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P.21 留白

作品:《白月光扮演法则

    靠近校门的右手边有一栋三层的教学楼,是学生的活动中心,所有社团的教室都在这里。


    说起来,霍黎还是第一次进到这里面。教室有大有小,按照社团的需求划分。比如像文学社这种不需要占用很大面积,自然分到小教室;舞蹈社、话剧社这种需要经常排练的,就会分到大教室。


    现在正是活动中心热闹的时候,音乐声中还夹杂了拿着腔调的说话声。杨兴文领着霍黎上三楼,在一间教室门前停下,门牌上写着“话剧社”。


    “几天不见,你转社团了?”霍黎问。


    杨兴文解释道:“这次文学社和话剧社要一起出节目,我们要跟他们一起排练。”说着推开门。


    刚才听到的拿腔拿调的对话,是话剧社在排练。霍黎想起杨兴文让他帮忙,抢先开口断了杨兴文的后路,“要我上台演话剧,不可能啊。”


    “呃……”杨兴文最开始确实有这个打算,“现在角色都定了,没有空出来的角色,你放心好了。”


    刚进来没一分钟,霍黎想溜了,就不应该多余问那一句。


    “你让我来做什么?”霍黎问。


    杨兴文往门口挪了一步,正好挡住霍黎出门的路,他是真怕霍黎甩手就走了。他双手合十道:“你站在一个观众的角度,给我们提提意见呗。你说你奶奶以前也是演话剧的。”


    “我奶奶演话剧跟我有什么关系?”霍黎没在学校提过家里,杨兴文知道,要么是真听说,要么是调查过。学校里大部分人家里都要么沾权,要么沾钱,打听一个人的背景不是难事。


    说归说,霍黎搬了张凳子旁边看他们排练。杨兴文给他剧本,他大致翻了一下。这个故事不难理解,虽然是西欧背景,但怎么看都像是套了外国名字的中国故事。


    从小一起长大的两个人,一个出生商贾世家,一个出生贵族。战争爆发,贵族被迫参军上了前线,不料战败身亡。都城被占领,商业没落,商人家破人亡,被迫远走他乡。


    贵族并没有在战乱中牺牲,只是他受伤太重毁容,被巫师所救,巫师帮他改头换面。两人在他乡重逢,带领百姓将敌人赶出国土,商人也发现和自己并肩作战的人正是已故的青梅竹马。


    是一个极具英雄主义的故事,放在舞台上能调动观众的情绪,整体没有大毛病。


    但霍黎不知道是不是被昨晚那个梦影响,看排练的时候,总感觉两个主角之间的火花带了点别样的情愫。


    他问杨兴文,这个剧本原来就是这么写的?


    杨兴文感觉霍黎看出来点什么,赧然一笑:“没有点明的东西,就看观众怎么理解,这在艺术创作上叫留白。你到底从哪里看出来的?”


    看过剧本的人分成了很清晰的两派,要么热血沸腾,要么嗑生嗑死。


    杨兴文目光里透着狡黠,“你是怎么看出来有不一样的地方?”


    霍黎:“……”


    手机的铃声替他解围,霍黎借口接电话,出了教室。他看着手机上显示的名字,犹豫接还是不接。


    语音电话59秒会自动挂断,他在58秒的时候按下接听键。


    俞晔晨开门见山问:“你昨天不是说要过来吗?”


    霍黎轻咳了一声,“学校这边临时有点事情,走不开,今天不过去了。”


    俞晔晨依旧调侃他,“你们国际学校这么忙啊?”


    霍黎看了眼门牌上写的字,说:“下周圣诞节,学校有晚会。”


    “好吧。”俞晔晨的语气有些遗憾,“我还说圣诞节约你去酒吧,那我只能叫韩洋了。”


    “你叫韩洋去酒吧干什么?”霍黎嘴比脑子快,他关心韩洋去酒吧干什么?


    俞晔晨没有听出不对劲的地方,像诉说一件很平常的事,“圣诞节我有演出,韩洋有时间一般都会过来,正好他出院,庆祝一下。”


    他记得韩洋说过俞晔晨跳街舞。他舔了舔嘴唇,心里暗骂了一句,他什么时候这么爱管闲事了。


    “25号是吧?”


    “嗯。”


    “行,我去。”霍黎挂了电话,吐了一口气。


    他看着手机,察觉出来奇怪的地方,怎么是俞晔晨给他打电话,韩洋怎么不问他为什么不去。


    俞晔晨挂了电话,往护士站看了一眼。


    韩洋站在打印机旁,等着机器一张一张往外吐纸。


    他住院请假,惊动教导主任。白天教导主任和他的班主任专程来看他,又是果篮又是鲜花。韩洋害怕有人来探望,问起来怎么受伤的,他不好解释。


    整个探望的过程仅仅十分钟,教导主任一直在说,让他不用担心功课,老师每天都会把卷子的电子版发给他,确保住院这段时间不会落下进度。


    他反复提及的次数多了,反而不像安慰人,更像给自己的心理暗示。


    韩洋和俞晔晨说起这件事,俞晔晨一点都不奇怪,他说:“你们学校都靠你来拉平均成绩了,他不得把你当祖宗一样供着。”


    韩洋不以为然,“我一个人的分数平坦到每个人头上,只有1分而已。”


    俞晔晨却坚定道:“但全市第一是你。你们学校多久没出高考状元了,全指望你给他们创造业绩。”


    韩洋始终不认为,自己有这么大的能力。


    六点前,班主任给韩洋发了几套卷子,是今天的作业。他问护士借了打印机。一共六套卷子,打印出来厚度能赶上几天的病例。护士不知道他名字,一个传一个,都叫他小学霸。


    韩洋从护士站出来,和俞晔晨一起回病房。


    “我刚才给霍黎打电话了,他说25号过来。”俞晔晨说。


    韩洋应了一声,没说什么。


    走到病房外,门是虚掩着的,韩洋推开门,发现霍翔嵩在里面。俞晔晨说回学校上晚自习,先溜了。


    病房里只剩下韩洋和霍翔嵩两个人。韩洋打了声招呼:“霍叔。”


    霍翔嵩指了指床,“过来坐吧。”


    韩洋住的是单人病房,他始终觉得太破费,住普通病房或者睡走廊都可以。


    韩洋把试卷放进床边柜子的第一层抽屉,靠着床坐下。


    霍翔嵩过来是来告诉他韩委的判决结果,以寻衅滋事罪判了一年。


    “他还能判得更久,如果你想上诉,我可以帮你,联系律师。”霍翔嵩说话一向公事公办。


    韩洋没有接受他的提议,这个结果就够了。


    “如果是律师费的问题,你也不用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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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翔嵩说,“你是未成年,情况特殊,申请的话会有律师免费提供帮助。”


    韩洋目光看着地面,平静道:“这个结果够了。”他抬头,“霍叔,我知道你想帮我更多,但这样够了。”


    在面对韩委的事情上,他远比对任何事都消极。奖学金、兼职赚的钱,有三分之二被韩委拿去挥霍。他听韩委讲的最多的一句话是“要不是老子供你吃喝供你住,你他妈在那个贱人走的时候就该死了。”


    韩洋的记忆是从四五岁开始的,再往前好像被特地抹掉了一样,他脑子里的第一段记忆,是有个女人指着韩委对他说“叫爸爸”。他牙牙学语,四岁了口齿还不清。那好像是韩委唯一一次对他笑,对他说“乖儿子,爸爸抱”。


    霍翔嵩知道他意已决,不再多费口齿劝说,接着说他来找韩洋的第二个原因。


    “你没满十八岁,父母入狱无人抚养的情况下,会由相关部门或者符合条件的个人担任监护人。我是你的资助人,按理来说,我是最符合的条件的。”霍翔嵩顿了顿,“但我尊重你的意愿,你可以考虑几天,出院之前给我答复。”


    在此之前,韩洋从来没想过自己会面临这样的窘况,他早就习惯了一个人生活,他名义上的监护人约等于无。如此一来,他要从熟悉的环境离开,到一个新的环境中。


    “霍叔,我还有几个月就满十八了。”韩洋把“几个月”咬得很重。


    霍翔嵩似乎早料到是这样的结果。


    “霍黎昨天跟我说,想让你出院了搬去家里住,是他没跟你提,还是你没答应?”


    韩洋迟疑了一下,“他说的?”


    霍黎昨天离开医院之后,他们没再联系。昨天信誓旦旦说要来医院的人,今天连个影子的都不见。


    也可能霍黎只是随口一说,没放心上。


    韩洋觉得自己这点小伤,不需要兴师动众,让身边的人都来医院报道一遍。


    “看来他还没说。”霍翔嵩站了起来,要说的话都说完了,他没必要留下来,“我的提议你认真考虑一下。”


    “霍叔。”韩洋叫住走到门边的霍翔嵩,郑重地弯下腰,“谢谢您。”


    病房门关上后发出“咔”的一声。好像宣誓着这一天人来人往已经结束。


    韩洋觉得头有些晕,医生说这是脑震荡过后的正常现象。他躺到床上,呼吸间,鼻腔内除了消毒水味,还有一丝血腥气。源头是放在床头的那件棒球服。


    这种面料的衣服,只能送去干洗。


    韩洋忍着头晕,搜索附近的干洗店,医院对面就有一家。他看了营业时间,还没结束营业。


    韩洋从床上下来,在柜子里翻出一个塑料袋,把衣服装进去。从抽屉里找出几十块零钱,他没干洗过衣服,想了想还是抽出一张一百的。


    在病号服外,披了一件棉衣。走出住院部,还是被寒风吹得打了一个冷颤。医院大门外停着几辆出租车,打着双闪。


    有一辆出租车,停在他正前方五米的位置。韩洋想绕过这辆车,走天桥过马路。


    出租车后座的门被推开,从后座下来一个人。


    韩洋难以置信地看着霍黎,霍黎看到他也是一怔,显然没料到在医院门口就看见韩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