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酒后失言

作品:《被盐商大人的绣球砸到后

    陈均柏脚下步子催得极快,墨莲几乎需提气方能跟上。


    忽而一阵玲珑小调,嗓音娇脆,他疾行的脚步蓦地一滞,垂眸去看,唇角竟牵起一丝弧度。墨莲随之收步,垂首立于暗中。


    黎阳在院中小径蹦跶,抛起手中荷包,再接住,心中甚是得意。


    她今日竟真同周掌柜签押立据,非但如此,在周承礼张罗下还得了第一笔定银。


    周承礼特地在宴楼备了席面,专为庆贺两家合伙之喜。佳肴美馔,她姐俩今日可算是享受了一回。


    志得意满,她哼着俚曲,步履轻疾。院中下人三三两两退开,咚咚咚咚,她提着裙裾一步两阶登上楼梯。


    折角处,头顶一暗。


    黎阳下意识抬眸,心下猛地‘咯噔’一声,先前的畅快顷刻间飞散到九霄云外。


    最不想见的那人正负手而立,楼窗外的光拍在他一侧,拢了一圈银白的边。瞧不真切他面容,只觉那人居高临下,颀长暗影全然将自己笼住。


    糟糕!


    他不会在这里……候我多时了吧?


    她一条腿已然跨出,现下生生收转回来,悄然立定。双臂默默折到身后,将手中荷包飞快塞入袖口。


    不然叫她如何解释?说自己顶着同陈家的长约,犹嫌不足,又跑出去同宴楼签了一张约回来?


    况且,今后每十日要去宴楼送配料之事,她也没打算同陈家这位东家禀报。她今日已同方媛计议妥当,自是有法子遮掩。这当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再次抬眸,那人没有要离开的意思。黎阳心中慌乱,却不知自己此刻缩手缩脚的模样,落入他人眼中,浑然就是一只小鸡仔。


    算了,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她略略挺直脊背,一手提起裙裾,一手把着扶手,规规矩矩上楼。虽是微垂螓首,目光只落在一级级木阶之上,却似每一步都踩在绵密针毡之上。


    她强自稳住气息,步履平稳,裙裾轻摆间,心跳如擂鼓。直至最后一级木阶,她左右试探却不得其门。


    二楼走道窄长,男人站在当口,锁住大半。


    五月夜风带暖,自院中而来,金桂未开,只袭得人背上一热,随即化作涔涔冷汗。


    “嗯,那个。”黎阳深吸一口气,勉力抬眸与身前之人对视,眼神示意其让开。


    陈均柏见她杏眸含水,心神一晃,不由地挪开脚步。


    见状,黎阳心中暗喜,正要侧身而过,却听男人声音清冷,“去哪儿了?”她脚下倏尔一顿,二人侧身相对,迎面而立。形状窘迫,陈均柏下意识地后退半步,为她让出些余地。


    黎阳双颊微热,慌忙垂眼,脑中飞快思索该如何回答。


    先头在宴楼喝了不少,此刻脑中发腻,如被浆糊蒙住一般,紧张之下,竟发出‘嗝’一声。


    几分酒气传来,陈均柏面色微冷,“你喝酒了?”


    似是回应他一般,黎阳接二连三打着酒嗝,回不得话,竟还觉得心下一松,这样,至少不必交代去哪儿了。


    见状,陈均柏低叹,“怎么喝成这样。”


    他这是在教训自己吗?


    黎阳忽而有了一种做坏事被家中父母抓包的感觉,心虚地挠头,面带哂笑垂下头去。


    男人的目光似是还在头顶盘旋,二人都不说话,周遭蓦然沉寂,逼得她心头慌乱,转而渐渐生出一股烦躁,忍不住嘀咕出声,“要你管。”


    陈均柏只听她咕哝一声,拧眉问道:“你说什么?”


    黎阳垂着头,吐吐舌头也不说话。


    陈均柏又问:“你刚才说什么?”


    听他接二连三追问,黎阳只觉得心口邪火蹿起。


    烦不烦啊,说什么,说什么!


    自己要同他说账的时候,他就没空。凭什么这会儿他说什么,自己就要做什么!


    想到此处,她胸中无名火起,猛然抬头,不管不顾扬声道:“我说,不要你管!”


    话音甫落,黎阳倏然清醒,方才的气性霎时泄得干干净净。她下意识地抿紧嘴唇,一双眸子悄没生息地往地上瞟,恨不能立刻寻了一条地缝钻进去。


    她方才的声音算不得小,院中下人们纷纷停了手中活计,各自缩到最近的角落避事。


    气氛凝结,黎阳一跺脚,挤开对方,径直朝主屋跑去。


    事与愿违,身后男人的脚步传来,仿佛催命的鬼。


    二人身后,墨莲自梁柱旁拐出,回过头,屏息轻步下楼。


    黎阳一溜跑回屋中,径直右拐到屏风后头,坐在床沿不住呼气。


    乖乖,自己方才真是疯了!


    不过,吼他一嗓子,发泄了憋了一下午的气,还真是挺舒爽的。


    这么一想,她不由自主翘起嘴角。


    其实,黎阳酒量向来不错,周承礼和方媛那俩人加一块儿都喝不过她。方才对着陈均柏发脾气,多少带着点借酒撒泼。


    只不过,她现下有些后悔。


    舒爽是舒爽了,可陈均柏不管怎么说都是自己‘东家’,等契约到期,自己是要跟他结算‘工钱’的。


    她侧耳听着男人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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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的声音,心下一鼓劲儿,“陈均柏,对不起。”


    说罢,等了一瞬,未听到对方回应,硬着头皮说,“我今日也没有回来太晚吧?平日里这个时候,你都还未回来呢。再说,咱俩的契约也没有说我不能出宅子去同人饮酒呀。”


    一口气说完,她侧过头去听屋内反应。


    半晌,只听得茶盘响动,随即男人叹道,“早些睡吧。”


    听起来,似乎还是心情不好的样子?


    黎阳也不管了,慢慢拆了发髻,挪着身子钻进被窝里,满足地轻叹出声。


    这一日里,又是婆母捉赃,又是默写账目,还出去谈了个合伙,可真是累坏了。


    再睁眼,已是天光大亮。


    完了!请安要迟了!


    黎阳急急套了衣服,一笼碎发,踢着鞋就往陈张氏院子里跑。反正到了宝墨堂一般都是要等上许久的,她先过去了再整理头发也不迟。边跑着,还一腿跳了两步,弯身去勾鞋子后帮。


    黎阳跑到宝墨堂的堂屋门口时,辰卯相交。往日里总还要让她等上三刻再出来通传婆母意见的孙嬷嬷,今日却一反常态地在门口候着,见着她一副刚从被窝里钻出来的模样,目瞪口呆。


    黎阳径直入得堂屋,一福身子,“婆母。”


    闻言,陈张氏抬眸,眸中神色震动,“黎氏!”


    片刻后,她缓了一口气,“黎氏,你既嫁入陈家……”


    ‘又来了,你既嫁入陈家,自当恪守本分’,黎阳心中腹诽,每次一上来就是这一句,都能背下来了。


    “……自当恪守本分。你看看你这幅样子,成何体统!”


    黎阳听着训,只管埋头装鹌鹑。反正,素日里陈张氏训责她的话也听得多了,只要自己不回嘴,她说两句没趣儿了也就放自己走了。


    见她垂手而立,陈张氏似是极不耐烦,扔出一叠纸,才接着道:“你别以为糊弄得了柏儿,便可在陈家高枕无忧,若是被我抓到偷鸡摸狗之事,照样将你赶出陈宅!这破账本你自己收回去,我可没工夫瞧这些。”


    破账本?


    黎阳心中好奇,将地上纸张捡起。


    这不是她昨日写的馄饨账么?


    “婆母,这怎么在您这儿?”黎阳心中疑惑脱口而出。


    陈张氏脸色阴沉,“装什么!若不是你缠着柏儿,他怎会一大早送来账目!”越说越气,她一巴掌拍于案上,孙嬷嬷连忙上前,陈张氏扶着孙嬷嬷的手负气而去。


    这是,陈均柏送来的?


    他这是,信了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