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叶老都不敢说出的背景
作品:《军旅:凭谁问,审判庭上何人?》 在老高的记忆长河中,对于陈凡爷爷的身份,始终是一片空白。
不过,在他看来,能与叶老这般关系紧密,想必其身份定然非同小可。
哨兵看他脸色发白,军靴却始终钉在原地没动,倒也没再追问,只是对着对讲机沉声报了句:“狼牙特战旅高大壮,为陈凡事宜求见叶老。”
电波里传来一阵模糊的应答,没过三分钟,哨兵朝老高敬了个标准的军礼:“叶老同意见您,请随我来。”
穿过军部大院时,正午的阳光像泼下来的熔金,把平整的水泥地晒得发烫,脚底板隔着军靴都能感觉到那股灼意。
两旁的白杨树排列得整整齐齐,树叶被晒得打卷,风一吹,发出“哗啦啦”的响。
老高盯着自己军靴上的泥点。
那是狼牙训练场特有的红土,此刻在这片光洁的地面上,显得格外扎眼。
老高心里七上八下,既盼着快点见到叶老,又怕陈凡那所谓的“爷爷旧交”根本站不住脚,到时候自己不仅救不了人,反倒成了军部的笑柄,连带着陈勇的面子都得被丢尽。
司令部办公室的门是厚重的红木制成,门环上的铜锈被磨得发亮,露出底下温润的金属色。
哨兵轻轻推开,一股混合着浓茶与旧墨的气息扑面而来。
叶老正坐在宽大的红木办公桌后,鼻梁上架着副老花镜,手里捏着份文件,肩膀上的三颗金星在顶灯的照射下,闪着沉稳而威严的光。
听到动静,叶老缓缓抬头,镜片后的眼睛锐利如鹰,只扫了老高一眼,就让老高下意识地绷紧了脊背,像是瞬间回到了新兵连的考核现场。
“高大壮?”叶老的声音带着老烟枪特有的沙哑,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我记得你。二十年前边境缉毒,你抱着炸药包滚过雷区,腿肚子被弹片削掉一块,还硬撑着把三个新兵拖回了战壕。当时医疗队长跟我汇报,说你小子命硬,流着血还在骂毒贩。”
老高猛地一愣,没想到叶老竟然记得自己的名字和当年的事,喉咙一紧,赶紧立正敬礼:“报告叶老!是我!当年要不是您派来的医疗队来得快,我这条腿早就废了!您的恩情,我记一辈子!”
叶老摆了摆手,示意老高坐到对面的木椅上。
他给自己的搪瓷缸续了点热水,茶叶在水里打着旋儿舒展,浮起一层淡淡的茶沫:“说吧,找我什么事?刚才哨兵说,你为了陈凡而来?他怎么了?”
老高不敢有丝毫懈怠,赶忙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地讲述了一遍。
从最初小影的不幸牺牲,到陈凡认定夏岚是罪魁祸首,再到谈判时夏岚毫无认错之意,陈凡因此怒而出手,致使夏岚受伤住院,以及谭晓琳在法庭上对陈凡的控诉,事无巨细,一一陈述。
“叶老,整个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夏岚拿着政策当挡箭牌,说小影的牺牲是‘意外’,陈凡就是看不惯这个,才动手推了她一把,其实根本没用力!夏岚自己没稳住就受伤了,谭晓琳也被陈凡教训了一下,结果,谭晓琳因为这事直接把陈凡告上法庭。”
“谭晓琳就是谭副司令的女儿,她唯恐天下不乱,还放出小影牺牲时的视频,愣是把水搅浑!最后谭副司令从角落里站出来,一句‘开除军籍’,就要把人往死里整!”
他越说越激动,唾沫星子溅在军裤上也顾不上擦:“叶老,陈凡是陈勇的儿子!就是当年替范天雷挡子弹的陈勇啊!他临死前攥着我的手,血糊了我满手,叫我照顾一下他儿子,我找了陈凡好多年,好不容易才在炊事班找着,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他被人这么欺负?他爹为部队丢了命,他不能再背着个‘开除军籍’的污名活下去啊!”
“陈勇?”叶老端着搪瓷缸的手顿了一下,老花镜滑到鼻尖,露出那双依旧锐利的眼睛,“那个总爱扛着机枪跑在最前面的愣小子?笑起来露出两颗小虎牙,总说要给家里寄台彩色电视机的?”
老高没想到叶老连陈勇的模样都记得,眼圈一热,狠狠点头:“是!就是他!牺牲的时候还很年轻……”
叶老沉默了,手指在搪瓷缸沿轻轻敲击着,发出“笃笃”的轻响,像是在数着岁月里的某串数字。
过了足足三分钟,他突然把缸子往桌上一放,瓷缸与红木桌面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岂有此理!就这点鸡毛蒜皮的事,她们主家先不讲理,动手在先,还好意思控诉陈老的孙子?”
“陈老?”老高猛地抬起头,眼里的疑惑像要溢出来,脖子都往前伸了半寸,“叶老,您说的是……陈凡的爷爷?他到底是……我能不能跟他说一声,他孙子现在被关着,手腕都被铁链磨破了……”
叶老抬眼扫了他一下,那眼神里有警告,有惋惜,还有种深不见底的复杂。
自老高踏入办公室,提及陈凡这个名字的那一刻起,叶老的脑海中,一段被岁月尘封已久的记忆,如潮水般汹涌地涌入。
他缓缓摇头,指节在眉心按了按,声音压得很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他的背景,我不方便说。而你,也没资格知道。”
老高的嘴张了张,想问的话像被石头堵住,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从一开始就想错了。
陈凡哪是什么需要他庇护的普通士兵?能让叶老称一声“陈老”,还说“不方便透露背景”。
这来头恐怕比自己想象的要大得多,甚至可能……连叶老都得敬三分。
他突然想起陈凡在训练场说的那句“爷爷让我先当炊事兵”,当时只当是老人求安稳,现在想来,那哪是求安稳,分明是藏锋啊!
叶老像是没看到他的震惊,继续问道:“你刚才说,东南军区的谭副司令也掺和了?就那个谭铁林?”
“是!”老高赶紧点头,语气里带着愤愤不平,“谭副司令从一开始就坐在法庭最后排,跟个幽灵似的,明显是早就知道谭晓琳要闹!合着他们父女俩,就是想借着小影的事,把陈凡往死里整,好显得他们‘原则性强’,踩着别人往上爬!”
叶老端起搪瓷缸喝了口茶,茶沫沾在嘴角也没擦,眉头拧成个疙瘩:“谭铁林这老小子,当年在朝鲜战场上就爱耍小聪明,仗着他爹是政委,净干些投机取巧的事,没想到到老了还这德性。”
他放下缸子,拿起桌上的红色电话,手指在拨号盘上转了半圈,“安涛,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电话挂断还没一分钟,门就被轻轻推开。
一个穿着少将制服的中年人走了进来。
他身材笔挺,军靴落地几乎没有声音,脸上的表情一丝不苟,像是用尺子量过的,一看就是常年在总部任职的人。
此人正是总务部的部长。
“叶老。”安涛敬了个军礼,声音平稳,“您找我?”
“这位是狼牙的高大壮。”叶老指了指老高,“东南军区那边出了点事,有个叫陈凡的士兵被人冤枉了,你跟他跑一趟,把事情处理干净。”
他顿了顿,眼神陡然变得锐利,像出鞘的刺刀,“记住,陈凡是我过命战友的孙子,在我这儿,也算半个孙子。谁要是敢在他身上动歪心思,就是不给我面子,明白吗?”
安涛脸上闪过一丝惊讶。
他跟着叶老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见他对一个基层士兵如此重视,甚至用上了“半个孙子”这样的说法。
但他没有多问,只是再次立正:“是!保证完成任务!”转身看向老高时,脸上已经带上了客气的神色,“高队长,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出发?”
老高顿时一阵大喜,忙不迭点头,“好,走,现在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