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绝境中唯一的他
作品:《钝根少女和她的落难神君》 怪不得那天只拽出来两只妖怪,原来这诡计多端的三头蛇已经躲到他那儿了,也难怪那天他忽地中邪。
什么蛇腥味,都是她的错觉。
“那它还在你神识里?怎么不找人帮你清理?”她左右打量他,有些怀疑眼前的他是不是被三头蛇占了神识,在诈她。
“没来得及。不过正因我身上有妖气,那些妖怪才没起疑。”他丝毫没有跟妖物共处的危险意识,像他这样没有功力的普通人,被妖怪挤进神识之中是很危险的一件事。
轻则元神耗损,重则会被夺舍。
若她此刻法力尚在,定要立即为他驱除妖气。但如今她自身难保,加之这妖气反倒成了他的掩护,此事只能暂缓,等脱险再说。
再看他,居然还闲闲散散要跟她长谈的架势,她催促道:“既然你能自由出入,就该尽快通知师父,请他派人来援。”
他却恍若未闻,目光锐利地落在她左肩:“你这半边身子为何完全不动?”
她也扭头看了一眼,那儿被酆桀重击过的,恐怕哪根骨头折了,稍一动就剧痛难忍,只能保持不动。
“动了的。”她开始睁眼说瞎话。
他不信地扫了她一眼,“你还有其他伤吗?有伤必须尽快医治。”
“我要你出去报信,你在这拖延什么?”
“等我出去回来,你恐怕已经没命了。”
“你也说是''可能''。若不去求援,这里的人除了你,全都难逃一死。”
他不再同她争,索性坐下来,坦白道:“你师叔祖赶过来需要多少天?这些天你能撑住吗?”
她答不上来,气得牙痒,“那你说怎么办?等我养好伤,再让这些妖怪弄死吗?”
沉默了几瞬,他终于坦白:“元灵子早就派人去请师叔祖了,有一个没找到,另一个回了信。”
她等着下文,心中已升起不祥的预感。
果不其然,他说:“回信的说,这些年来妖怪不断冲击圆慈真人的结界,妖力日积月累,反而让结界愈发坚固,最终变得特别针对灵光派法门的人。”
“什么叫特别针对灵光派的人?”
“意思是灵光派的人永远进不来。”
她不信,“我当时可是一下子就进来了。”
他一时语塞,不能说“你的法力压根同灵光派没有一点关系”,最后只好道:“你应该是妖怪有意放进来的。”
这个解释合乎逻辑,她没有深究,回到正题:“所以,师叔祖也说他进不来,是吗?”
他点点头,补充道:“元灵子正在寻找其他高人相助。”
她顿时泄了气,肩膀一松,某个关节发出"咔嚓"轻响,仿佛希望破碎的声音。
他忽地伸手探上她的左肩,轻轻地一搭,就引得她痛呼着避开。
他将手收回来,双眼专注地望着她:“其实你就可以救人,但在找到方法前,有伤最好先治了。”
不知是说得累了,还是被他眼神里的自信感染了,她将头扭到一边,嘀咕了一句:“真是说得好听。”
他这人确实怪,对她的能力有一股迷一般的自信。
难道是被揍过,就特别崇拜这份实力?
祝渊看出她的犹疑:“不是说得好听,那些逃出去的妖怪都没能打得过你,困在此地的更不可能拦住。”
这话其实说得保守了,有他的法力,她甚至能打得过神仙。
她只是不会用,一点也不会用。
因为不会用,所以没有信心,又因为没有信心,更加不得要领。
所以他要教她。
虽然他压根不知道怎么教,但绝对不会让她再把自己折腾成这样,毕竟是容器,就应该完好无损。
刚才远远瞧见她时,他还以为她死了。
一动不动地靠在山壁上,浅青色的衣裳黑得像是水缸边晒了一整个冬天的抹布。
脸是灰色,平时梳得整整齐齐的发髻也乱了。
直到她突然一动,才让他松了口气。
没死就好,还能保存灵力。这话是入方说的,他这才消了要把这壁虎精弹飞的念头。
“行吧。”他听见她说,自暴自弃地,“活到明天,再说。”
她不是顺从认可了,是因为没有精力、体力再同他争论。
她甚至都不那么饿了,就是想睡觉,就地,马上。
但是在合上双眼,刚刚睡着的当下,他又叫醒她:“等等,先告诉我你的法力是怎么被封住的。”
她的眼皮颤了颤,死活就是不睁开。
又问了两遍,还是得不到回应,他只好作罢,起身要给她找些蓄暖的树枝,忽觉衣袖被什么东西扯住。
回身低头一看,只见她两只手指紧紧地捏着他的袖口,用力到指节都泛白了,两只眼却还是闭着。
想了想,他又蹲下来,最后索性坐在她身边,也靠在山坡上,一仰头,就见得月光清亮,高挂于天。
转头去看她,她比刚才放松了许多,似乎已酣然睡着。
但是她没有睡着。
他坐下来后,用袖子裹住她的手,轻轻地握着。
刚才拽住他袖口这个动作,已经让她掌心沁出了薄汗,这下被反手握住,更令她无所适从。
好在,这个近乎逾矩的动作止于毫厘,她甚至没有察觉他的手掌也在微微发颤。
因为他靠得很近,虽然没有捱着,但传来了还保持着分寸的暖意,像是在这冰冷阴暗的婴哭岭中,唯一活着的人,虚幻得一点也不真实。
月光也似乎一下子亮了起来,猛地直照到心底。
那里头澄明一片,仿佛有个怪影走过,仔细一寻,倒什么也没有。
此刻又想起自己说的,总不能留他在里头,这颗心就应当一心向道,不可中道崩坏。
更何况她一身法力来得如此艰难与迟缓,绝不可因道心动摇,前功尽弃。
末了,她还是将手抽出来,藏进衣袖里,微微睁开眼,望着他浸在银辉中的侧脸,心头突然涌起酸涩,却还是说:“你该下山了,不要让其他妖怪看到。”
他侧过头来,端详着她。
现下迎着月光,他的面庞清晰了许多,那双眼却暗得犹如漆黑的深潭,好像她说了什么欺辱他的话一般。
她别过了头,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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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们用缚仙绳绑住了我的手脚,所以我施展不出法力。这些天如果可以,你给我送些水和吃的,我会想办法解……”
话没说完,他就打断道:“外伤呢?不治吗?”
她不清楚也不关心自己受了什么外伤,反正又没死,难道还要脱了衣服让他检查吗?
“你就这么想看吗?”她没好气地反问。
他亮出一旁的道包,原来是她留在哭碑外的道包,里头有跌打损伤的药,是元参玄给的。
能拿到道包,说明他可能比其他人都更早到达哭碑。
“现下来说,外伤比起内伤更好医治。”他埋头翻找着,将道包里的药瓶取出来,“而且还有药。”
她默然不语,已经是有点愧疚了,这才缓声道:“我是怕你看到从肉里穿出来的骨头,吓晕。”
他倒是没被唬住,婴哭岭都敢自己走来的人,本就不可能被这三言两语吓到。
于是抬起手来,询问道:“可以吗?”
她点点头,他的手按下来,一股带着暖意的重压上了肩头。
此刻的疼痛化作细小的钩子,将过往零碎记忆串成灼人的链,锁住她试图后退的身体。
“很疼?”他已经看出来了,气息扫过面庞。
她没有回答,只是往后退去,破碎的投影在地上蜿蜒成河,隔开两人之间忽然拉开的距离。
他收回手,递来药瓶的动作又规矩得像个陌生人了,“没有什么穿出来,只是肿了,须上药。”
她收过药瓶,望了一眼山边现出的淡淡的灰色,“我会的。你该走了。去看看山下的情况,去找找九师姐。”
他这次没再装作没听到,“你想吃什么?”
这话说得相当大方自信,好像她想吃什么,他就能搞来似的。
不远处长着茂盛的火棘丛,上面的果子都被她薅光了,但那味道已渗入骨髓中,她这辈子都不想再吃了。
所以,她说:“都可以,我什么都能吃。”
“我很快回来。”他道,起身拂去衣上尘土和雪粒。
渠离盯着他腰间晃动的道包,此刻随着他步伐泛起左右晃动着。
她不自觉地攥住了手,直到他彻底隐入黑暗,才缓缓松下来。
临近破晓时,银月儿来了,看了一眼她比昨日还悲惨的模样,反而松了口气,更相信她不是一个妖怪了。
张口刚叫了一声“哎”,天上忽有雨点打下来,正正砸在眉心。那雨滴竟是墨绿色,在皮肤上凝成蛛网状冰纹。
银月儿缩了缩脖子,再探头时,只见洞中忽然涌出一阵浓烟。
那些烟雾凝成了数个人影,在洞口摇摇晃晃地踱步,手脚长得不成比例,走起路来关节发出干柴断裂似的声响。
它们走过的地方,泥土立刻泛起一层灰白色的尘土,空气中弥漫开一股类似陈年棺木的腐朽气味。
渠离屏住呼吸,看见其中一个影子的脖颈以诡异的角度扭了过来,空荡荡的脸上没有五官,只有两个深不见底的黑窟窿。
它朝着银月儿逃跑的方向“望”了片刻,突然张开嘴,那嘴里密密麻麻长满了青黑色的獠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