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育馆的灯光照在他们的身上，光影交叠的瞬间，及川彻在早乙女夜的眼底看到了自己。


    “刚才那个是什么？”他的表情完全可以用兴奋来形容，视线死死地缠在早乙女夜的身上：“为什么会突然改变行动路线？你是怎么猜到的？”


    “……”


    如果他说自己是算出来的，这个人会相信吗？


    早乙女夜的眼神闪烁，伸手擦掉自己面上的汗水：“你都说是猜了，我还能怎么回答？”


    及川彻被噎了一下，上前两步走到早乙女夜的面前：“还要继续吗？”


    “当然。”


    “你这个家伙……”及川彻的手指动了动，低头捡起了脚边的排球：“明明是个练了不到半小时就要休息的家伙，在这里耍什么帅啊？”


    “……”


    不过……该说还好是早乙女吗？及川彻在心里想道。


    昨天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今天早晨他在学校门口看到早乙女夜的时候，险些因为过不去自己心里的那关掉头就跑。


    结果他才动了这样的念头，耳边便响起了早乙女夜的声音。


    “及川同学。”清早的风带着些凉意，以至于早乙女夜的面色有些苍白。不知道从哪里吹来了一阵风，他的脖子缩了缩，试图把自己缩成一团：“你来的好早。”


    “真要这么说的话，你不也是一样？”及川彻没忍住回道：“现在距离我们约好的时间，可还有半个小时。”


    早乙女夜的表情怔住，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我没有让人等我的习惯。”


    “这句话说的可真帅。”及川彻的表情复杂，一脸纠结地说道：“你是在公园等女朋友来约会的满分男朋友吗？”


    早乙女夜后退两步，颇有些嫌弃地看他：“如果我未来的女朋友和及川同学长着同一张脸，我可能会做噩梦。”


    “你……”及川彻的脸涨得通红，猛地扑上去，用胳膊勒住早乙女夜的脖子：“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冷静下来了？”被他勒住脖子，早乙女夜伸手抓住及川彻的手臂，抬头朝他看了过去：“和刚才相比，你现在看起来正常多了。”


    及川彻愣了，下一秒，他的眼睛睁大，不敢置信地看向早乙女夜。


    早乙女是为了逗自己，才会故意说刚才的那种话的？


    他看向早乙女夜，后者正努力地挣脱自己的桎梏，见状，及川彻连忙松开手臂。像是觉得不好意思，还小声地说了一句“抱歉”。


    “你想杀了我吗？及川同学。”早乙女夜晃了晃头，一脸幽怨地看着及川彻。


    他的眼角湿漉，鼻子因为冷空气的原因显得有些红。粉褐色的眼睛像是水洗过一样，一眨不眨地朝及川彻看过来，其中清楚地映出了这个人的身影。


    说什么等女朋友的男朋友……


    及川彻的眼底泛起了涟漪。


    单从五官来看，早乙女应该更适合做被等的那一个。


    好像想多了。及川彻晃了晃头，心里因为昨天的事情生出的那些别扭，随着眼前的插曲烟消云散了。


    “要不要吃叉烧包？”他的面上出现了笑意：“你应该还没有吃早饭吧？”


    早乙女夜点头，抬头迎上及川彻的视线：“如果及川同学请客的话。”


    *


    所以自己到底在纠结什么？


    及川彻看着面前的早乙女夜，并没有注意到他的视线，早乙女夜皱着眉头，正拉着岩泉一和花卷贵大一起练习接球。见状，及川彻笑着摇头，只觉得自己从昨天晚上就在纠结的行为简直蠢到了极点。


    “说起来……及川同学怎么会突然想到喊我加训？”过了一会儿，早乙女夜终于从岩泉一和花卷贵大的双人快打中败下阵来：“以我对及川同学的了解，我不觉得你是一时兴起，应该是有什么原因吧？”


    “不愧是早乙女。”及川彻笑了：“其实是因为……”


    “入畑教练来了！”


    身后响起的声音打断了及川彻的发言，众人愣了两秒，反应过来也顾不上再讨论些什么，默契地排成了方阵站在入畑教练的面前。


    “入畑教练好——”


    “不用紧张。”入畑教练笑着点头，将在场的所有人看了一遍，这才开口说道：“一年级入部之后，也过了一段时间，为了验证你们的训练成果，顺便也想了解一下大家现在的实力，我和邻校的教练联系了一下，下周将会举办一场新人练习赛。”


    新人练习赛？早乙女夜有些惊讶，转头看向及川彻。


    也就是说——


    “看样子……刚才的那个问题，不用我回答你也知道答案了。”及川彻笑着看他，用着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继续说道：“不到两周的时间，你会害怕吗？早乙女。”


    “你在胡说什么？”早乙女夜有些无奈：“只有这件事情，说什么都没有可能。”


    *


    “我错了。”


    他收回之前的那句“没有可能”。早乙女夜闭上眼睛。


    有可能！非常有可能！百分之一千百分之一万的可能！


    “我说……不觉得有些夸张吗？”早乙女夜的呼吸急促，站在及川彻的身后，指着不远处的一些人说道：“明明是练习赛，为什么会有媒体记者出现在这里？”


    失策了。早乙女夜在心里想道。


    因为只是高校的社团活动，他本来认为所谓的比赛就是学校和学校之间的友谊赛，就算观众多一些，无非也就是双方学校的学生。至于学校之外的人，怕是压根不会知道会有这么一件事情。


    但是他想错了。


    他的视线范围内，几个拿着摄像装备的男人凑在一起，不知道在聊些什么。


    早乙女夜深吸了一口气，面色苍白地转身：“我觉得我的身体不太舒服，怕是没办法参加比赛了。”


    “你给我等一下。”及川彻的眉毛上挑，一把将人拽了回来：“来的路上你和小岩聊得很好，别以为我没有看到，你还吃了两个铜锣烧。”


    “……”


    他恨铜锣烧。


    早乙女夜张了张嘴，一时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和来的时候相比，早乙女夜的表情明显不太对劲，及川彻甚至在他的额头上看到了冷汗。


    “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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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乙女？”及川彻皱起眉头，伸出一只手探向早乙女夜的额头。确认对方没有发烧之后，这才松了口气：“你到底怎么了？”


    许是听出了及川彻话里的关心，早乙女夜沉默了片刻，闷声说道：“我讨厌摄像头。”


    前世他拒绝了一家杂志社的访谈，当时他想着拒绝之后这件事情就结束了，哪能想到对方却派了狗仔每天来找自己，甚至还会偷拍一些他私下的照片寄给他，想要通过这种方式让他改变主意。


    在那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早乙女夜陷入在怎么才能不被偷拍的困境中，他之所以会拼命赚钱，也是为了提早退休，再也不用接触除了自己之外的任何人。


    再次看到摄像头，早乙女夜仿佛回到了前世的那个时候，他的呼吸急促，手脚整个变得冰凉。


    “……”


    “早乙女。”他的耳边响起了及川彻的声音，听到对方的声音，早乙女夜愣了一下，朝人看了过去。


    在他行动之前，有一个人比他的动作更快。不知道从早乙女夜的表情中读懂了什么，及川彻猛地上前，一把捧住早乙女夜的脸，让两个人的额头贴在一起。


    因为力度过猛，及川彻想象中的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场景没有出现，反而因为惯性，两个人的额头重重地碰在了一起。


    一时间，无论是及川彻还是早乙女夜都顾不上去纠结其他的事情，脑子里除了“痛”再也装不下其他的东西。


    过了一会儿，及川彻先一步反应过来。见人捂着额头，一脸幽怨地看着自己，他干笑两声，不好意思地说道：“入畑教练快和对方学校的教练聊完了，我们也该走了。”


    “这是你用额头撞我的原因吗？”早乙女夜的表情更幽怨了。


    “我不是故意的。”自知理亏，及川彻摸了摸鼻子，从口袋里摸出一条巧克力递给早乙女夜：“就剩下这一条了。”


    他又没有说他要吃巧克力！


    早乙女夜有些无奈，抬头看到及川彻，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就笑了起来。


    “谢谢你。”他的眉眼弯起，和刚才的相比，面上的表情明显放松了不少：“多亏有你，我现在觉得好多了。”


    对于摄像头，早乙女夜还是会下意识地感到恐惧，但是因着刚才的插曲，他决定让自己尽可能地无视。


    毕竟……现在的他已经不是那个玄学大师，而是一名普通的高校生。


    想到这里，早乙女夜的唇角上扬，迎着及川彻的视线，一把将人手里的巧克力抢了过来：“既然是及川同学主动给的，那么我就不客气了。”


    及川彻的眼睛睁大：“你不是不喜欢吃巧克力吗？”


    “嗯。”早乙女夜点头：“但这可是你给我的，我总不能拂了你的好意。”


    及川彻：……


    他不在意这些的！真的！


    “我后悔了，你现在把巧克力还给我。”


    “我拒绝。”


    “早乙女——”


    “噗嗤。”早乙女夜笑了起来，拆开包装，把巧克力塞进嘴里。


    “……”


    “好甜。”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