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说的在场众人好不心惊。


    蓉贵妃更是忍不住朝着御花园门口看去。


    她自知自己方才有些失态，只担心被晋武帝瞧见。


    这些年她在晋武帝的面前讨好卖乖，明明已经这个年纪了还总是扮做娇俏少女，自然是因为晋武帝吃这一套。


    当年她爬上晋武帝床榻之时，晋武帝是不想收下她的，甚至于为了让先皇后那个老不死的宽心，都想将她送走。


    是她做出哭哭啼啼的女儿姿态，又是求到先皇后跟前，才被勉强留下来，借着无数次机会接近晋武帝。


    要是被晋武帝看见了方才的失态，以晋武帝多疑的性格，说不定又会像当年那样。


    她看了许久，也没有看见晋武帝的身影，当即松了口气。


    瑞安公主更是忍不住骂道：“晚晴说得没错，你这女人就是喜欢胡说八道！我父皇就算是在这里，也不会听你这女人的话！”


    云渺渺耸了耸肩。


    她站起身来，边走边说：“现在知道自己年轻时候干的事情不像话了，早干嘛去了。”


    “你别想走！”瑞安公主大喊。


    云渺渺侧头看了她一眼：“谁说我要走了。”


    说罢，云渺渺走向身侧的灌木丛，思考了片刻，最终还是抬脚踹了下去。


    头发花白的晋武帝从里头跌了出来。


    尽管是难得一见的狼狈场面，可在场众人根本不敢多看一眼，各个都将脑袋埋在底下，做睁眼瞎。


    “陛下！”蓉贵妃慌不迭地冲上前，手忙脚乱地将人扶起来。


    瑞安公主更是不由指着云渺渺大喊：“你居然敢对父皇出手，死罪！必须死罪！”


    “你再叫一个试试？！”


    没等云渺渺开口。


    啪地一下。


    一巴掌就落在瑞安公主的脸上。


    晋武帝甩开蓉贵妃的搀扶，利眼看向瑞安公主：“谁准你这样和她说话的？朕都没说什么，轮到你开口了吗？”


    “父皇？”瑞安公主错愕地看向晋武帝：“你，你为了她打我？”


    “她就是个贱民！！”


    啪！


    又是一耳光落在瑞安公主的脸上。


    “方才你说什么，要对人家拔舌毁容？真是把你惯坏了！”


    晋武帝脸上带着冷笑：“还贱民，你老子我以前就是街上讨饭吃的，渺渺那丫头都是贱民，那你老子算什么？”


    霎时，满场寂静。


    所有人匍匐在地，心惊胆战地低着头，额头紧贴地面，生怕遭到帝王的雷霆之怒。


    唯有云渺渺还优哉游哉地坐在一侧。


    “蒜鸟蒜鸟，别光打孩子。”


    她将目光朝向惊愕不已的蓉贵妃，嘴角翘起：“娘没教好，上梁不正下梁歪，孩子能是个人就不错鸟。”


    啪！


    话音落地，晋武帝又是反手一耳光抽在蓉贵妃的脸上。


    他眼神愤怒：“还有你，朕让你教导孩子，你就是这样教导的吗？！”


    瑞安公主还想大吵大闹，当即被蓉贵妃拉住了手。


    蓉贵妃脸上硬是挤出笑容来。


    而后道：“是臣妾教导不周，日后臣妾一定对瑞安严加看管，绝不会再让她做出这等糊涂事。”


    比起瑞安公主，蓉贵妃的确是要沉稳太多。


    她侧着头，正好可以让晋武帝看见脸上的红痕，配上她闪动着盈盈水光的眸子，那叫一个我见犹怜。


    “瑞安小时候是由先皇后教导的，那时她听话懂事，全然不像今日这般，是臣妾，臣妾没能在后来管好她。”


    蓉贵妃哭个不停。


    单是听见先皇后这几个字，晋武帝脸上的神色就柔软下来。


    云渺渺也没出口多说什么。


    反正晋武帝也已经上钩了，让她说什么好。


    日后有晋武帝苦头吃的。


    但晋武帝也没到老糊涂的时候。


    他收了手，而后看向两女：“还愣着干什么，去给渺渺丫头道歉，这丫头最合朕的心意，你们要是对她不敬，那就是跟朕作对！”


    瑞安公主自然不肯。


    但蓉贵妃何其机敏，当即便拉住瑞安公主，硬生生将人按在了云渺渺的脚边。


    若换成是寻常世家小姐，面对公主的一跪，自然是要想方设法地躲开的。


    可云渺渺是丝毫不避。


    反倒是笑吟吟地看着对方。


    蓉贵妃一咬牙一心狠，随后开口：“云小姐，先前的事情是瑞安不对，也是我太过自大，还请云小姐见谅。”


    云渺渺轻笑，依旧毫不做声。


    “瑞安，道歉。”


    蓉贵妃伸手将瑞安公主的脑袋往下摁。


    瑞安公主心不甘情不愿地低头。


    硬生生从牙缝里面挤出话来：“云小姐，对不住。”


    云渺渺舔了舔牙，单手托腮，静静地看着瑞安公主。


    “这么不情愿就算了，但我要提醒你，少和那些不靠谱的人玩，这哪一天坑到你自己的身上——”


    她笑着，并不继续往下说。


    瑞安公主原本要怒，也被蓉贵妃摁住，老老实实谢过云渺渺的劝诫，不情不愿地走到一侧。


    “这春日宴，还不开吗？”


    晋武帝见状，脸上的神色才松缓下来，随后朝着人群后头喊了一声：“辰风小子，把渺渺丫头借给朕说会儿话，待会还你。”


    说完，他又朝着云渺渺招了招手，示意其余人让开，以供云渺渺上来。


    云渺渺朝后面看了眼，没见着陆辰风的影子，不以为意地走上前，大咧咧地坐在晋武帝身侧。


    春日宴在一种诡异的氛围里照常举行。


    晋武帝朝着云渺渺凑过来，小声道：“辰风那小子，春日宴这种相看未来夫家妻家的宴会，本来不该叫上他的，结果他知道今天丞相要来，特地进宫来找俺，怕俺被丞相给忽悠了，对你下手。”


    云渺渺挑了挑眉：“那你怎么没被忽悠？”


    “嘿！俺虽然年纪大了，但是脑子又不傻，依俺看，丞相才是被忽悠傻了，但那是他的家事，俺也管不着，打了他几个板子，把他撵出去了。”


    晋武帝搓了搓手，继续道：“俺就是知道你这小丫头有真材实料，恁老实和俺说，刚才你说俺闺女什么坑不坑的，不会影响到晋朝国运吧？”


    说到底，晋武帝担心的也只是国运而已。


    他辛辛苦苦打下来的江山，自然比他和蓉贵妃的女儿要重要得多。


    若是先皇后和先太子还在，和江山或许还有同样的份量，其余孩子妃子，在晋武帝的眼中，怕是不敌那二位的万分之一。


    得到了云渺渺的肯定回复之后，晋武帝也不再担心，捧着酒杯小酌，时不时与云渺渺搭话。


    这一幕，刺激了不少人。


    其中最为怄气的，自然是蓉贵妃瑞安母女，还有跪坐在这对母女身侧的林晚晴。


    “不要脸的贱人，勾引了辰风哥哥还不够，还来勾引我的父皇！”


    瑞安公主忍不住低声骂道，转手抓住蓉贵妃的手掌：“母妃，你不能不管啊！”


    蓉贵妃看着云渺渺的脸。


    神色也暗沉下来。


    云渺渺这容貌，比起年轻的她来说，有过之而无不及。


    倘若真的进宫了，她这种年老色衰之人，如何会是云渺渺的对手。


    绝对不能让云渺渺勾住了晋武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