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乙女夜扬起眉梢，抬头看向及川彻：“这是及川认识的人吗？”


    及川彻点头：“牛岛若利，国中的时候碰到过。”


    除了这一句，及川彻就没有再说什么，也没有和对方打招呼的意思。见状，早乙女夜了然地眨眼，准备去吃自己的第二份炒饭。


    他视线落在面前的炒饭上，右手才刚握住勺子，便感觉到牛岛若利看向自己。


    那是一种不带任何情绪的打量，早乙女夜觉得自己就放在货柜上的商品，正在被人评估可利用的价值。


    早乙女夜本人是不在意其他人视线的类型，但是这么一直被人盯着，难免还是有些烦躁，连带着嘴里的炒饭都变得不美味了。


    他将勺子放下，勺子的外侧和盘子碰撞发出了清脆的声响，几乎是同时，早乙女夜开口说道：“这位……牛岛同学是有什么话想和我说吗？”


    牛岛若利老实地点头，给人一种很好说话的感觉，但是下一秒，早乙女夜就知道，这一切不过是他的错觉。


    “你看起来很弱。”牛岛若利张嘴就是一个王炸：“以及川的实力不应该留在青城，那种环境没有办法让及川的实力开花结果，只有白鸟泽才是最适合他的地方。”


    牛岛若利的嘴上明明说着近乎贬低早乙女夜的话，而他的表情却不会让人这么想，那种纯粹的笃定甚至让人生出一种这个人说的才是正确的错觉。


    这就是所谓的人机吗？早乙女夜不合时宜的想道。


    “别听他说的。”及川彻的声音抬高，桌子下面的那只手抓住了早乙女夜的手腕：“实力的强弱不是靠别人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能评判的，况且我也不认为白鸟泽就比青城更适合我。”


    “……”


    早乙女夜看向及川彻，对方的嘴唇抿起，面色和刚才相比明显难看了很多。早乙女夜的眼底泛起波澜，学着及川彻之前做的那个样子，轻轻地踩了对方一下。


    “不要紧张。”


    紧张？及川彻愣住，下意识就要反驳：“我才没有紧……”


    “你的表情，和平时不太一样。”早乙女夜瞥他一眼，声音平淡地说道：“牛岛同学就是个子高了一点，长得凶了一点，不会吃人的。”


    “哈？”及川彻的表情顿住。


    他们刚才是在聊这个话题吗？


    及川彻的眉头皱起，刚想开口便看到早乙女夜面向自己，伸出一根手指戳向自己的脑门。


    一下，两下……很多下。


    “等一下……”赶在额头被人戳红之前，及川彻深吸了一口气，一把抓住早乙女夜的手，看向对方的眼底带着些复杂：“你不会是在哄我吧？”


    早乙女夜有些惊讶：“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这种事情不是很简单吗？”及川彻叹了口气：“以你的性格才不会无缘无故去做这种事，想一下就能想明白了。”


    “真是让人惊讶。”早乙女夜感慨道：“原来及川比我想象中要聪明。”


    及川：我看你是想从下周开始加练。


    及川彻本来也只是和牛岛若利的某些观点合不来，加上国中的时期曾经输给过对方，突然在这里碰到，难免有些烦躁。被早乙女夜这么闹腾了一番之后，他的情绪终于平复下来。


    他看向牛岛若利，对方正用着一种审视的眼神看向早乙女夜，见状，及川彻清了清嗓子，开口道：“我不会去白鸟泽的，对我来说，青城就是最适合我的地方。”


    及川彻拒绝的很明显，毕竟不是第一次，牛岛若利当然能够听懂。


    但他依旧不能理解。


    “无论是近些年的排名，还是整体的实力，白鸟泽都是宫城县内当之无愧的第一。”牛岛若利上前两步，最终停在及川彻的正前方：“一支注定打不进全国大赛的球队，就像贫瘠的土地，没有办法培育出丰硕的果实。”


    说到这里，牛岛若利顿了顿，继续说道：“你的实力应该用在更大的舞台，就这么困在宫城县，多少还是有些可惜。”


    这个家伙……说得好像青城没有办法打败白鸟泽一样！及川彻的拳头攥紧，下意识就要站起来。但是他忘记了，他的一只手还抓着早乙女夜，于是牛岛若利就看到，面前的男生才刚站起来不到一秒，又被早乙女夜拽着一屁股坐了回去。


    牛岛若利有些不解：“这是在表演杂技吗？”


    “才不是！”及川彻的嘴角抽搐，转头看向早乙女夜：“混蛋早乙女，你怎么不提醒我？”


    这样岂不是显得他很丢脸？


    “明明是及川先抓着我的手的。”早乙女夜打了个哈欠，用自己空出的那只手抽了一张纸巾把嘴擦干净，随后，他看向牛岛若利，说道：“就算成绩再好，平时的测验都能拿到满分，面对正式的考试也不会有人笃定地认为自己这一次也不会扣分。”


    “我对你们口中的白鸟泽不太了解，或许就像你说的，白鸟泽的实力是宫城县内的第一。”早乙女夜蹙起眉头，抽出被及川彻抓着的那只手，端起自己还剩下几口的炒饭，继续道：“但是就像这盘炒饭，同样的厨师做出的两份，味道都是不一样的。所以，就算白鸟泽在过去拿到多么出色的成绩，也和现在的白鸟泽无关。”


    早乙女夜话就说到这里，他并没有等牛岛若利回答，准确来说，他也没有那么在意这个人的回答。而是将盘子放下，抓起勺子三两下把剩下的炒饭吃完了。


    最后一口炒饭也被咽了下去，早乙女夜伸了个懒腰，这才觉得饱了。


    吃饱之后一般就容易犯困，更不用说他们刚刚才打了一场练习赛。早乙女夜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之后，他看向及川彻……面前的盘子，一张脸顿时垮了下来：“你怎么还没吃完？”


    他都已经吃完两份了。


    听到早乙女夜的发言，及川彻的内心也有些无奈。想到这个人刚才和牛岛若利说的，及川彻沉默两秒，轻声道：“这个家伙那样说你，你就一点也不生气吗？”


    哪样？早乙女夜迷茫地眨眼。


    很快，他便反应过来，及川彻说的是那句他看起来真的很弱。


    “这种事情有什么好生气的？”早乙女夜的身子向后，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和你们相比，我就是一个对排球一知半解的新人，从这个角度来讲，牛岛同学说的也没错。”


    他指了指及川彻面前的盘子：“就算这一顿是你请客也不能浪费，现在，你应该做的就是在它变凉之前吃光。”


    从早乙女夜的语气听不出这个人内心的情绪，及川彻有些纠结，但还是低头吃起了自己的炒饭。见状，早乙女夜满意地点头，刚想起身去门口吹风，抬头却看到牛岛若利还站在他们的面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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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莫非牛岛同学有围观他人吃饭的癖好？”


    “我没有这种癖好。”牛岛若利皱着眉头，看着早乙女夜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了一会儿，牛岛若利从口袋掏出手机，点开通讯录后，将手机递到早乙女夜的面前：“你的联系方式是什么？”


    早乙女夜略微挑眉，也没有问对方为什么，快速地输入了自己的号码，随后便把手机还给了牛岛若利。


    牛岛若利看了一眼，随后便把视线投向早乙女夜：“刚才的那句话我没打算撤回，你的确看起来很弱。”


    “我已经听到了。”早乙女夜摆了摆手：“这是牛岛同学自己的事情，想说什么想做什么都是牛岛同学自己的自由，不用特地向其他人汇报的。”


    “但是我看的出来，对于青城，对于你，及川十分在意。”牛岛若利继续说道：“最适合及川的球队是白鸟泽，为了让他明白，我会在正式的比赛中击溃你，让他明白，实力弱小的球队只能让他在人群中泯灭。”


    “原来如此。”早乙女夜点了点头：“语言上的邀请不能让及川行动，便想着通过其他方式来让对方妥协。”


    他的眉心微动，面无表情地看向牛岛若利：“说什么贫瘠的土地，说什么适合，牛岛同学，你会想让及川加入白鸟泽，不过是为了你自己罢了。”


    他的视线看向前方：“牛岛同学好像说过，要在正式比赛中击溃我。”


    牛岛若利皱眉点头：“这是必然会发生的事情。”


    这句话的话音刚落，牛岛若利的面前便出现了一颗排球。他的眼睛放大了一瞬，几乎是第一时间接住了那颗球。用了几秒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牛岛若低下头，不偏不倚地对上早乙女夜的视线。


    “难怪……这个反应速度，比岩泉他们要快上很多，难怪牛岛同学能这么自信。”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早乙女夜完全不觉得自己突然把球扔向牛岛若利有哪里不好，伸手把球从对方的手中拿了回来，早乙女夜若有所思地垂下眼去，过了好一会儿才看向及川彻：“我觉得牛岛同学说的很对，白鸟泽可能比青城更适合你。”


    及川彻愣了一下，反应过来生气地说道：“你在说什么蠢话？我的事情当然要由我自己决定。”


    不用猜早乙女夜也知道及川彻在生气，迎着对方夹杂着怒火的视线，早乙女夜沉默片刻，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笑了起来。


    “……”


    早乙女？


    看到早乙女夜面上的笑容，及川彻的表情一怔，心头的怒火顿时散去。


    早乙女夜笑着摇头，在牛岛若利看不到的地方，抬脚踩了一下及川彻的鞋面。随后，他看向牛岛若利，开口道：“你听到了？及川说了，他的事情要由他自己决定，所以无论是我还是牛岛同学，都没有资格对及川的选择作出评价。”


    看出牛岛若利还想开口，早乙女夜上前两步，伸手抓住牛岛若利的胸口。


    “以及，关于刚才的那句话。”他的唇角上扬，可只有在他面前的牛岛若利知道，早乙女夜的眼底分明没有任何笑意：“既然牛岛同学都说我的实力很弱了，那么你最好从现在开始祈祷，祈祷自己不要被我这个实力很弱的家伙打败。”


    “我很期待与白鸟泽的比赛。”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