泄怨完成后的几日，云渺渺都陪在陆辰风身边，他们一起为安置流民的事情跑前跑后，直到云渺渺预算中那个黄道吉日的到来。


    “老爷子，泄怨这件事我这边做的差不多了，算算日子，这两天就有一个蛮适合的日子的，你意下如何？”


    云渺渺随意的跟晋武帝攀谈着。


    可能是因为最近的雷霆手段整肃得朝廷上下风气一清，晋武帝看起来心情颇佳，原本严肃的眉眼间也多了几分温和笑意。


    “你这丫头倒是会挑时候，既然你算准了日子，那便按你说的来吧，不过，这祭祀大典非同小可，你可准备周全了？”


    云渺渺自信一笑，“老爷子放心，一切皆已安排妥当，我还邀请了明德大师来观礼，确保无一疏漏。”


    晋武帝满意地笑了笑，“你办事，朕向来放心，此次祭祀大典，若能成功净化那前朝遗留的怨气，对于朝廷稳固民心、重塑朝纲，都有着至关重要的意义，而且这怨气若不尽快净化，朕在这椅子上坐着始终是不安生啊。”


    云渺渺神色凝重起来：“老爷子，我自然明白这其中的厉害关系，那前朝积怨，如同隐藏在暗处的毒瘤，若不彻底清除，迟早会爆发出来，危害朝廷和百姓，所以，此次祭祀大典，我定会全力以赴，确保万无一失。”


    晋武帝站起身来，走到云渺渺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好，有你这份决心，朕就更加放心了，你放手去做，若有什么困难，尽管跟朕说，朕定会为你撑腰。”


    云渺渺心中一暖，“多谢老爷子信任，有您这句话，我便再无后顾之忧了，我这就去准备祭祀大典的相关事宜，争取早日完成这净化怨气的重任。”


    “哈哈哈，等这件事完美解决，我亲自给你和陆辰风赐婚！”晋武帝哈哈大笑。


    云渺渺微微一怔，然后期待的笑了起来：“那就多谢老爷子美意，不过当下还是先以祭祀大典为重。”


    晋武帝笑着点头，示意她快去准备。


    随着黄道吉日的临近，整个京城都弥漫着一种紧张而又期待的气氛。


    百姓们虽然不太清楚祭祀大典的具体内容，但也都听说了这是为了净化前朝遗留的怨气，对朝廷和百姓都有极大的好处，所以都在暗自祈祷祭祀大典能够顺利成功。


    云渺渺身着素色祭服，长发以一根简单的木簪束起，周身并无多余佩饰，唯有手中捧着一柄以桃木雕琢、符文缠绕的“祝祷之杖”，神色庄重而肃穆。


    她站在祭祀台前，目光扫过周围早已布置妥当的一切，香炉、符纸、法器一一摆放整齐，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味。


    陆辰风站在她身旁，一身铠甲在晨光中泛着冷冽的光，他轻声问道：“渺渺，一切可都准备好了？”云渺渺微微点头。


    随着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祭祀大典正式开始。


    祭坛四周的火盆同时被点燃，火焰跳跃着，驱散了几分暮色与寒意，云渺渺手持三炷香，缓步走上祭祀台，她闭目凝神，口中默念咒语，手中香火忽明忽暗，仿佛在与冥冥中的力量沟通。


    突然，一阵狂风骤起，吹得众人衣袂翻飞，香炉中的香火也剧烈摇曳起来。


    云渺渺一边口中吟诵着祭文，一边挥舞着祝祷之杖，祝祷之杖在空中划过一道道神秘的光芒。


    祭文的内容，并非镇压，也非驱逐，而是安抚与引导。


    云渺渺借着祭文诉说这片土地的过往，承认那些在饥荒、战乱、苛政下逝去的生命，承认他们的苦难是真实存在的，他们的怨怼有其根源，同时告诉他们当朝会以前朝为鉴。


    云渺渺将他们的悲苦，一一念出，如同为无数无名者立下一块无形的碑，明德大师和几位弟子也在一旁诵经祈福，为祭祀大典增添了一份庄严和神圣。


    随着祭祀的进行，周遭的风似乎停了，空气凝滞。


    一股无形的压力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那是被引动的民怨，灰蒙蒙的气息开始从地面、从空气中渗出，并不狰狞，却带着浸入骨髓的悲凉，这古怪的气氛让祭坛下的民众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一些敏感的百姓甚至开始低声啜泣，仿佛感受到了与他们同源的痛苦。


    云渺渺能够感觉到，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变得凝重起来，那隐藏在暗处的前朝积怨似乎也在蠢蠢欲动，但她不为所动。


    云渺渺深吸一口气，集中精神，将全身的法力都注入到手中的法器中。


    然后，她大喝一声，将法器高高举起，刹那间，一道耀眼的光芒从法器中射出，直冲云霄，那狂风也在这光芒的照耀下渐渐平息下来。


    云渺渺继续施展法术，引导着那隐藏在暗处的前朝积怨逐渐汇聚到一起，随后她将祝祷之杖插在祭坛中央的凹槽内，双手结印，脚步开始移动，跳起了祭祀之舞。


    舞姿舒缓而庄重，每一个旋转，每一次挥袖，都暗合着某种天地韵律，衣袖带起微风，仿佛在梳理着那些混乱而痛苦的能量。


    舞至尾声，云渺渺猛地张开双臂，将汇聚于身的沉重怨气，通过祝祷之杖，导向大地深处，引导它们融入这方承载了太多太多东西的天地之中，缓缓分解、净化这些怨气，把它们转化为更为中正平和的灵气。


    随着怨气的缓缓消散，原本压抑的气氛逐渐变得轻松起来，天空积聚的云层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拨开，一缕天光倾泻而下，正好笼罩在祭坛之上。


    空气中那令人窒息的沉重感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雨过天晴般的清明与柔和，坛下原本低声啜泣的百姓，渐渐止住了哭声，脸上的惊惶被一种罕见的平静所取代，甚至有人对着祭坛，缓缓跪拜下去。


    他们或许并不完全明白刚才发生的一切，但那种从心底涌起的放松感却是实实在在的。


    云渺渺微微一笑，她感到一阵疲惫袭来，但更多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轻松与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