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宴马上就要开始了，等下你父皇要过来的，你怎么搞成这样，又调皮了？”


    蓉贵妃神情无辜，眼神纯真，尽管她已经年近知命之年，但岁月似乎并没有在她的脸上留下痕迹，依旧是妩媚动人的模样，神色间又是少女的天真烂漫，似乎丝毫没有察觉到眼下的情形问题。


    倘若不是云渺渺一眼便看见她头顶萦绕不去的冤煞之气，还真是要被她这般少女姿态唬住了。


    瑞安公主也不言语，只一味地抽噎。


    直到蓉贵妃再三追问，林晚晴方才急忙开口：“贵妃娘娘，您不知道，这人——”


    她手指云渺缈。


    “胆大包天！居然叫这群狗奴才划花公主的脸！”


    云渺渺挑了挑眉。


    真是好一个倒打一耙。


    “母妃呜呜呜，你没看见，刚才就差一点点，我的舌头就要被剪掉了！”瑞安公主也适时地哭嚎起来，好不委屈：“我要他们去死！还有那个女的，她们全都要被拔掉舌头，然后去死！”


    “老是喊打喊杀的做什么。”


    蓉贵妃歪着头，看向云渺渺，眼神略显诧异：“这是哪位，本宫不记得有邀请过这位小姐。”


    “小姐，擅闯皇宫可是真的会要命的哦。”


    瑞安公主像是抓住了把柄，顿时跳了起来：“好啊你，我母妃都没邀请过你，你直接过来脸皮也太厚了吧！”


    云渺渺微微侧头，挑了挑眉，示意白玉儿拿出请帖。


    蓉贵妃却看也不看，只做恍然大悟状：“说起来，春日宴是有些多余的请帖，听说有些小官或者落魄学子，会掏空积蓄买来博个缘分，没想到竟是真的。”


    话语之间，竟有要将此事盖棺定论的意思。


    林晚晴埋着头暗笑。


    这请帖当然是她想办法送给云渺渺的。


    若不如此，她要怎么让云渺渺在众人面前跌一个大跟头呢。


    现在看蓉贵妃这般当众奚落云渺渺，林晚晴心里只觉痛快无比。


    “我家小姐是陆世子的未婚妻——”


    白玉儿有些着急，忍不住出口辩解。


    岂料蓉贵妃像是恍然大悟，却又摇头，纯真的神态里多出几分怜惜。


    “没想到竟是这位，可小姐你与陆世子只是口头婚约一纸婚书，既无三媒六娉又未交换庚帖，陆世子本人好像也不承认这婚约，本宫怎么可能会邀请你来……”


    她掩着唇，似乎为自己刚才的话感到歉意。


    “本宫绝对没有说云小姐是不知廉耻的意思，只不过云小姐你出身微末，又死缠烂……总之，春日宴也是为了让世家相看一二的，若是请来云小姐这种人，便是有些配不上春日宴这些年来的名声了。”


    “云小姐明白我的意思吧？”


    比起瑞安公主的撒泼打滚，蓉贵妃倒是在短短几句话之间，为云渺渺的品行与家世定了性，一时间众人看向云渺渺的眼神就变了味。


    “我当然明白。”


    云渺渺淡然开口。


    霎时，瑞安公主和林晚晴蔑视的眼神就看了过来。


    看吧。


    无论云渺渺的嘴再怎么硬，说到底还是越不过强权，而她们，就是权力的象征，云渺渺怎么可能越得过她们去！


    等下说不定还要乖乖给她们下跪磕头！


    “蓉贵妃怎么可能会有嫌恶我的意思呢。”云渺渺寻了个椅子坐下，大咧咧地托着腮，脸上扬起笑意，继续道：“毕竟蓉贵妃当年，不过是敌将的妾室，碰巧遇上了先皇后，先皇后仁慈宽厚收了蓉贵妃做义女。”


    说到这，云渺渺语带笑意，示意白玉儿为自己斟茶，慢条斯理地环视众人。


    众人的视线和心里也全被云渺渺吊了起来，不过碍着蓉贵妃在场，皆不敢看向云渺渺，也就竖着个耳朵小心偷听罢了。


    蓉贵妃此时脸都黑了，全然维持不住自己那一副天真做派，她动了动唇，对上自家女儿错愕的目光，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但她不打算说话，不代表云渺渺打算停下。


    “明明是义女，但奈何我们陛下就是有本事，早早地就有了帝王之相，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突然有一天，在床上遇见了贵妃娘娘。”


    云渺渺的茶杯磕在桌上，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她抬头，眉眼弯弯地看向蓉贵妃：“三媒六娉？贵妃娘娘不才是更需要这个的人吗？”


    在场的众人既觉得刺激，又心里发慌。


    也不知道听了这种话，她们会不会被蓉贵妃针对。


    “好一个伶牙俐齿的云小姐。”


    蓉贵妃不由得冷哼出声。


    她当然是刻意贬低云渺渺的。


    瑞安作为公主，自然不能太过低嫁，思来想去，也就只有陆辰风品行相貌样样出众，蓉贵妃早就在心底笃定了陆辰风驸马的位置。


    现在突然蹦出来一个云渺渺。


    她自然是要想方设法让这事儿成不了的。


    谁知道会被云渺渺翻出过往旧账。


    “你这般年轻，哪里会知道过去的旧事，可不要为了争一时之气，得个污蔑宫妃的名头，以你的身份，怕是也担不起这个罪责。”


    云渺渺面上笑意不减：“怎么，蓉贵妃不肯承认？就算是想要杀人灭口，在场这么多世家小姐，您应该也杀不过来吧？”


    蓉贵妃面上神色一僵。


    很快恢复了少女姿态，娇嗔地瞪着云渺渺。


    “云小姐可别胡说了，本宫只是担心云小姐为了挽回自己的颜面，在那胡说八道，传出去之后对陛下也不好啊。”


    瑞安公主有了自己母妃这两句话，更是挺直了腰杆。


    她母妃才不会是那种无媒苟合的贱女人。


    更不会像云渺渺这般，自甘下贱。


    “母妃，我看她这人就是不老实，一天到晚装神弄鬼胡说八道，只有割了舌头才老实！”


    瑞安公主眼珠子滴溜溜直转。


    “方才都是意外，我现在就去找侍卫过来，把云渺渺这个贱人摁住，不信割不了这条胡编乱造的舌头！”


    云渺渺的神情淡然。


    她叹着气，悠悠地看向御花园的入口。


    “我说陛下，你快来评评理吧，我到底是不是胡编乱造你难道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