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前。


    “关于及川，我有一些想法你可以配合我吗？”看着凑到自己面前的岩泉一，早乙女夜压低着声音说道：“第一分应该可以让我来拿吧？”


    无论是主攻手还是副攻手，大家的目的都是为了得分。心里明白早乙女夜不会莫名其妙提出这样的要求，岩泉一沉默了片刻，视线落在这个人的身上：“理由？”


    早乙女夜的唇角上扬：“你不觉得，身为二传手，及川对我们过于了解吗？”


    “因为他是二传手。”岩泉一的眉毛上挑：“如果他连这种事情都做不到，那他就不用做二传手……”


    话说到这里，岩泉一的表情突然顿住，蓦地看向早乙女夜：“你的意思是——”


    “身为二传手，就要对队友足够了解，只有这样才能将我们的能力发挥到极致。”早乙女夜笑了起来，把这句曾经从岩泉一这里听到的话又扔回给了对方：“所以我在想，当我们成为及川的队友，他会不会利用惯性思维来去思考我们下一步会做什么。”


    “所以我们？”


    “所以我们要让及川认为他猜对了，然后在他放松警惕的瞬间，从他的手里拿到分数。”迎着岩泉一的视线，早乙女夜笑着说道：“难道你不想看及川发现自己被骗之后，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吗？”


    及川的表情？岩泉一愣住，下一秒，他的面上出现了笑容：“我要怎么配合你？”


    早乙女夜微微侧头，发现及川彻正拉着花卷贵大等人讨论些什么，见状，他的眼底闪过光亮，转头迎上岩泉一的视线：“要不要玩……真假二传的游戏？”


    *


    “之前我总说，二传手的心都脏，现在看来……早乙女，你和及川也没有什么区别。”岩泉一先是冷哼，随后没忍住又笑了起来。他们两个人的拳头碰在一起，见人笑着朝自己看过来，岩泉一长吁了一口气，一把勾住早乙女夜的脖子：“漂亮的扣球，差点连我都被你骗到了。”


    他们的对话并没有避开任何人，球网对面的及川彻自然也能听得到。看着这两个人从比赛前的客气变成了现在的熟络，及川彻的眉头皱起，好像在思考什么重要的事情。


    过了一会儿，及川彻轻笑出声，眼底掀起了波澜。


    “这是给我的惊喜吗？小夜。”他和早乙女夜的练习里，并没有作为二传手传球的这一项，当然也不包括假动作。


    他能够看的出来，早乙女夜刚才的一系列动作，明显是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做出来的。队内选拔赛的队友是通过抽签临时选出来的，而根据他对岩泉一的了解，对方绝对想不出来这种战术。


    那么就是早乙女夜的想法。


    这还真是一个很大的惊喜。及川彻的眼睛亮的惊人，呼吸变得有些急促：“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想的这种事情呢？”


    像是早就猜到及川彻会这么说一样，早乙女夜微微扬起头，抬头看向对方：“和轻米的练习赛之后。”


    那不是一个月之前？及川彻一愣，反应过来没忍住又笑了：“第一次是我大意了，但是下一次……你要怎么从我这里拿到分数呢？”


    “下一次的事情等到下一次再说。”关于这件事情，早乙女夜倒是看得很开：“至少通过这次让我知道，碰到和你同类型的选手，这种方法是可行的。”


    “……”


    早乙女这个家伙……还真打算拿他练手啊？及川彻的心里有些好笑，再次看向早乙女夜的时候，眼底多了一丝认真：“那你可要加倍努力才行。”


    早乙女夜的神经有些紧绷。


    虽然从及川彻的手里拿到了分数，但是就像及川彻说的，这一次能够拿到分数是因为对方大意，下一次就没有这么轻松了。


    早乙女夜的手心冒出了一些汗，看着岩泉一走到发球的位置，他晃了晃头，面无表情地看向前方。


    岩泉一的发球和及川彻不一样，他的角度虽然没有那么刁钻，但是身为对手，想要完美地处理他的发球却没有这么容易。


    于是，球飞向花卷贵大。花卷贵大咂舌，踉跄着向前扑去。


    很好！一传乱了！


    “抱歉，及川。”花卷贵大的声音抬高。


    “接得好。”及川彻只是笑着看他，快速跑向落球点，与此同时，他的一根手指指向松川一静：“小松川，这次就拜托你了！”


    松川一静没有回答，而是沉默着跑向网前。


    松川一静的身高本来就高，跳起来的高度简直能让矮个子绝望。


    早乙女·矮个子·夜：早晚要把这个世界上的所有高个子都鲨了。


    好在他本来就没想着在高度上和人拼胜负，早就守在了球场的左后方，把球传到了二传手的方向：“接下来就麻烦你了，岩泉。”


    “你就这么笃定我能接到传球？”岩泉一的嘴里发出了哼笑，伸长手臂抬声说道：“把球传给我！”


    听到他的声音，本来还有些紧张的二传手顿时松了口气，连忙把球传了过去：“交给你了！”


    岩泉一咧开嘴，一只脚用力高高跃起，把球用力扣了出去。


    “太天真了，岩泉。”在他跳起来的瞬间，花卷贵大已经出现在了网前，笑着拦下了他的扣球：“你的扣球我都已经看了多少次了，休想这么容易从我的手里拿到分数。”


    “可恶……”岩泉一皱眉：“机会球！”


    球被自由人接住，之后传向二传手的方向……等一下，二传手他没有动！


    球传给了早乙女夜！


    “终于轮到我了吗？”迎着众人的视线，早乙女夜的面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双手已经做出了托举的动作：“再来一次，岩泉。”


    岩泉一从后方窜了出来：“早就在跑了，混蛋！”


    但是……及川彻他们却没有立刻做出反应。


    因为已经在这两个人的身上丢了一分，所以他们谁也不能保证这次是不是之前的翻版。球网的正前方，岩泉一已经冲了过来，另一边的早乙女夜也已经起跳，见状，松川一静深吸了一口气，朝着岩泉一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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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乙女有及川看着，应该不用他去担心。


    况且，就算是之前的翻版，也要先把球传给岩泉，不管怎么样都要有一个人负责防守。


    想到这里，松川一静跳了起来。在他的面前，岩泉一已经做出了扣球的动作……这是要和他硬碰硬！


    一对一吗？松川一静的眼睛亮了。


    正合他意！


    不过——


    “真的是这个样子吗？”几乎是他跳起来的瞬间，另一边的早乙女夜笑了起来。


    看到早乙女夜这个表情，松川一静的脑袋一空，想也不想就抬高声音：“及川！”


    “太晚了。”早乙女夜面上的笑意更盛。


    刚确认分组的时候，早乙女夜推演过比赛的结果，得出他们的胜率只有百分之十的结论。他不认为除了及川彻，还有几个人能改变自己的推演结果，更不用说他的队友除了一个岩泉一，其他人的实力多多少少还是比对手差了一些。


    再加上好的二传手本身就能为队伍的整体带来实力增益的效果，所以早乙女夜并不认为他们这一队能够拿到胜利。所以，他要做的就是在最短的时间里，打对手一个措手不及。


    一方面是为了向入畑教练证明实力，另一方面……则是出于一些恶趣味。


    他会找到岩泉一来配合自己，是因为对方的身份最合适——对及川彻足够了解，知道这么做能给及川彻带来一些“麻烦”，也会非常积极地配合。


    相同的道理放在花卷贵大和松川一静的身上也同样适应，所以对于早乙女夜来说，只要自己的队友里面有一个来自北川第一就足够了。


    拿到一分之后，对手的视线就会更多地聚集在他的身上。与此同时，当他再次奔向网前，岩泉一就会自动认为，他会把球传给自己。


    在这种连岩泉一本人都认为球会传给自己的前提下，对手才会放松警惕，认为他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发起二次进攻。


    而他，等的就是这个机会。


    早乙女夜看向及川彻——之前在和轻米的练习赛中，这个人就曾经发起过二次进攻，干脆利落地从轻米的手中拿到了一分。


    那个时候，轻米那些人的面上露出的表情，到现在早乙女夜还能清楚地记得。从那之后，他就一直想要尝试着去做相同的事情，为了了解身为当事人的及川彻在那一瞬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心情。


    现在……他感受到了。


    那颗球被他轻轻扣下，在他的面前，自由人快速扑向网前但却还是慢了一步。看到对方面上的愤怒，以及被他点燃的战意，早乙女夜深吸了一口气，清楚地听到了自己的心跳。


    也许。


    早乙女夜在心里想道。


    这个因为原身做出的选择，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无聊。


    “及川。”他笑了起来，视线落在及川彻的身上：“虽然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但……”


    “至少在这一刻，我开始觉得排球有趣了。”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