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小菲发飙,范天雷劝说无效,代表狼牙开除陈凡
作品:《军旅:凭谁问,审判庭上何人?》 范天雷脸上的笑容像是被冻住的蜡像,僵了又僵,却还是硬撑着往前挪了半步,军靴踩在地板上几乎没发出声音。
他刻意放软了语气,像是在哄受了委屈的孩子:“小菲同志啊,您消消气。陈凡同志从头到尾都没在法庭上提过您半个字,这真就是个彻头彻尾的误会……”
范天雷心里跟明镜似的,他可不敢说出是谭晓琳在背后捣鬼提及小菲,毕竟谭晓琳身后站着位高权重的谭副司令。
奇怪的是,方才他在法庭上四处张望,竟没瞧见谭副司令的影子,估摸着谭副司令早就提前和法官沟通好了,就等着今日宣判,把陈凡开除军籍。
这个想着,范天雷偷偷冲被告席的陈凡挤了挤眼,眉梢眼角都在使劲:小子,识相点就别吭声,等这阵风头过了,咱们再从长计议。
可陈凡像是没长耳朵,脊梁挺得比枪杆还直,目光平视着前方的国徽,连眼皮都没颤一下。
那副油盐不进的样子,看得范天雷后槽牙直发痒,心里暗骂:这混小子,非要把自己逼上绝路才甘心?
“不……”
小菲突然摇了摇头,声音里裹着浓重的哭腔,却透着股撞了南墙也不回头的执拗。
她抬手抹了把脸,军帽被蹭得歪到一边,露出额头上细密的汗珠,顺着脸颊混着泪水往下淌。
“既然有人把话说到这份上,我就不能当缩头乌龟。”她吸了吸鼻子,声音发闷却异常坚定,“全营都在传,说我小菲是害死小影的凶手,说我拿着外公的名头压人,把责任都推给别人。我不想成为别人背后嚼舌根的笑柄,今天必须把话说清楚!”
范天雷心里“咯噔”一下,像是被重锤砸中。
他赶紧又往前凑了凑,几乎要把“息事宁人”四个字刻在脸上:“小菲同志,您这又是何苦?小影的牺牲是意外,谁都不想的……”
“够了!”
一声断喝突然炸响。
小菲猛地抬起头,眼睛红得像要滴血。
她胸口剧烈起伏着,军绿色的常服被撑得一鼓一鼓,“你们一个个都觉得我害死了小影,是不是?!”
小菲突然转向旁听席,目光像把烧红的刀,割过每一张或惊愕或躲闪的脸。
有人下意识地低下头,有人慌忙别过脸,只有小庄依旧低着头,帽檐遮住的脸看不出表情。
“那天,是我亲自带着小影进的急救室!”小菲的声音抖得厉害,却字字清晰,像钉子一样砸在每个人心上,“那天让医务兵进去的时候,是我亲自带着小影进去的!按理说该我先进去检查环境,是我让她走在前面的!为什么被马云飞绑架的不是我?为什么死的是她不是我?!”
最后几个字几乎是吼出来的,带着撕心裂肺的痛。
眼泪毫无预兆地砸在军裤上,洇出一小片深色的痕迹,顺着布料的褶皱往下淌,像一道道洗不掉的伤疤。
“小影是我最好的朋友啊……”
小菲的声音陡然哽咽,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喉咙,肩膀剧烈地耸动着。
“我们一起参军,一起训练,她总说等退役了要跟我合伙开家花店,就在营区附近,专门给战友们送花……”
突然,她猛地转头,指着被告席上的陈凡,手指因为用力而剧烈颤抖,连带着整条胳膊都在晃:“就算不是他陈凡,也会有其他的张凡、林凡!全军区都在背后戳我的脊梁骨,说我把小影带过去就是送命,说我就是个扫把星,是个坑死战友的天坑!”
随着小菲的哭喊,审判庭里的空气瞬间凝固了。
连窗外的蝉鸣都停了,只有她压抑的抽泣声在空旷的庭里回荡,撞得人心里发慌。
旁听席上的战士们都低下了头,有人悄悄攥紧了拳头,指节泛白;有人眼圈泛红,别过脸去偷偷抹泪。
小影的死像根拔不掉的刺,扎在每个人心上,而小菲的话,把那层结痂的伤口彻底撕开,露出底下血淋淋的肉。
范天雷的脸色沉得像块浸了水的黑炭。
他看看小菲通红的眼睛,那里面翻涌着的痛苦和绝望,像针一样扎得他心口发闷;
又瞅瞅被告席上依旧笔挺如松的陈凡,对方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有下颌线绷得更紧了些,像是用钢筋焊死的,透着一股油盐不进的倔强。
一瞬间,昨晚和何志军挤在一张行军床时的对话突然撞进脑子里。
昨晚,狼头烟抽了一根又一根,烟灰落了满床,呛得人眼睛发酸。
昏暗的灯光下,狼头的脸隐在烟雾里,只剩两道紧锁的眉头格外清晰。
“老范啊……”
何志军的声音带着熬夜后的沙哑,手指在膝盖上重重敲着,发出沉闷的声响,“小庄那孩子废了,心灵创伤太深,留不住了。让他退役吧,别在部队里毁彻底了。”
他停顿了一下,猛吸一口烟,烟圈在昏黄的灯光里缓缓散开,模糊了他疲惫的脸:“但孤狼不能散。B组的崽子们还等着扛旗,要是审判夏岚把事闹大,边防和狼牙就得结死仇。到时候营区里得冒出多少个‘陈凡’?个个都觉得自己占理,个个都敢动手,部队还成得了样子?”
范天雷当时还想争辩,压低声音急道:“老何,陈凡本质不坏,就是性子烈了点!再说他父亲陈勇是为了救我牺牲的,于情于理,我也得保他一把……”
可是,何志军猛地拍了下他的肩膀,语气坚定道:“陈凡必须走!他就算占着天大的理,也得走!”
何志军的眼睛在黑暗里亮得吓人,“狼牙不需要敢跟自己人动刀子的兵,规矩比天大!今天能打谭晓琳,明天就能抗命,这种兵留不得!”
当时,范天雷还觉得何志军太绝情,胸口像堵着块大石头。
可此刻看着庭里剑拔弩张的架势,看着小菲崩溃的模样,看着旁听席上那些或愤怒或迷茫的脸,突然就懂了。
有些牺牲,是为了保住更多的东西。
孤狼就像艘在浪里颠簸的船,必须有人跳下去减轻重量,才能让剩下的人活下来。
范天雷深吸一口气,胸口像是被巨石压住,闷得发疼。
他缓缓转过身,朝着法官席的方向举起右手,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法官同志,我请求发言。”
范天雷深吸一口气,胸口像是被巨石压住,闷得发疼。
他缓缓转过身,朝着法官席的方向举起右手,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法官同志,我请求发言。”
法槌“咚”地敲了一声,沉闷的回响在庭里散开。
范天雷挺直脊背,扯了扯皱巴巴的常服领口,露出里面被汗水浸湿的衬衣。
他的目光扫过旁听席,最后落在陈凡身上,那眼神复杂得像团乱麻。
有惋惜,有无奈,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决绝。
“我是范天雷,”他开口说道,声音因为紧张而微微发紧,却异常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审判庭,“今天,我代表狼牙特战旅,代表旅长何志军同志宣布……”
他顿了顿,像是在积攒力气,每一个字都像从喉咙里挤出来的:“经旅部紧急会议研究决定,现开除陈凡军籍,立即生效。”
庭里静得能听见针掉在地上的声音。
所有人都愣住了,连呼吸都忘了。
范天雷的目光依旧锁在陈凡脸上,声音里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冷硬,补充道:“以此肃正部队纪律,杜绝此类事件再次发生。狼牙特战旅,绝不容忍目无纲纪、动手伤人的行为。”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