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乙女夜看到的那些媒体记者是为了采访他们这次的对手。


    “听说和我们一样都是一年级。”看出早乙女夜的好奇，及川彻上前两步，凑过来和人咬耳根：“他们学校的教练一直说他是跨时代的新人，这段时间的体育栏目基本都是对方的事情。”


    跨时代的新人？早乙女夜有些不能理解：“不过是个社团活动，为什么要搞得和出道一样？”


    “也许是在享受这种被人关注的感觉。”及川彻的嘴角控制不住地上翘，他的眉眼弯起，视线从那些人的身上掠过，最终落在早乙女夜的身上。


    早乙女夜：？


    “怎么突然看着我？”


    “不过是个社团活动。”及川彻重复了一遍早乙女夜刚才的发言，眼底闪烁着莫名的情绪：“这句话听起来，可真是刺耳。”


    “难道不是吗？”早乙女夜歪着头想了想，再次开口：“体育竞技这种东西，真正有天赋的少之又少，十个里面能够找到一个都很困难，学生时期还能因为一句‘兴趣爱好’将它坚持下去，但是等到步入社会，就没有什么机会再去思考这些了。


    仔细想想，玄学也是一样。


    随着年龄的增长，身体的衰老和心态的变化，会让他们的感知能力变弱，自身面对的诱惑也会逐渐变多，这也是为什么那么多的玄学大师到了一定年龄就不再出山的原因。


    “及川同学的实力很强，但是谁也不能保证，在青城之外还有没有其他更强的选手。”回忆如同潮水将早乙女夜，让他的表情带着些惆怅。过了一会儿，他看向及川彻，声音平淡地说道：“及川同学难道要打一辈子排球吗？”


    “不可以吗？”


    “我就知道……及川同学？”超出自己的意料的回答，让早乙女夜愣了一下。用了几秒消化这句话想表达的意思，早乙女夜转过头来，眼底盛满了惊讶：“你说什么？”


    “我说，不可以吗？”及川彻的面上没有任何表情，他只是看着早乙女夜，用着那种让人看不懂的眼神看向对方：“或许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比我强的选手，但是我从很早以前就已经决定了，未来的十年，二十年，直到我的双腿再也不能支撑我跳起来之前，我都会一直打下去。”


    早乙女夜的表情顿住，大脑一片空白。


    这个家伙……是笨蛋吗？他在心里想道。


    运动员的花期很短，因为伤病退役，年老还要惨遭病痛折磨的更是比比皆是。不去考虑这些，单是实力的瓶颈问题，每年就有很多选手因为过不去自己心里这关，患上心理方面的疾病。


    所以早乙女夜说什么都想不明白，为什么及川彻能这么坚定地说出自己要打一辈子排球的发言。


    这不合理。


    至少从早乙女夜的角度来看，有些匪夷所思，甚至不能理解。


    但是这些，当他看到及川彻眼睛的一瞬间，却被他全部咽了回去。


    “如果你能……打一辈子排球。”无论是前世，还是现在，他都不擅长说这种话。察觉到及川彻的视线落在自己的身上，早乙女夜深吸了一口气，别扭地转过脸去：“以后，你的每一场比赛，我都会去看的。”


    这是在不好意思？及川彻惊讶地眨眼，随即，这份惊讶变成了笑意。


    “话可不能说的太早。”及川彻笑了笑，唇角不住上扬：“也许未来的某一天，早乙女也动了想打一辈子打排球的心思呢？”


    “不可能。”早乙女夜一脸坚定：“我可是发过誓的，一定要在三十岁之前退休。”


    及川彻有些不解：“为什么是三十岁？”


    “……总之就是三十岁。”


    “给我认真解释啊，混蛋！”


    真是的。及川彻无奈地看他。这么解释，压根就没想过让他听懂吧？见人面上的沉默，及川彻叹了口气，刚想再说什么，耳边却传来了骚动。


    他抬起头，看到不远处的媒体记者一窝蜂地朝着一个方向涌去，见状，及川彻神色微动，开口道：“看来，我们的主人公出现了。”


    及川彻口中的主人公，应该就是那位跨时代的新人了。早乙女夜本人对这种人没有兴趣，只是及川彻都这么说了，他还是顺着对方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


    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看起来和他们也没有什么区别，就是印堂有些发黑。


    等一下。


    早乙女夜顿了一下，不确定地又看了一眼。


    没看错，是真的有些黑。


    “及川同学。”早乙女夜看向及川彻：“既然是跨时代的新人，是不是说明，这场比赛的王牌就是他了。”


    “原来你不知道吗？”岩泉一从后方走了过来，伸出一只手搭在早乙女夜的肩膀：“三轮苍，轻米高校的一年级主将，不出意外，这场比赛实力最强的就是他。”


    “实力最强……”早乙女夜若有所思地点头，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面上的表情突然垮了下来：“我想回去了。”


    “早乙女？”及川彻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早乙女夜捂着肚子，装出一副难受的样子走向入畑教练。见状，他的眼睛睁大，连忙把人又扯了回来：“怎么又要走？刚才不是没事了吗？”


    早乙女夜本来也只是尝试跑路，被人拽住之后，立刻乖巧地站在原地。


    “及川同学和岩泉都很强。”对于自己打算离开的行为，早乙女夜有着自己的理由：“就算没有我，大家也能拿到胜利，总觉得有些打不起精神。”


    “你就这么相信我们能够拿到胜利？”及川彻被噎了一下：“轻米在宫城县的排名虽然不如青城，但也是一所名校，更不用说今年还有一个三轮苍，在没有亲眼确认对方实力之前，最好不要随便下定论。”


    “还有。”及川彻的声音抬高，从后方勒住早乙女夜的脖子：“为什么小岩就可以被你喊名字，而我就是及川同学啊！”


    他们两个的关系不应该更好吗！


    “因为岩泉要我直接喊他的名字。”早乙女夜老实回答：“随便就喊及川同学的名字，总觉得不太礼貌。”


    及川彻：原来还是我的原因吗？


    “你，给我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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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名字。”


    “我知道了。”早乙女夜点头，视线落在及川彻的身上：“那么……及川。”


    周遭突然静了下来，早乙女夜眨了眨眼，迷茫地开口：“及川？”


    “没……”像是被踩到了尾巴，及川彻猛地后退，伸手捂住自己的脸：“没事，你们现在不要看我。”


    早乙女夜更迷茫了，他的眉头皱起，转过头来看向岩泉一：“他这是怎么了？”


    “谁知道？”岩泉一翻了个白眼：“不要去猜笨蛋的想法，会被传染的和他一样笨的。”


    “怎么就是笨蛋了？”岩泉一的这句话一出，及川彻顿时“满血复活”：“如果我是笨蛋，小岩岂不是比笨蛋更笨的笨蛋？”


    岩泉一深吸了一口气，拿过花卷贵大怀中的排球，就朝着及川彻砸了过去：“现在就给我去死！混蛋及川！”


    他们的吵闹声很大，大到轻米高校的人都听到了。这个年龄，吵吵闹闹本来就是很正常的事情，所以大家也只是相视一笑，随后就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意外就是在这个时候发生的。


    毕竟是花了很大的力气用来营销“跨时代的新人”这个头衔，可以说，来到这里的所有媒体记者都是为了三轮苍来的。媒体记者多代表着大家能够拍到的东西都相差无几，而在这种前提下，谁能问到更多的问题，发表的内容也将更丰富。


    有竞争，自然也会有摩擦，甚至有人为了多问一些问题推搡了起来。


    而在这个时候，不知道谁被绊了一跤 ，因为没有站稳，踉跄着砸在前面那个人的身上。一个成年人加上摄影设备的重量，如果没有心理准备，是很难站稳的。


    就像多米诺骨牌一样，围在三轮苍面前的媒体记者一个接一个地向前倒去，好在最后一个人努力站稳了脚步，这才没有让所有人摔倒。但是因为惯性，他的摄影设备甩了出去。


    刚好——


    就砸在三轮苍的身上。


    尖叫声顿时响了起来，轻米高校的教练连忙上前，发现自家新人已经昏了过去。


    一时间，轻米高校乱作一团，那些媒体记者则是面面相觑，最后有人主动提出让他们坐自己的车去医院，至于医疗费用当然由这些媒体记者承担。


    轻米高校的教练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同意了。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三轮苍自然不能上场


    于是，轻米高校给出了一个折中的方法。


    三轮苍的位置由他们三年级的队长顶替，公平起见，青城这边也可以派出一位高年级的学生。


    来都来了，入畑教练自然也不会说什么让他们打道回府的事情，最后事情就这么定下了。


    跟在入畑教练的身后，早乙女夜等人来到了轻米高校的体育馆，看着对面已经开始热身运动的轻米队员，早乙女夜沉默了片刻，转头看向及川彻。


    “刚才的那句话……我打算收回。”他的表情平淡，话里带着一些没能跑路的遗憾：“关于比赛的胜负，现在好像不能确定了。”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