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到底是谁

作品:《教练,我闻到你的信息素了

    这时,一个年轻的Alpha轻轻推开病房门走了进来,怀里抱着一个小小的奶油蛋糕,蛋糕上插着一根没点燃的蜡烛。


    他穿着件白色衬衫,袖口挽到小臂,举着蛋糕的手腕上有一串细银链,链尾挂着颗小小的黑曜石。


    “阿楠。”对方轻声叫他,把蛋糕放在床头柜上,把蜡烛点燃了,“我听说你在这儿,就……带了蛋糕过来。”


    他看不清对方的脸,只能看见垂着的眼睫,很长,在眼下投出浅影。


    桃楠在看见他的时候,那股委屈又涌了上来,眨了眨眼后,眼泪马上开始往下掉,他张了张嘴,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对方心疼的伸手替他擦了擦,小心翼翼地把蛋糕往他面前推了推,蜡烛的光映在桃楠苍白的脸上,暖得有些不真实。


    “今天是我们的生日,”他轻声说,指尖轻轻碰了碰蛋糕上的奶油,“阿楠,你不是说今年还要和我一起过吗?就吹个蜡烛,好不好?”


    他张了张嘴,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为什么……为什么他要咬我的腺体?为什么我不能分化了?”


    对面的Alpha沉默了很久,久到桃楠以为他不会回答,才轻轻开口。


    他的声音很低,像浸了水的棉花,沉得让人难受:“因为你的红柚信息素,和秦征的信息素匹配度是98%。”


    98%……完美匹配……


    这几个字像一把冰锥,狠狠扎进桃楠的心脏。


    他记得最后,秦征以猥亵omega罪,被判了15年有期徒刑。


    桃楠惊醒,眼泪又一次涌出来,梦里的后颈还在疼,疼痛顺着记忆爬上来,和现实中腺体残留的麻意重叠在一起,让他浑身发冷。


    他掀开被子下床,赤着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走到窗边打开窗,想要清醒一下。


    桃楠这件事在梦里和自己记忆里的有些出入,因为他不记得有一个人抱着蛋糕来,让他陪他过生日。


    桃楠终于发现,他失去的记忆或许不是一段时间的整段记忆,而是关于梦里那个看不清脸的人。


    但是他醒来就会忘记那个本来就看不清脸的Alpha的声音,那些记忆碎片像被潮水冲走,只留一道模糊的印记,让他想反复追问:“他到底是谁?


    所以他到底是谁?


    这是桃楠第一次无比想知道答案。


    海岛的雨下得缠绵,淅淅沥沥的雨丝织成一张灰蒙蒙的网,把整片沙滩都笼在潮湿的雾气里。


    椰树叶被雨水压得低垂,水珠顺着叶片边缘滚落,砸在栈道上溅起水花,连空气里都飘着洗不掉的潮意。


    这几天,尼丝岛基本上都在下雨,进入了雨季,大家减少了雨天不能做的活动,但依旧在工作。


    别墅走廊的窗户敞开着,风裹着雨丝钻进来,桃楠抱着刚整理好的珊瑚监测报告走过,指尖蹭过冰别墅大厅冰凉的玻璃。


    他看着窗外雾蒙蒙的海面,后颈的腺体忽然泛起一阵熟悉的麻意,那是梨砚信息素残留的触感,淡得像一场快要散掉的梦。


    “桃楠,秦尤他们刚发来告别消息。”甜橙橙从房间里跑出来,手机屏幕亮着,上面是秦尤发来的合照。


    照片里,是这次参加综艺的艺人合照,背景是码头雾蒙蒙的船影,“他们说节目组临时提前收尾,早上船已经离岛了,还说等过两天节目播出了要我们一起看。”


    桃楠看过后,把手机递了回去:“行,你记得提醒我啊。”


    “放心吧!”甜橙橙揣好手机,又凑过来撞了撞他的胳膊,眼神里带着探究,“对了,你跟梨教练最近……好像跟以前有点不一样。”


    桃楠没什么表情的别开脸,伸手拽了拽衣领,试图遮住后颈的阻隔贴:“能有什么不一样,我们一直都是正常的合作同事关系而已。”


    话虽这么说,心里却像被雨丝挠了一下。


    他自己也说不清,明明该抗拒那100%的匹配度,可每次跟梨砚一起在浅滩清理珊瑚,看他弯腰帮煤球擦毛,甚至只是闻到他身上混着海风的清冽气息,都忍不住想再靠近一点。


    这种不受控的信任,让他心慌,却又像海边的潮汐,涨上来时根本挡不住。


    就像昨天下午,他蹲在礁石上记录数据,不小心被浪花打湿了笔记本,梨砚递来纸巾时,指尖不小心蹭过他的手腕。


    那瞬间的温热触感,竟让他留恋,想要再狠狠蹭一把。


    他看着梨砚转身去帮这几天和他们一组的那个omega搬监测仪的背影,有一种属于自己的东西被人占有了的感觉。


    后颈的阻隔贴边缘开始微微发烫,那是他早上换的新贴,牢牢捂住了腺体,连一丝信息素都没敢漏出来。


    他怕梨砚闻到,更怕自己再被那该死的本能控制,怕自己又像在车里那样,失控地求着梨砚咬他的腺体。


    窗外的颜色渐渐暗了下来。


    此刻,梨砚正站在自己房间的窗边,指尖捏着一块小小的贝壳,那是昨天从桃楠口袋里掉出来的,上面还沾着淡淡的信息素味。


    房间里的窗帘拉得很严实,只留了一条缝隙。


    他靠回床头,把贝壳凑到鼻尖,贪婪地呼吸着上面残留的、属于桃楠的味道,后颈的腺体却像被火烧着,传来一阵熟悉的胀痛。


    他想要桃楠的信息素,想要那股温柔的桃花香占满自己的全身,想让自己彻底属于桃楠。


    这个想法出来的时候,梨砚自己都吓了一跳,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想。


    自从那天在车里咬了桃楠的腺体后,他就再也没闻到过那股让他心尖发颤的桃花香了。


    桃楠贴了阻隔贴,像在他们之间划了一道无形的墙,连空气里都只剩冰冷的距离。


    后来,他为了不让桃楠闻到自己的信息素,每天早上都会打一针抑制剂。


    冰凉的液体注入手臂时,腺体的灼热暂时退去,可只要一想到桃楠,那股渴望又会像潮水般涌上来。


    他甚至不敢跟桃楠靠得太近,怕自己控制不住溢出的信息素,吓到桃楠。


    “梨哥,你还好吗?”和他们一组的那个omega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带着担忧,“刚才在楼下看你脸色不太好,是不舒服吗?”


    梨砚“啧”了一声,烦躁的把贝壳塞进枕头下,压下眼底的猩红,走过去开门,哑着嗓子应道:“没事,可能是有点着凉,过会儿就好了。”


    他看见对方手里拿着杯热姜茶。


    “你别硬撑着,”他把姜茶递进来,语气里带着担心,“你上次去了海峡观察点后回来就怪怪的,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早知道当时不管你拒不拒绝,我都应该和你一起去的。”


    梨砚看着门口那个omega手上姜茶发呆,完全没听见他的后半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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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怪怪的?能不怪吗?他现在像个疯子一样,靠着桃楠掉在沙滩上的贝壳、用过的纸巾,和偷偷顺来的东西来缓解那快要把他吞噬的所有欲望。


    他越想越烦,脸色冷了下来,但对面的omega丝毫没有眼力见。


    “梨哥,我给你按一下头吧?”他边说边抱着姜茶,抬脚想往梨砚的房间里走,“我技术可好……”


    “不必了。”梨砚的声音冷了下来,随后是关门的轻响。


    关上房门后,他从枕头下摸出那块贝壳,又一次凑到鼻尖,眼眶却慢慢红了。


    他想桃楠,想闻到他身上的桃花香,想再碰一碰他的头发,他的脸。


    梨砚想把那个总是带着点倔强的Omega,牢牢护在自己身边。


    可他不能这么做,这和折了喜欢在高空翱翔的小鸟的翅膀没什么区别。


    窗外的雨还在下,敲得玻璃“嗒嗒”作响,像在数着他心底的煎熬。


    梨砚攥紧了手里的贝壳,后颈的腺体又开始发烫,抑制剂的效果渐渐退去。


    之前陈辰打来电话,问他身体和腺体最近有什么变化,梨砚什么都没说,也没讲他腺体已经好了的事儿。


    隔壁房间,桃楠从门边回来,对着电脑整理Vlog素材,发了第一期后,他后来也只发了一期,其他都还没发出去,也没直播,留下干着急粉丝。


    电脑屏幕上播放着上次在集市拍的画面,梨砚戴着蓝星花,嘴角沾着淡紫色的糖霜,正笑着看他。


    桃楠的指尖无意识停在屏幕上,看着梨砚眼底的笑意。


    他想起和梨砚相处时的一切,那些画面像星光,慢慢盖过了梦里秦征的影子,盖过了对“完美匹配”的恐惧。


    或许,信息素从来都不是枷锁,而是指引。


    桃楠关掉电脑,走到窗边,看着外面雾蒙蒙的海面。


    他刚刚听见和他们一组的那个omega去找梨砚了,还差点就开门出去。


    原来我要是没陪他去观测点,他就会和别人去……


    桃楠觉得自己很幼稚,对方并没有做什么,他怎么会对他有恶意呢?明明人家可能是正常的想要表达自己的梨砚的担心,或者好感?


    但他还是有一种对方想要抢属于他的东西的错觉。


    桃楠刚刚甚至都想出去咬梨砚一口。


    疯了……


    桃楠你真的疯了。


    肯定是信息素作祟。


    他伸手摸了摸后颈的阻隔贴,想起他这几天一点都没闻到梨砚的信息素,他躺在床上想了一个多小时,没什么困难的接受了一个事实。


    他刚刚是吃醋了,他喜欢梨砚,大概不是信息素的原因,就算是,桃楠也能轻易接受。


    因为他对梨砚的信任,就像是刻在了骨子里,他好像一点都不反感自己的信息素被他吸引。


    桃楠对两个人的信息素匹配度有了新的解释,他觉得他们的信息素就是为对方而存在的。


    这种想法很荒缪,但桃楠就是莫名其妙的这么觉得。


    但他还是觉得有一点不对。


    他和梨砚认识才快到一个月,除去信息素的吸引,双方都没有做过逾矩的行为,他怎么会喜欢上对方?


    难道他被植入了什么不管怎么样,都会喜欢梨砚的程序吗?


    这太扯了,他了解自己,所以他有一个大胆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