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名。”


    “早乙女夜。”


    “班级。”


    “一年六组。”


    “早乙女夜……一年六组……”负责招新的学长手里正拿着一张新人入部申请表，将早乙女夜的基础信息填好，他头也没抬，继续说道：“国中时期在排球部负责什么位置？”


    “……”


    “早乙女学弟？”学长抬头，见他面上的沉默，了然地开口：“如果没有相关经验，告诉我你感兴趣的位置也可以。”


    早乙女夜幽幽地说道：“我不知道都有什么位置。”


    学长：？


    真就纯零基础啊？


    “早乙女学弟……我很高兴你能选择排球部。”学长挠了挠头，看向早乙女夜的眼神里带着好奇。


    青城的排球部很出名，每年都会有人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加入进来，像早乙女夜这种什么都不知道的，虽说也不是没有，但也的确少见。


    难道是因为这位学弟很看好他们，认为青城可以拿到出色的成绩？想到这里，他的心里有些感动，视线落在早乙女夜的身上——


    结果看到这个人正拿着两块石头搓来搓去。


    不管怎么看都是在玩石头。


    玩！石！头！


    ……看起来好像不太聪明。不确定，再看看。


    “早乙女学弟，这是在做什么？”


    早乙女夜没有回答，只是安静地看他。


    微凉的风裹挟着落叶刮了过来，路过早乙女夜的头顶上空，其中一片脱离了队伍，落在那头惹眼的粉发上。


    他的表情怔松，伸手把落叶摘了下来。像是想到了什么高兴的事情，早乙女夜上扬着唇角，牵起一个温和的弧度。


    该说不说，早乙女夜的这张脸还是很好看的，就算是身为直男的学长，就这么直面早乙女夜的美颜攻击，心跳不免有些加快。


    学长晃了晃头，总算让自己冷静下来：“青城虽然不要求新人有排球基础，但是每天的训练还是很大的。早乙女学弟选择加入排球部，说明对排球还是很感兴趣的，对吧？”


    早乙女夜的表情顿住，过了几秒才点头道：“就当你说的对吧。”


    学长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什么叫就当他说的对？给他把话说清楚啊！


    他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平复一番心情之后，这才看向早乙女夜：“最后一个问题。”


    “是什么原因让你对排球感兴趣，想要加入排球部？”


    早乙女夜沉默片刻，将手里的石头轻轻扔了出去，刚好落在他们两人的中间。


    因为距离很近，所以学长能够清楚地看到，那是两个月牙形状的石头，不知道是不是被打磨过，看起来竟然有点好看。


    同样是看到石头，早乙女夜的表情却有些复杂，过了好一会儿才俯身把石头捡了回来。他的眼睛被额前的碎发遮住，站在他的面前，不知道为什么，学长总觉得现在的早乙女夜不是很高兴。


    “早乙女学……”


    “第三次。”


    早乙女夜的声音盖住了学长的发言：“我已经验证过了，我要来的就是排球部。”


    他这么说完，甚至没等对方反应过来，便继续说道：“负责的位置就麻烦学长帮我想了，放学之后我会准时去排球部集合的。”


    “不麻烦不麻烦。”学长下意识点头。


    “那就好。”早乙女夜站直身子，拍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转身便向着教学楼的方向走去。


    等一下。


    学长这才反应过来，刚想把人喊回来，抬头却发现早乙女夜已经消走远了。


    “……”


    看样子是喊不回来了。


    “让我帮忙去想？难道我写什么你就准备负责什么位置吗？”


    还有，他明明问的是为什么会加入排球部，一句“验证过了”根本算不上回答吧？


    简直就是狡猾！


    学长头痛地抚额，歪着头想了很久，最终在早乙女夜新人入部申请表的位置一栏写上了“副攻”二字。


    抬笔的时候，他的力气有些大，险些把早乙女夜的申请表给带飞出去。他的眼睛睁大，连忙伸手把申请表按住，也是在这个时候，他看到这张申请表的下方，属于另外一个新人的名字。


    他将早乙女夜和另一个人的申请表放在一起，看着这两个人的名字，他先是一愣，随后笑了起来。


    “一个天才，一个门外汉，今年的新人……还真是有意思。”


    *


    一年六组。


    “早乙女，你想好去哪个社团了吗？”坐在后座的男生好奇地问早乙女夜：“实在是感兴趣的太多了，结果到最后不知道应该去哪里。”


    “排球部。”早乙女夜回头看他。


    “排球部？”男生的眼底闪过惊讶，转头看着不远处的另一个人说道：“喂，及川！早乙女和你一样，都是排球部的！”


    “诶——”名为及川的男生朝他们走了过来：“原来早乙女同学也选了排球部，看来以后可以一起去排球部训练了。”


    早乙女夜神色微动，没有说可以，也没有说不可以。


    “真好啊……”最开始说话的男生叹了口气：“这么快就能找到搭子，我也想和班上的同学一起参加社团活动。”


    “不然我也选择排球部好了。”但是很快，他又打消了这个念头：“开玩笑，排球这东西应该需要一定基础吧？我可是一个门外汉。”


    早乙女·门外汉·夜沉默着看他，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


    男生只纠结了一会儿，就把选择社团的事情抛在脑后。


    “听女生们说，及川你好像国中就是在排球部。”


    “的确是这个样子。”


    “真好，竟然能够在一件事情上面坚持这么久。”男生感慨地点头，转头看向早乙女夜：“早乙女呢？和及川一样吗？”


    早乙女夜摇头：“这是我第一次接触排球。”


    “第一次？”男生的眼睛睁大：“那岂不是……”


    “门外汉。”早乙女夜表情平淡：“用你刚才的话来说，我的确是个门外汉。”


    男生：……


    早知道早乙女就是这个门外汉，他刚才说什么都不会说那句话。


    “……我记得及川是什么，二传手吗？听起来可真帅啊。”为了让气氛不再继续僵硬下去，男生干笑两声，连忙扯了个其他的话题：“早乙女呢？你在排球部里负责什么？”


    负责什么？早乙女夜愣了一下。


    他记得学长也有问过这个问题，因为对排球一点都不了解，所以他说的是让对方帮自己想。毕竟早乙女夜是个门外汉，像是这样的问题也没有什么不好回答的，想到这里，早乙女夜眨了眨眼，抬头看向对方。


    “学长还没有帮我想……”


    “及川同学！”


    他刚想开口，就被另一个人的声音打断。


    早乙女夜的表情顿住，转头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几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女生将及川团团围住，手里拿着疑似巧克力的东西。


    再看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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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川，像是早就习惯了这种事情，他站起身来，想要接过那些巧克力。但是因为周围过于拥挤，及川在起身的时候没能站稳，踉跄着向后跌去。


    “及川！”“及川同学！”


    一片嘈杂中，早乙女夜看到及川的身影在自己的视线中逐渐放大。


    最终……砸在了他的身上。


    *


    “真的很抱歉，早乙女。”


    在去排球部的路上，及川一直在和早乙女夜道歉：“当时的情况过于突然，我也没有想到。”


    早乙女夜淡淡地瞥他一眼，把头又扭了回去。


    “早乙女，我说……早乙女，你还在生气吗？”及川笑眯眯地跟在早乙女夜的身后，见人头也不回地往前走，从口袋里掏出一袋牛奶面包，上前两步把它塞到早乙女夜的怀里：“这可是我最喜欢的东西，收下就不允许生气了。”


    早乙女夜垂下眼去，视线从怀里的牛奶面包上扫过：“我没生气。”


    “我就知道早乙女不会因为这种事情和我闹脾气。”及川笑了起来，伸手勾住他的脖子：“早乙女是因为什么报考的青城？”


    “这里离家最近。”早乙女夜平淡地说道：“我还没有坐习惯新干线，暂时不想去太远的地方。”


    “诶……原来如此。”及川若有所思地点头，两个人就这样保持着这个姿势，向着排球部的方向走去。


    “说起来，除了我早乙女还认识其他排球部的新人吗？”快到排球部的时候，及川突然开口：“潮崎学长告诉我，今年也有一个零基础的新人，问他什么都答非所问就算了，还是个喜欢玩石头的怪人。”


    见人面上的沉默，及川才意识到有哪里不对，连忙补充道：“当然也不是加入排球部就一定要有经验，对排球足够感兴趣就好。”


    说到这里，他又加了一句：“不过我还挺好奇的，能够被潮崎学长这样吐槽，对方一定很有趣。”


    早乙女夜抬头看他，默默地把人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臂拿了下来。


    “话说，早乙女的位置……潮崎学长。”并没有注意到早乙女夜的小动作，及川上扬着唇角，笑着冲体育馆门口的男生打招呼：“我们来了。”


    “哦！及川！”名为潮崎的男生笑了起来，伸手拍向他的肩膀：“大家都在等你了，我们的超级新人。”


    及川无奈地看他：“潮崎学长，你乱说什么呢？”


    “你就不要谦虚了。”潮崎笑着摇头，刚想再说什么，转头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早乙女学弟？”


    早乙女学弟和及川？潮崎睁大眼睛。


    这两个人的组合多少有些诡异了。


    “学长。”早乙女夜停在离他大概三米的距离，表情平淡地朝他点头。


    “潮崎学长和早乙女，你们两个认识？”及川这才反应过来，惊讶地看向潮崎：“我刚打算和你介绍。”


    “哈哈……”潮崎干笑两声：“其他人还好说，早乙女学弟我是说什么都不会忘记的。”


    及川：？


    这是什么回答？


    他刚打算继续开口，却看到早乙女夜正用着一种称得上复杂的眼神看向自己。


    及川：“……你这么看着我，我会误认为你喜欢我，早乙女。”


    “这种连自己都不相信的话就不要说了。”早乙女夜长吁了一口气：“只是刚好想起，我们彼此还没有做过自我介绍。”


    “早乙女夜。”他的表情平淡，话里的内容清楚地被及川听到：“就是你口中的怪人。”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