满,让心里的仇恨与迷茫越发汹涌。


    这也是对自己领导能力的彻底否定。他是狼牙的狼头,队伍的作风、决策的方向,哪样能与他脱开干系?


    若“天坑思想”被定性为路线问题,他难辞其咎,甚至可能动摇整个狼牙的根基。


    会议室的空气仿佛被瞬间抽干,只剩那顶沉重的帽子悬在半空,压得人喘不过气。


    何志军知道,必须顶住这一击,否则狼牙会被拖进质疑的漩涡万劫不复。他眉头紧锁,提高音量反驳:“安部长,陈凡打人就是冲动行事,怎能与路线问题扯上关系?他不过是为自己的鲁莽找借口,咱们不能被误导。”


    话音刚落,何志军脸色骤冷,语气斩钉截铁:”这小子心思不正,依我看直接开除,其他事再从长计议。”


    “你怎么还执迷不悟!”安涛猛地断喝,声如炸雷滚过会议室,震得墙角的暖气管嗡嗡发颤。他指着何志军的鼻子,军帽下的眼睛瞪得通红:“你怎么就看不清其中的联系?何卫东为什么死于敌方狙击手的子弹,小影为什么会命丧毒枭马云飞的阴谋,真的这么简单吗?这两件事摆在一起,连骨头渣子都透着一样的味道,你就没想过为什么?”


    “你们总说‘天坑’是战术风格,放大了看,不就是老子天下第一吗!”


    “别他娘的当狼头当得忘了自己是谁,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这就是路线错误的问题!”说到激动处,安涛竟爆了粗口。


    满场瞬间死寂,众人都被这声怒骂惊得愣住。但片刻后,细碎的议论像受潮的火星般蔓延开来:“安部长话虽冲,可细想确实有道理,两件事太像了,前面的没处理好,后面又出了意外。”


    “是啊,何卫东牺牲后,问责报告就三页纸,之后再没深入调查。思想要是偏了,策略能对吗?大局上绝不能有倾向啊。”


    “若真是倾向性问题,那可太危险了……”


    议论声不大,却像热油滴进滚水里,让四周的气氛骤然升温。


    何志军的手指深深掐进藤椅扶手,指节泛白如霜,脸上却平静得像结了层冰:“安部长,战场瞬息万变。用事后诸葛亮的眼光挑错,哪个指挥员经得起这样的审视?你这是夸大其词,任何定论都该基于当时的情形,而非事后空谈。”


    “好一个瞬息万变!”安涛突然提高音量,跟着,猛地抬手指向小庄,又转向何晨光,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你看看他们!你当他们是石头里蹦出来的?他们的亲人就这样没了,你体会过他们的感受吗?你就是这么搞思想建设的?”


    小庄的肩膀剧烈起伏,喉结像被堵住般上下滚动,脸色憋得通红,眼里的悲痛几乎要溢出来。何晨光的指甲早把掌心掐出了血,血珠顺着指缝滴在军裤上,洇成一个个深色的圆点。


    “你就想着大事化小,保住你这狼头的脸面!”安涛的声音陡然拔高,震得窗户玻璃嗡嗡作响,“他们的父亲!他们的女友!骨头都凉透了!你在这儿跟我扯什么‘瞬息万变’?”


    “连老百姓都知道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我们倒好,把马云飞那样的毒贩供起来当祖宗,空谈优待战俘政策,可他手上沾了多少狼牙的血?何卫东的,还有三年前在边境牺牲的侦察排!”


    安涛的声音缓了些,却裹着更重的寒意:“思想建设不是喊口号。你让他们对着军旗宣誓时,告诉过他们‘血债要用血偿’吗?告诉过他们‘牺牲要明明白白’吗?”


    这话像烧红的铁丝戳进小庄眼里,他猛地抬头,泪水混着血丝糊了满脸:“安部长……”刚开口就被哽咽堵了回去。


    何晨光死死地咬着嘴唇,尝到血腥味时猛地扭头,后脑勺对着何志军,那截脖颈绷得像拉满的弓弦。


    何志军下意识扭头,看向小庄和何晨光,想看看他们的反应,此刻,两人都在落泪,不过,他的目光看过来时,他们两个都扭过脑袋,压根都不看他。


    这是有意规避!


    两个年轻人的动作不大,却像两记响亮的耳光抽在何志军脸上。


    会议室里静得可怕,何志军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内心却烦透了。


    完了。


    这仇恨的种子已经被总部的人种了下来,今天的事若处理不好,怕是真要出乱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