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柳郎返京

作品:《一百零八胎:我在皇宫生不停

    柳言知返京的消息,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朝堂与后宫都引起了不小的波澜。


    他此次北疆之行,不仅查清了云州矿案的余孽,更带回了关乎社稷安危的狄戎秘辛,立下大功。


    太后娘娘金口玉言,擢升其为工部郎中,赏赐丰厚,一时间,这位年轻的寒门才子风头无两。


    回京当日,姜晚晚便在偏殿单独召见了他。


    柳言知风尘仆仆,面容较离京时清瘦了不少,但那双眼睛却愈发深邃明亮,透着历经磨砺后的沉稳与锐利。


    他恭敬行礼,呈上详细的奏报和几件关键的物证,包括那枚玄铁指环、部分狄戎文书原件以及绘制的葬风谷地图。


    “微臣柳言知,叩见太后娘娘。幸不辱命,北疆之事,具在奏报之中。”他的声音平静,却难掩一丝完成重任后的如释重负。


    姜晚晚仔细翻阅着奏报,越看越是心惊。


    柳言知不仅核实了“赤阳金”与邪术仪式的关联,更查出了与京城勾结的狄戎具体部落,甚至绘制了对方在边境的几处秘密据点地图。


    其心思之缜密,行动之果决,远超她的预期。


    “柳卿辛苦了。”姜晚晚合上奏报,目光赞赏地看着他,“此番北疆之行,凶险异常,卿能全身而退,并带回如此详实的证据,实乃国之幸事。哀家定当论功行赏。”


    “此乃微臣分内之事,不敢居功。”柳言知谦逊垂首,但微微泛红的耳廓泄露了他内心的激动。


    能得到太后如此肯定,于他而言,比任何赏赐都更珍贵。


    姜晚晚又详细询问了北疆风土、狄戎动向以及他沿途所见所闻。


    柳言知对答如流,见解独到,尤其谈及边境防务与工事建设时,更是提出了几条令姜晚晚都眼前一亮的建议。


    两人一问一答,时间不知不觉流逝。殿内烛火通明,映照着君臣二人专注的神情。


    姜晚晚时而凝神细听,时而颔首赞许,甚至偶尔会因为柳言知某句妙语而微微展颜。


    这一切,都被奉旨前来汇报九皇子寝殿加固事宜的沈澈,尽收眼底。


    他站在殿门外,透过半开的门缝,看到姜晚晚与柳言知相对而坐,相谈甚欢。


    看到她脸上那久违的、轻松而赞赏的笑容,看到她专注倾听柳言知讲述的模样……一股熟悉的、酸涩的闷痛再次狠狠攫住了他的心脏。


    他知道自己不该如此。柳言知是功臣,是人才,太后赏识他是理所应当。可理智是一回事,情感又是另一回事。


    那种被她需要、被她依赖的感觉,在柳言知出现后,似乎变得不再那么唯一。


    尤其是……柳言知年轻,英俊,才华横溢,与她有共同语言,能在她忧心国事时提供真知灼见。


    而自己,除了挥舞刀剑、用身体挡在她前面,似乎……别无长处。


    一种深藏的自卑和难以言说的恐慌,如同藤蔓般缠绕上沈澈的心。


    他紧握着拳,指甲深深陷入掌心,才勉强维持住表面的平静。


    殿内的谈话似乎告一段落。姜晚晚温言道:“柳卿一路劳顿,先回府好生歇息。赏赐不日便会送到府上。日后工部之事,还需卿多多费心。”


    “微臣谢娘娘恩典!定当竭尽全力,以报娘娘知遇之恩!”柳言知再次叩首,声音中充满了感激与决心。


    他起身告退,转身时,目光不经意与殿门口的沈澈对上。


    柳言知微微颔首致意,目光清澈,并无他意。但看在沈澈眼中,那礼貌的点头却仿佛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优越感?


    沈澈面无表情地回了一礼,侧身让开道路。


    柳言知离去后,沈澈才深吸一口气,迈步进殿。“卑职沈澈,参见娘娘。九皇子寝殿加固事宜已毕,特来复命。”他的声音比平日更加低沉冷硬。


    姜晚晚正沉浸在柳言知带回的惊人消息和后续应对的思虑中,并未立刻察觉沈澈的异常,只是随口应道:“嗯,知道了。有劳沈统领。”


    她这般平淡的反应,让沈澈心中更是一沉。他站在原地,看着她重新拿起那份奏报蹙眉沉思,似乎已经完全忘记了他的存在。


    一种被忽视的委屈和醋意混合着伤痛,几乎要冲垮他的理智。


    他忍不住开口,声音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涩意:“娘娘……似乎对柳大人……颇为赏识。”


    姜晚晚这才从思绪中回过神,抬头看向他。只见沈澈挺拔地站在那里,眉眼低垂,紧抿着唇,周身散发着一种……近乎哀怨的气息?


    她先是一愣,随即恍然,心中不由失笑。这木头,醋劲儿还没过去?而且,似乎比上次更严重了?


    她故意不点破,只是淡淡道:“柳卿确是难得的人才,此次又立下大功,哀家赏识他,有何不妥吗?”


    沈澈被她这话一噎,胸口更闷了。他抬起头,黑眸中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有委屈,有不甘,还有一丝豁出去的执拗:


    “柳大人年轻有为,才华出众,自是……极好的。卑职一介武夫,粗鄙不堪,除了几分蛮力,自是……无法与柳大人相提并论。”


    这话里的酸味,几乎能呛死人。


    姜晚晚看着他这副明明醋海翻腾却偏要强装冷静、甚至开始妄自菲薄的模样,又是好气又是心疼。


    她放下奏报,起身走到他面前,仰头看着他紧绷的下颌线。


    “沈澈,”她唤他的名字,声音轻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抬起头,看着哀家。”


    沈澈身体一僵,依言抬起眼,对上她清亮而认真的目光。


    “你听好了,”姜晚晚一字一句道,“柳言知是臣子,是哀家用来治国安邦的利器。他再好,也只是臣子。”


    她顿了顿,目光在他脸上流转,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温柔与坚定:


    “而你,沈澈,你是那个在獒犬扑来时挡在我身前的人,是那个在地穴塌陷时紧紧抓住我手的人,是那个……让我觉得,即便天塌下来,也有你在下面顶着的人。”


    “哀家赏识柳言知的才,但哀家信重的,是你沈澈的命。”


    “这二者,从来就不一样,也永远无法相提并论。你明白吗?”


    这番话,如同惊雷,炸响在沈澈的耳边,也炸响在他的心里。


    所有的酸涩、不安、自卑,在这一刻,被她清晰而坚定的话语彻底击碎!


    他看着她眼中毫不掩饰的信任与依赖,那里面映出的,只有一个他。


    巨大的狂喜和汹涌的情感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将他淹没。他喉结剧烈滚动,眼眶竟有些发热。


    “晚晚……”他再也抑制不住,忘情地低唤出声,伸手想要握住她的手。


    姜晚晚却后退一步,避开了他的触碰,脸上恢复了大后的威仪,但眼中却带着一丝狡黠的笑意:“沈统领,伤势未愈,还是早些回去歇着吧。宫中防务,还需你多费心。”


    她这突如其来的转变,让沈澈愣在当场,随即明白过来她是在故意逗他。


    看着她那难得的小女儿情态,沈澈心中爱极,却也无奈,只得压下翻腾的心绪,恭敬行礼:“是……卑职遵命。”


    他退下时,脚步明显轻快了许多,连背影都透着一股如释重负的喜悦。


    姜晚晚看着他离开,唇角弯起一抹真心的笑意。这木头,哄起来倒也有趣。


    不过,经此一事,她更加确定,沈澈在她心中的分量,早已超越了君臣,无人可以替代。


    而眼下,最重要的,是利用柳言知带回的线索,尽快揪出平王,粉碎他们的阴谋。儿女情长,暂且……先放一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