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痴心可否净瑕秽

作品:《混乱乐子人穿成反派后

    【樊枝,黑化进度:45%】


    顾无忧镇定自若。


    见樊枝欲响摇铃,唤来降厄蝶,她愈发笑颜灿烂,瞳孔激动地紧缩。


    她想为此间生死攸关的危机哼歌。


    若自己手上有奏乐器具,她亦想谱一支动人心魄的曲调衬景。


    然而,可惜,顾无忧对音律知之甚少。


    所以,她只能尽自己的绵薄之力,微微抬手示意——


    被迫笼罩黑暗的戏台竟倏然再度复苏,听鼓瑟笙箫同一时刻齐齐鸣震,贯穿云霄。


    曲意不再悠扬婉转,其中似乎特地加入某人的恶趣,带着心急如焚,带着势必摧毁一切的狂喜,刻意拉长、吹破声调以做手舞足蹈。


    随之,歌者颤抖嘹亮的音色姗姗来迟,为这强烈的愿望锦上添花。


    势如飓风,摧枯拉朽!


    顾无忧微不可察地垂眸。


    那边,樊枝却始料未及。


    摇铃反被彻底盖过。


    降厄蝶方才勾个轮廓就又被刺耳的杂音浪潮击散,半天固不了形。


    更重要的是,他被顾无忧如此一台意料之外的演出折磨得抓心挠肝、头痛欲裂。


    狐尾不由自主,一条条展露。


    该死的……这就是她顾无忧想出来的好主意?


    那些伶人怎么敢配合她的??!!


    可碍于天地喧闹非凡,樊枝惊怒的疑问即便冲口而出,也会被打压掩埋。


    好在,顾无忧早就迫不及待想要炫耀,贴心为他揭晓真相。


    她衣袖一扫,一旁恒亮的那盏灯笼应之而落。


    火光来回晃荡,坚强地随灯笼跌坠,又咕噜噜滚了一小段,撞至一道影子的脚边,这才停滞。


    灯笼暖色自下而上,为那人儒雅阴柔、苍白如纸的面容着笔。


    樊枝屏住呼吸。


    “……路子煜?”


    昔日的魔域少君路子煜安静坐于轮椅,不知何时,出现在一众伶人之后,毫不起眼。


    大抵有所遮挡,樊枝没有注意。


    毕竟,比起默默无言的他,还是顾无忧更为高调惹眼。


    见樊枝终于将视线投向自己,路子煜的轮椅平缓上前。


    他暂时按捺正行进的震悚旋律。


    随即,路子煜妥帖地把剩下的最后几根引线缠在指节:“幸好,天道大人准备的引线,数目充足。遗憾的却是,我无法压制你,樊枝。”


    “不然,你今日亦将置身傀儡中。”


    “原来,你们用了……言灵咒缚?”


    樊枝给气得发笑,“你还真是好样的,路子煜。你居然没有逃跑,你不怕死了?”


    路子煜颔首:“主人尚在,身为奴仆,怎可先行?”


    樊枝面无表情地咬牙:“主人?”


    “是。”


    路子煜双手虔诚交叠、紧握。


    接着,他小心翼翼展开手心,珍重地露出一道既成的约定契印,堂而皇之昭示,他愿为其破釜沉舟、一掷生死。


    “煜,已归属天道!”


    路子煜欣喜的向往毫不掩饰。


    “你?归属?”樊枝却仿佛被他刺痛,浑身一僵,怒目圆睁地轻笑不止。


    这个胆小鬼甘愿无私奉献?


    樊枝声若蚊呐喃喃自语,反复摇头道:“啊哈哈,太荒谬了……”


    他怎么这么不信呢?


    恐是路子煜的自我慰藉罢。


    但是,即使是如此愚昧的自作多情,也似得到了顾无忧的默许——


    她并不反驳。


    樊枝忿忿仰首,与高处的顾无忧对视。


    “这就是你做的选择?!”


    宁愿接纳一个百无一用的胆怯废物?


    她态度坦然,报以微笑,却装聋作哑。少女前后轻轻摇晃着布幔,活像坐上秋千,兀自岁月静好。


    樊枝的眼睛眨了许多次,终只等来一场安然死寂。


    他紧张狂跳的心脏瞬间如坠冰窟。


    “……我明白了。”


    他根本不是被神所照拂之人。


    从前不是,现在也不会是。


    ……永远不会了。


    【樊枝,黑化进度:89%】


    他不是,他拼尽努力也得不到。


    那该怎么办?


    很简单。


    毁掉就好啊。


    他得不到,其他人同样别想得到!!


    趁着万籁俱寂的空档,樊枝高举右手,愤而砸铃。


    “叮——”


    震耳欲聋的尖锐碰击,回响哀怨,余韵不绝。


    路子煜眼疾手快,及时启动言灵咒缚,控制伶人们继续奏唱。


    成群结队的蝴蝶前赴后继。


    盛大纷繁的杂音空前绝后。


    两两冲撞,两两激荡。


    立时,作气浪消散。


    降厄蝶斑斓的翅膀烧作点点萤火,旋绕飘飞着大片大片隐没。尚未彻底熄灭的光线彼此你争我抢,晃花本就不甚清晰的夜色。


    路子煜本欲乘胜追击,谁料虚空一晃,一只巨大的狐狸竟骤然惊破流萤火影,风驰电掣袭来——


    被强行逼出狐耳狐尾的樊枝,此时干脆完全抛弃人形,朝顾无忧二人猛扑。


    意识到危险,路子煜只得收回部分言灵咒缚,诉诸术法,屏息凝神,连降天雷。


    解除控制的伶人纷纷倒地,画玫亦颓然跌坐,精疲力竭。


    她眼睁睁看矫健敏捷的妖狐旋身,避开滚滚雷光,风卷残云般逼近。


    妖狐背对月亮,面向灯火。


    它的阴影似云庞然交错,高高跃起,又势同山呼海啸压下。


    路子煜扣紧轮椅扶手,浑身毫无自觉地微微发抖。


    他想瑟缩,他想躲藏。


    他每一条脉搏都鼓动着惊惧,嘶吼叫喊着命他退却。


    但是,捏于手心的那枚约定契印,滚烫到几乎灼伤他的皮肉。


    他在清醒地疼痛。


    ……苟活世间,时至今日,这已是路子煜仅剩的栖身之处、他的唯一心愿。


    倘若连这份承诺都置之不顾……


    天道大人会怎样看待自己?


    他将就此更加一无是处吧。


    路子煜念动术咒,迫使轻颤的唇瓣一张一合,召疾风来。


    他不想死。


    亦不想在顾无忧面前再度临阵脱逃。


    或许、或许……


    比起朝生暮死,他更畏惧自己当真如同不起眼的飞蛾,被萤烛末光匆匆掩埋。


    所以,终其一生……走不出他人的评论批驳。


    从前,只要学会逃避与暗杀,就能落得身后清静。


    而今,他的身后却是天道。


    他再无法装作视而不见。


    至少,在扑入神明视线的最后一刻。


    飞蛾的翅膀也能被染上绚丽的色彩。


    ……


    流风淌涌间抵出疾刃厉刀,急似骤雨,斜刺妖狐。


    樊枝水绿的瞳孔自上而下睥睨,模样戏谑、满不在乎,放任利爪与之相撞。


    一挡。


    挡下路子煜全力以赴的咒杀!


    二破。


    破除路子煜精心设置的屏障!


    哪怕有漏网之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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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樊枝增添血痕,亦无伤大雅。


    事已至此,足够践踏路子煜的性命。


    只是令樊枝意外的是,对方竟真的没有闪躲后退。


    路子煜近乎偏执地继续出手,妄图隔开他与顾无忧的距离。


    “可笑,你凭什么以为拦得住我?!”


    路子煜此般与平常完全不符的言行一致的忠心,愈让樊枝火冒三丈。


    猛兽一掌扫开蝼蚁。


    轮椅刹那四分五裂,路子煜则像破旧的木偶,被樊枝扔出老远。


    霎时,五脏六腑颠倒,经脉逆行。


    几道凶戾的爪痕横亘胸前,汩汩流血,他一阵天旋地转。


    “咳……!”路子煜紧扣着指尖引线,沾着尘土的掌心撑地,尝试站起来。


    奈何反复挣扎几次,无济于事。


    兴许再补一击,今日就能彻底断送他。


    事实如此,樊枝亦如此设想。


    于是,妖狐一甩漂亮的绒尾,步伐优雅向路子煜步步迈进。


    路子煜用力闭上眼睛。


    “樊枝,原来这就是你的真身啊?”


    千钧一发,一道脆生生的女音横插他们之间,樊枝转头望去,见顾无忧撑着脑袋,悠然自得,“很好看嘛!只是可惜……”


    话讲半截,她遗憾地替他叹气。


    “你想说什么?”樊枝冷哂道,“现在才想要讨好我,是不是有些晚了?”


    顾无忧轻轻摇头,稍稍眯起眼睛。


    “我只是发现,即使皮囊生得再美丽,可只要有一处瑕疵碍眼,我就没有那份赏心悦目的兴致了。”


    “樊枝,放在你身上,十分适用。”


    她的笑意浅淡却真切,语气温软,但此番言论已与挑衅无异。


    “……”妖狐耳尖一抖,以猩红的舌尖舔舐唇吻,狰狞而难耐,“你倒提醒我了,光顾着路子煜,我差点儿忘记了你!”


    【樊枝,黑化进度:97%】


    说罢,妖狐猛然调头,意图转去袭向顾无忧。


    路子煜顿时急切无比,拼命抓挠地面:“天道大人!!!”


    顾无忧不慌不忙祭出攻击。


    缎带横拉竖立,交错编织,急速织成一丛丛锋利的棘刺拦截。


    妖狐却仰仗灵活走位,大步流星躲避、逼近,虎视眈眈瞄准端坐高处的顾无忧。


    然后,曲腿、纵跃。


    仅咫尺之遥,顾无忧神色怔忪。


    本就体型庞然的狐狸此刻更放大数倍。


    她甚至能看到每一根柔顺细腻的毛发,看到水绿眸底徜徉的晦暗浓雾……看到泛着莹白光泽的獠牙——


    与自己不期而遇。


    要被咬了?要被吃掉?


    要被撕成烂肉,葬在这里?


    面对妖狐露骨直白的杀意,命在旦夕,顾无忧浑身战栗不已。


    她懵懂地冲不见底的深渊伸手,逐渐克制不住粗重的喘息,精神恍惚地低语呢喃:“你想杀死我?我快死了?”


    野兽再没给她机会,其齿尖上下咬合,狠狠并拢。


    支离破碎之际,顾无忧扬起一个满足的笑容……尽管那笑容显得有些扭曲:“可,该死的究竟是谁?”


    樊枝凝滞瞬息。


    “砰——”


    獠牙方才刺入她的脖颈,少女的躯壳竟当场如烟花迸裂,轰然炸了个七零八落。


    缎带翩飞似花,迅捷如雨。须臾,张成插翅难飞的织网,对妖狐兜头盖下。


    “樊枝,我好想要你……”


    她残余断续的声音阴恻恻连成一句。


    “你的,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