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将星陨山染成暖金色，秋游的队伍终于拖着疲惫的步伐踏上返程的巴士。


    喧闹了一整天的少年们此刻大多蔫了下来，脚步声都透着一股沉重的倦意。


    金几乎是闭着眼睛被格瑞半扶半推上车的，嘴里还含糊地嘟囔着“我的限量版徽章……”。


    格瑞将他安顿在靠窗的位置，自己坐在外侧，目光扫过车内，确认某个金毛笨蛋没有又惹出什么乱子后，才微微向后靠去，闭上眼，眉宇间带着不易察觉的疲惫。


    凯莉和安莉洁分享着耳机，低声哼着歌。


    安迷修正温和地提醒几个还在打闹的同学注意安全。


    佩利则精力旺盛地扒着座椅靠背，试图跟后座的帕洛斯继续争论午餐肉肠的归属问题，被雷狮不耐烦地踹了一脚椅背。


    夏知意找了个靠窗的空位坐下，艾比立刻像只活泼的小鸟一样挤到她身边：“夏知意夏知意！跟我坐一起吧！”她晃了晃手机。


    “我拍了好多素材，回去就能写超——劲爆的校刊报道！”


    夏知意往窗边挪了挪，算是默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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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巴士引擎发动，缓缓驶离山林。最初的兴奋过后，车厢内的声音逐渐低了下去。


    艾比还在兴致勃勃地翻看照片，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你看这张！嘉德罗斯黑着脸捏叶子！哈哈哈还有这张！格瑞居然在帮金擦脸！哦哦哦这张最绝……！”


    窗外景色飞速后退，山林褪去，逐渐出现城市的轮廓。


    艾比的声音像是背景音，并不算太吵。


    夏知意偶尔“嗯”一声，目光看着窗外逐渐亮起的城市灯火。


    然而，说着说着，艾比的声音越来越小，语速越来越慢，最后变成了含糊的咕哝。


    夏知意感觉肩头突然一沉。


    带着温热的体温和洗发水的淡淡果香。


    她转过头，看到艾比歪着头靠在她肩膀上，呼吸均匀，已经睡着了。


    手机屏幕还亮着，停留在雷狮那张嚣张又带着点懒散的脸上。


    （……睡着了？）


    夏知意身体微微僵住，不太习惯这样的肢体接触。


    她保持着有些僵硬的坐姿，任由艾比靠着。


    少女的呼吸轻轻拂过她的锁骨，温热而信任。


    她犹豫了一下，最终没有推开艾比，只是调整了一下坐姿，让她靠得更舒服些。


    小乌小声说：【宿主，您心跳加快了。】


    “……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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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厢中部，卡米尔坐在靠过道的位置，雷狮在他旁边。


    卡米尔的帽檐压得极低，头微微偏向车窗，呼吸轻缓，显然也已经陷入沉睡。


    雷狮斜靠着窗，并没有睡。


    他瞥了一眼身旁熟睡的弟弟，目光又扫过斜前方——佩利正扭着身子，试图继续跟帕洛斯描述那块肉肠有多么美味多汁，声音在安静的车厢里显得格外突兀。


    “佩利。”雷狮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闭嘴，吵死了。”


    佩利瞬间噤声，像被掐住脖子的鸭子，委屈地缩回座位，用眼神向帕洛斯控诉。


    帕洛斯耸耸肩，递给他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然后也戴上眼罩准备休息。


    雷狮的视线再次掠过卡米尔安静的睡颜，嘴角勾起一个难以捉摸的弧度，随即也闭上了眼假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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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并非所有人都睡着了。


    格瑞始终保持着浅眠状态，金每次歪倒时他都能第一时间伸手扶正他的脑袋。


    安迷修正借着窗外最后的天光温习笔记，偶尔抬头查看车内情况，尽职尽责地履行着风纪委员的责任。


    嘉德罗斯双臂抱胸，看着前方座椅靠背发呆，毫无睡意。


    紫堂幻则小心地捧着那只赢得比赛的幻影蜥蜴，生怕被颠簸的路程震坏。


    夏知意感受着肩头轻微的重量和艾比平稳的呼吸，窗外的霓虹灯开始零星亮起，城市的喧嚣逐渐取代山林的静谧。


    巴士平稳地行驶在归途上，车厢内只剩下引擎的低鸣和少年们深浅不一的呼吸声。


    一天的喧嚣与躁动，似乎终于在此刻暂时沉淀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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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迷修合上笔记，站起身，轻声对几个开始小声说话的同学提醒道：“同学们，快到了，请检查好随身物品，不要遗漏在车上。”


    他的声音温和却清晰，像是一道温柔的指令，让逐渐苏醒的车厢没有立刻变得喧闹。


    夏知意肩头的艾比似乎被这细微的动静惊扰，睫毛颤动了几下，发出一声模糊的呓语。


    夏知意身体微微一僵。


    艾比缓缓睁开眼睛，眼神迷茫了好一会儿，才聚焦在自己紧挨着的肩膀上，以及夏知意近在咫尺的侧脸。


    “啊！”她低低惊呼一声，猛地弹开，脸上瞬间爆红，“对、对不起！夏知意！我我我不知道怎么就……”她手忙脚乱地坐直，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团。


    肩头骤然一空，微凉的空气取代了之前的温热。


    夏知意不动声色地活动了一下有些发麻的肩膀。


    “没关系。”她轻声说，语气是一贯的平淡。


    艾比的脸更红了，慌忙抓起手机掩饰尴尬：“我、我没流口水吧？啊哈哈……照片！对，照片还没整理完！”她低头猛戳屏幕，耳根都红透了。


    【艾比好感度+10（信任与亲近）】


    小乌：【宿主，您看，收获了一份纯粹的友谊呢！】


    夏知意没有回应，只是将目光重新投向窗外。


    学校那熟悉的轮廓已经出现在视野尽头。


    巴士缓缓减速，最终平稳地停在了校门口的空地上。


    “到了到了！”金终于彻底清醒，蹦跳着站起来，活力瞬间回归。


    同学们陆续起身，伸着懒腰，打着哈欠，拿取行李，车厢里重新充满了喧闹的生机。


    “终于回来了……”


    “累死我了……”


    “我的腿好像不是自己的了……”


    艾比飞快地收拾好东西，脸上还带着未褪的红晕，对夏知意飞快地说了一句“明天见！”就拉着等在一旁的埃米跳下了车。


    夏知意拿起自己简单的背包，跟在人群最后面慢慢下车。


    夜晚的校园空气微凉，带着植物和泥土的气息。路灯将大家的影子拉得很长。


    安迷修站在车门口，微笑着对每一位下车的同学说“辛苦了，路上小心”。


    金正在兴奋地跟格瑞和紫堂幻描述他“差点就抓到的那只超大甲虫”。


    凯莉拉着安莉洁商量着一会儿去哪家店买新出的奶茶。


    佩利还在纠结他的午餐肉肠，被雷狮不耐烦地拎着卫衣帽子拽走。


    卡米尔安静地跟在雷狮身后，压低的帽檐遮住了表情。


    嘉德罗斯一下车就双手插兜，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仿佛多待一秒都是浪费。


    大家三三两两地告别，朝着不同的方向散去，疲惫却满足的谈笑声渐渐融入夜色之中。


    夏知意站在原地，看着同学们远去的背影，喧嚣过后，四周突然变得格外安静。


    她抬头望了望稀疏的星空，感受着夜晚的凉意渗入皮肤。


    肩头似乎还残留着一点不真实的温热和重量。


    【宿主，我们也回家吗？】系统轻声问道。


    “嗯。”


    她收回目光，将背包甩到肩上，独自一人走向与大多数人相反的方向。


    路灯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在空荡的校门口显得有些孤单，却又异常坚定。


    今天的秋游，结束了。


    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