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回去吗？”充作车夫的锦衣卫轻声问道。


    程鸿朗摇摇头：“苏明哲往前逃了。你们休整一下，继续追，抓活的。”


    锦衣卫们立刻全都往火堆前坐了过去。将后来那鱼篓中的鱼处理了，煮了鱼汤，就着干粮吃了起来。


    程鸿朗等他们吃完，才开口：“全都去休息，今晚我亲自守夜。”


    阿瑶在身边，他不放心任何人。


    机灵的锦衣卫立刻就反应了过来，即便几个没反应过来，也被那些反应过来的拉着去休息去了。


    多么难得，指挥使亲自为他们守夜。即便他心里真想守的那个人不是他们。但他们也是沾了光的，不是吗？


    苏明哲和车夫往前跑了不远，见程鸿朗确实没有追，两人全都停了下来。


    车夫有些无奈地问：“公子，现在咱们怎么办？”


    “回京。”苏明哲想了想才说，“程鸿朗那个心眼儿比针鼻儿还小的男人，我在他底线上来回蹦跶，不知道被他抓到诏狱去之后，得受什么样的苦。”


    车夫同情地看了他一眼：“公子这趟诏狱非进不可吗？”


    苏明哲点头。


    车夫耸了耸肩：“那有没有可能，因为你没有舍得伤害傅姑娘，指挥使大人也会放你一马？不把你抓进诏狱了？”


    苏明哲猛地转头盯着他，一字一句问：“你这话什么意思？我劝你别动歪心思，你要是敢动她，我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车夫讪讪笑了笑，连忙摆手：“公子你胡思乱想什么呢？我能做什么？”


    “你真的什么都没做？”苏明哲上前一步，逼近他问。


    车夫从怀里拿出一个药瓶：“十日醉的解药。”


    苏明哲接过来，一脚就朝着车夫踹了过去：“你给她下毒？”


    车夫早有预料一般灵活地躲了开去：“这种毒毒性非常温和，只要及时解毒，对她身体不会有任何影响的。我知道公子在乎她，不会真的伤害她的。”


    车夫说着，还举手发誓：“这毒真的很温和，即便傅姑娘现在有了身孕，对孩子都不会产生任何不好的影响。”


    “你闭嘴！”苏明哲脸色更冷了，“回去！”


    “换条路走！”


    回去的路上，车夫发现一向行为跳脱不羁、肆意豁达的苏明哲格外暴躁。对他更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也不知道究竟是自己给傅姑娘下毒刺激了他，还是哪句话不小心刺激到了他。


    车夫可不惯着他，要吃东西，他挑了自己喜欢吃的做。要休息，他就自己占据马车最舒服的地方。


    苏明哲就是再瞪他，阴阳他，他就只当是只聒噪的乌鸦，对他的话，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两人就这么别别扭扭往回走。


    第二天天刚亮，锦衣卫们就整整队离开，前去追捕苏明哲。


    暗卫驾车，带着程鸿朗和傅珺瑶折返。


    到了吃早饭的时候，傅珺瑶还没醒。程鸿朗不想打扰她睡觉，跟暗卫随便对付了几口，就继续往前走了。


    可直到到了城门口，已经过了午时，傅珺瑶还是没有任何要醒过来的迹象，反而慢慢开始脸颊通红，摸着额头却并不烫。程鸿朗这才察觉到不对劲儿。


    吩咐暗卫直接将马车赶到了城中最大的医馆。


    坐诊的老大夫把了把脉，十分无奈地开口：“大人，夫人这就是喝醉了酒，等她睡醒就好了。”


    程鸿朗一听就急了：“她根本没有喝酒，滴酒未沾，但已经从昨晚睡到中午了，您再好好把把脉。”


    老大夫赶紧又重新把脉，可把完右手换左手，最终还是摇了摇头：“大人，老夫医术有限，不管怎么看，夫人她都是喝醉了。”


    程鸿朗不敢再耽搁，抱起傅珺瑶就直奔太医院。


    太医院的大多数太医，把脉的结果和老大夫一样。都说傅珺瑶是喝醉了。


    只有最擅长解毒的王太医把完脉后，一脸凝重：“大人，江湖中有种失传已久的毒，名为十日醉。中毒者，症状跟醉酒一般。会昏睡十日不醒，如果不能及时解毒，中毒者就会在昏睡十日后，直接在睡梦中死亡。夫人这症状，倒是跟传说中的这种毒十分相似。”


    “十日醉，大人可有法子解？”程鸿朗紧张得声音都有些发颤了。


    王太医摇了摇头：“那种毒失传已久，下官没有把握。”


    程鸿朗一听额头冷汗直冒：“您一定有办法的，不是有十日时间吗？您一定能找到解毒的办法的，对不对？”


    王太医还是摇头：“大人，那十日醉，下官也只是听说过，从未接触过，要不是夫人这症状跟那种毒实在相像，下官也不敢这么猜测。”


    程鸿朗一揖到底：“求您帮忙想想办法，不管结果如何，求您尽全力。”


    王太医凝重地点点头，但还是不放心地叮嘱道：“夫人是如何中的这毒，大人还是从下毒者入手更保险一些。”


    程鸿朗点点头，眼神冷厉。


    皇帝知道了，直接将王太医派往程家帮忙守着。


    程鸿朗安顿好傅珺瑶，立刻出门亲自去抓苏明哲。


    程老夫人和程夫人听到消息，也都急急往玉衡院赶。才走到半路，就有婆子一脸焦躁地跑了过来：“奴婢见过老夫人、夫人。不好了，奴婢出去采买金线，结果听到现在街上都在传，说少夫人受不了大人的冰冷无情，跟野男人跑了，还跟野男人玩得很花，喝得烂醉如泥，是被大人硬扛回来的……”


    “现在已经越传越离谱了。”


    老夫人和程夫人同时沉下了脸。


    老夫人当先冷冷开口：“去查，大张旗鼓地查，态度越嚣张越好，看看到底是什么人这么大胆子，竟然敢编排我程府少夫人。”


    “让所有护卫带上刀，全副武装起来，去京城所有酒楼、茶馆、梨园、青楼，见一个敢传谣的，打一个！”


    程夫人点头附和：“对，必须查个水落石出！真当我们程府是好拿捏的不成？来人！来人！”


    婆子都傻眼了，小声劝道：“这样是不是太高调了？不太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