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餐的喧嚣刚落，丹尼尔老师便拍手召集众人，脸上挂着惯有的温和笑容，却莫名让人预感“不妙”。


    “同学们，下午的活动是——树叶贴画创作！”


    话音刚落，抱怨声四起。


    “啊？小学生才玩这个吧！”


    “老师，能不能换点刺激的？”


    丹尼尔不慌不忙，等抱怨声稍歇，才慢悠悠地补充：“最佳作品创作者，可获得本学期任意一门课程免作业特权，限三次。”


    空气瞬间凝固。


    下一秒，所有人如同离弦之箭般冲进树林，疯狂搜集落叶、花瓣、草茎，刚才的嫌弃荡然无存。


    嘉德罗斯冷哼一声，却第一个拽着雷德和祖玛霸占了最大最平整的创作区。


    格瑞默默选了个安静的角落，金像只撒欢的金毛犬，抱着满怀乱七八糟的叶子跟在后面。


    夏知意站在一棵巨大的银杏树下，仰头看着金黄的叶片簌簌落下。


    （……树叶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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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试图用枫叶拼出“凹凸英雄”标志，结果粘得歪歪扭扭，像一滩融化的彩色史莱姆。


    格瑞看不下去，默默用细长的柳叶和松针重新修整边缘，竟勾勒出凌厉的机械感。


    金在一旁大呼小叫：“格瑞你太厉害了！”格瑞嘴角微不可察地扬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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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凯莉用深红色浆果和黑色花瓣拼出恶魔小丑的图案，精致的很，又有些怪诞。


    安莉洁则用白色小野菊和浅绿嫩叶拼了一颗发光的星星，边缘还用苔藓点了绒毛，圣洁梦幻。


    两人风格迥异的画拼在一起，意外地和谐又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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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佩利用宽大的梧桐叶撕了个歪歪扭扭的狗头（自称是狼），雷狮随手捡了几片黑色鸟羽插上去，像被雷劈过的炸毛狮。


    帕洛斯笑眯眯地用不同颜色的叶子拼出一枚栩栩如生的金币。


    卡米尔……卡米尔用极其细碎的叶片和花瓣，在画纸角落拼了一个微小却复杂的海盗船船舵图案，几乎难以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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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比指挥埃米用红色枫叶拼“白马王子”，结果拼成了“红色哥斯拉”。


    埃米试图挽救，用黄色银杏叶给哥斯拉加了天使光环，被艾比追着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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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嘉德罗斯目标明确——赢过格瑞。


    他命令雷德搜集最鲜艳的叶子，祖玛负责布局。


    他自己则用锋利的叶片拼出抽象的金色太阳图腾，气势汹汹，仿佛要灼烧画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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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知意独自坐在稍远的树根上，膝上放着一张小卡纸。


    指尖拂过地上那些被忽略的、小小的、颜色不那么鲜艳的落叶——橼树叶、冬青叶、甚至几片残缺的蕨类。


    她挑得很慢，很仔细，像是在进行一项神圣的仪式。


    没有像其他人那样追求复杂或宏大，只是用银杏叶层层叠叠，粘成一条笨拙的小金鱼，用枫叶剪成小小的帽子，草茎作水波。


    线条简单，甚至有些稚嫩。


    【原世界·幼儿园】


    她记得自己捡了最漂亮的叶子，小心翼翼粘了一下午。


    拼成一条小金鱼。


    老师温柔地夸奖了她。


    那天放学，她举着画迫不及待地想给妈妈看。


    “玩物丧志！有这时间不如多背几个单词！”


    作品被母亲撕碎扔进垃圾桶。


    父亲冷眼旁观：“心思不用在正道上。”


    从那以后，这种幼稚的、纯粹的浪费时间的快乐，与她无缘。


    小乌安静地蹲在她肩头，没有像往常一样吐槽或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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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嘉德罗斯完成自己嚣张霸气的“太阳图腾”后，抱着手臂巡视“战场”，准备大肆嘲笑一番。


    他走到夏知意身边，低头看见那张简陋的小金鱼树叶画，嗤笑刚到嘴边——


    却对上了她的眼睛。


    她看着自己的画，眼神空茫，像是透过那条幼稚的金鱼看到了很远的地方，指尖无意识地抠着粘在手指上的一点干胶印，整个人透出一种他从未见过的……脆弱感。


    (其实并没有，知意很坚强，无论是生理上还是精神上的苦难，她都撑过来了。)


    嘉德罗斯到嘴边的嘲讽突然卡住了。


    他别扭地移开视线，盯着那条丑丑的小金鱼，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生硬地挤出三个字：


    “……还不错。”


    说完他自己都愣了一下，随即像是恼羞成怒般，耳朵通红地大步走开。


    夏知意猛地回神，有些诧异地看向他僵硬的背影。


    【嘉德罗斯好感度+10】


    小乌小声说：【宿主，他好像……在安慰您？】


    夏知意低头，指尖轻轻碰了碰小金鱼的尾巴。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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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丹尼尔老师一一品评大家的作品，对金的“抽象派”、凯莉的“暗黑风”、雷狮的“灾难现场”都给予了“富有创意”的评价。


    来到嘉德罗斯面前时，他点点头：“很有力量感。”嘉德罗斯得意地瞥向格瑞。


    最后，他停在紫堂幻面前。


    紫堂幻一直安静地坐在最边缘，他的画板上用无数细小的、不同形状和颜色的叶片拼成了一只栩栩如生的幻影蜥蜴！


    鳞片、爪子、甚至眼神都细腻无比，仿佛下一秒就会从画板上跃入森林。


    “惊人的观察力、耐心和技巧。”丹尼尔老师由衷赞叹，“获胜者是紫堂幻同学！”


    众人都惊讶地看过去。紫堂幻推了推眼镜，脸微微泛红，小声道：“只是……比较喜欢观察小动物。”


    嘉德罗斯不爽地“啧”了一声，但没说什么。


    夏知意看着那条精致无比的幻影蜥蜴，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简单的小金鱼。


    阳光晒得纸张微微发烫，像是一个迟来了很多年的、微不足道的温暖肯定。


    她轻轻摸了摸叶片上的纹路。


    （……也不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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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活动结束，大家散去自由活动。


    夏知意低头看着膝上那幅画。


    小乌轻声问：【宿主，要带走吗？】


    她看了几秒，最终用手指轻轻揭下那片金色的叶子，夹进了地图册里。


    而那幅小小的、幼稚的树叶画，被她留在了树根上。


    风一吹，几片多余的叶子从纸上脱落，打着旋儿飞走了。


    像某个从未存在过的童年午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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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开时，她还是走了回去，将那幅画轻轻的放进包中。


    (……不能污染自然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