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越发心急了
作品:《孝期偷欢?我改嫁权臣舅舅你哭什么》 “舅,舅舅……”
嘴里的血腥味上涌,借着月光,沈钦同终于看清那人的模样。
眉似利剑,目光朗朗,一如三年前那般绝艳出尘,可那性子,沈钦同用袖子擦干嘴角的血迹,身上传来的痛楚在告诉他,这人的性子比三年前还要恶劣。
不过是他外祖父的一个养子,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竟也敢在自己面前端起长辈架子?
沈钦同怨毒的目光一闪而逝,出声道:“我听闻大军明日还朝,面见圣上,今日,大军不是该在城外安营扎寨吗,怎么舅舅会出现在这里?”
擅离军队,可是大罪,纵然他是得胜回朝的大将军,也难逃责罚。
沈钦同面带得意,自以为,自己抓住了孟煜珩的把柄。
裴念祎也不觉抬眼向他看去,这才惊觉,孟煜珩今夜出现在这里,有多么不对劲。原来他竟是抛下了大军独自前来,他就不怕那些那些盯着他的人趁机参他一本吗?
眼前这人,是那雾蒙蒙的少女眼中独一无二的光,纵然怨过,却还是下意识地拉住了他的衣袖。
墨色的衣袍与夜色交融,孟煜珩察觉到她的小动作,唇角几不可见地轻勾。
“听闻此处常有贼人作祟,我担心这些贼人会打扰军队休整,故而亲自过来探查,不巧,正抓住了一个试图混入军队的贼人。”
地上的尸体面目可憎,可他的话语中,沈钦同唯一能相信的,只有地上那具尸体。
堂堂将军,还需自己勘查军情了,不过是,他来找裴念祎的借口罢了。
同为男人,他还能看不出孟煜珩的小心思?
从前,裴念祎还是他的未婚妻,孟煜珩几次三番故意折辱自己,都是为了给裴念祎出气,他看向裴念祎的眼神里,有占有,有情~欲。
从前,他尚且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是如今,裴念祎可是他明媒正娶的妻。
就算他不要她,也绝不容许别的男人觊觎。
“裴氏,”他的怨念不敢向这位当朝新贵发泄,只猛地拉过裴念祎,“这么晚了,你一介妇人,深更半夜在外游荡,成何体统,还不快随我回去?”
“随你回去,陪你的外室?”她目光讥诮,语气更是淬了冰,“我没有自降身份的习惯。”
沈钦同面色铁青,从里到外,他的难堪,被这两人轮番揭开,让他的卑劣,全然暴露。
“你闭嘴!”月光照着二人的影子,袍角相连,缠绕不分,沈钦同胸腔气愤难平,“裴念祎,跟我回去,别逼我。”
话音落,沈钦同只觉脊背一凉,一股杀意陡然将他笼罩,剑风落,他的一缕发丝被斩断。
“她说了,她不愿。”孟煜珩的剑尖顶在沈钦同喉间,“滚!”
“再有下次,就是梁老爷子来了也保不住你。”
剑尖微颤,沈钦同只觉眼前恍惚,似有死神擦肩而过,他深深地看一眼孟煜珩,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脑海中蔓延。
似乎,有什么东西,从他的身体里抽离开来。
但他又是真的怕孟煜珩,他名义上,只是外祖父的义子,可他分明瞧见,梁家的小辈们,各个敬他三分。
孟煜珩发了话,他不敢不滚。她的背影在夜色下显得滑稽,孟煜珩冷哼一声,怒其不争。
“昭昭,跟他和离,好吗?”他的手指摩挲过她的袖口,小心翼翼地拉起她的手,手心处渗出血迹,如同她脖颈处的紫色掐痕,似无声地向他诉说,她在侯府过得不好——大军回城之际,他就派人打探过她的情况。
沈家欺人太甚,他想带她离开!
“不行!”
她的答案,一如之前,那么果决,孟煜珩浓雾般的眸子暗了瞬,“为何?”
“我嫁人,只是为了替裴家翻案,与我而言,谁都一样。”只是沈家,恰好有她想要的东西罢了。
她并不想跟他有过多的牵扯,三年前的少女心事,是一层朦胧的月华,一旦被他溃破,便能轻易击碎她仅剩无几的骄傲。
可偏偏,裴念祎是个骄傲的人,少女的心事,就应当如那三年里,她寄去阳关的信件一般,消失得了无踪迹才好。
孟煜珩只觉松了口气,刚才困住他的无名怒火,此时已消散了大半。
他就说,他的昭昭,怎么会那么糊涂?
“既然嫁谁都一样,”孟煜珩扣住她的指尖,手心的温度触碰,似乎将他们紧紧相连,“那这个人,为何不能是我?”
他的气息扑面而来,裴念祎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面上却强装镇定。
“孟将军说笑了,”她垂下眼帘,冷声,“您如今是圣上面前的红人,何苦卷入这是非之中。”
“为了你,有何不可?”他声音清润,神色真诚,“昭昭,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把裴家的案子交给我,让我来为你翻案。”
心跳漏了一拍,她望着他,有一瞬间的失神,又很快恢复清明。
“孟将军,”她甩开他的手,“我没有将仇恨假手于人的习惯。”
马蹄声阵阵,穿过湿润的夜色,在一处茶馆前停下。
茶馆内空无一人,只有隔间亮着一盏灯,裴念祎推门而入之时,只见屋内晃动的帘子后方端坐着一人,手持茶盏,倚窗而坐,面容隐在了烛影之下。
裴念祎从怀中抽出早已写好的信件,递至他面前,“安远侯这个人十分警惕,他的书房,任何人都不能轻易靠近,我暂时没有办法拿到你们所需的证据,不过,我最近倒是有一个意外发现,侯府的二公子沈钦烨,近来与三皇子走得很近。”
嫁入侯府后,裴念祎才知她这位公公,早已暗中投靠二皇子。
如今的朝堂,并不似表面上那般平静,当年巫蛊一案,太子被废,裴家作为太子太傅,也一度被牵连,这三年来,他们暗中调查发现,巫蛊一案的幕后真相,隐隐指向二皇子。
安远侯沈随,在这场轰动朝野的巫蛊案中,究竟扮演着怎样的角色,他们尚未可知。但他,无疑是这场案件中的问路石,从沈随开始,慢慢牵出这一场惊天大阴谋。
而沈钦烨呢?
裴念祎想起这个人,颇有些无语,流连酒楼的浪荡公子,却偏偏想在朝堂上碰一碰运气,又遇上了包藏祸心的三皇子,两人一拍即合。
对面的人抿唇笑了,声音清润,如一股清泉沁人心脾,“一家事二主,沈家,倒也是有趣。”
他笑了会,突然发觉眼前这个也算是沈家人,遂转了话题,“沈随谨慎,裴姑娘千万莫心急,证据慢慢找,自身安危才是最重要的。”
“多谢萧大人。”
她温和而疏离,家族获罪,她是整个家族倾尽全力送出来的唯一一人,她未曾体会过北疆的苦寒,未曾经历过教坊司的残酷,可,家人所受的苦楚,在每一个难以入眠的夜晚,日日鞭挞着她的心。
怎么能不急呢。
她起身告辞,拨开帘子,正与侯在外面的冗长身影撞了个满怀。
听到声音的萧宴起身,帘子再一晃,便与外头的人打了个照面。
一个渊渟岳峙,一个光华内蕴,目光对峙的几息之间,萧宴似乎想到了什么。
“三年未见,孟将军似乎越发心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