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夫人

作品:《一个人的长征

    北平


    1855部队的早晨,没有军队的操练号声,也没有寻常人家的鸡鸣犬吠。


    只有一种冰冷程序化的,如同精密机器般运转的死亡节拍。


    陈墨换上了一身浆洗得笔挺的白色工作服,胸口的名牌上用隽秀的日文名片,写着他的新名字——“顾问顾言”。


    他走进那间属于他的拥有着全北平最顶尖设备的化学分析室,感觉自己像一个即将走上祭台的祭品。


    空气里那股**和尸体焚烧后残留的甜腥味,比昨天更浓了。


    陈墨的工作在第一天很简单。


    小野寺信给了他一份据说是从“土八路”根据地缴获来的、粗制滥造的**的**样本。


    让他分析其化学成分,并出具一份关于其性能和安全隐患的评估报告。


    这是试探。


    也是一份充满了轻蔑的投名状。


    陈墨没有拒绝,戴上乳胶手套和护目镜,一丝不苟地开始了工作。


    他用蒸馏水溶解样本,用从德国进口的精密滤纸进行过滤。


    然后用滴管小心翼翼地对滤液,进行酸碱度和沉淀反应的测试。


    陈墨的动作专业而又充满了一种行云流水般的美感。


    像一个正在进行神圣仪式的祭司,也像一个正在厨房里处理一块普通猪肉的厨子。


    陈墨当然知道这坨黑乎乎的东西里面是什么。


    无非就是硝酸钾、硫磺和木炭粉的混合物。


    是这个世界上最古老,也最不稳定的**。


    但他依旧一丝不苟地走完了所有的现代化学分析流程。


    甚至还动用了那台宝贵的蔡司显微镜,去观察那些未经提纯的硝酸钾晶体的微观结构。


    整整一个上午。


    陈墨都沉浸在这个属于他的科学小世界里。


    仿佛忘记了窗外那片充满了罪恶和死亡的人间。


    也仿佛忘记了自己来这里的真正目的。


    中午时分。


    他将一份长达十页的、用流畅的德文书写而成的、无比详细的分析报告,放在了小野寺信的办公桌上。


    德语是陈墨在大学里学的。


    211双一流大学,原本只是选修,没想到反而成了他的救命稻草


    陈墨这报告里不仅精准地,分析出了黑**的基本成分配比。


    甚至还根据木炭粉燃烧后残留的灰烬成分,推断出了八路军所使用的木材的种类。


    并由此进一步推断出他们可能面临的,燃料短缺和工业效率低下的困境。


    报告的最后他还“善意”地,提出了三条针对性的建议。


    包括如何通过破坏根据地的林木资源,来从根源上打击其军工生产。


    小野寺信看着这份详细到近乎于变态的报告,露出了毫不掩饰的震惊和狂喜。


    他看着陈墨的眼神就像一个贪婪的赌徒,看到了一张通往巨大宝藏的地图。


    “顾君,”他称赞道“你是天才!是帝国真正的宝藏!”


    “博士过誉了。”陈墨扶了扶金丝眼镜,回答,“这只是最基础的演绎法而已。”


    “不,不,不。”小野寺信连连摆手,“这是科学的艺术!”


    他当即拍板。


    “顾君!你从德国留学归来,当个小职员委屈你了,从今天起你就是我们1855部队化学分析部的主任了!”


    “我要给你最好的待遇!”


    “我只有一个要求!”他的眼中闪烁着狂热的光芒。“我要你用你的大脑,为帝国开启一扇通往新纪元的大门!”


    他又像是想起了什么。


    “对了,顾君。今晚我在府上备了一场小型的欢迎酒会。”


    “届时方面军参谋部的几位同僚和咱们北平医学界的几位权威都会到场。”


    “希望你能赏光。”


    陈墨知道这是拉拢,也是进一步的试探,更是一个能让他接触到这个魔窟,更核心秘密的绝佳机会。


    他立刻表现出了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


    “博士您太客气了。我一定准时到。”


    ……


    小野寺信的官邸,位于西郊的一片高级住宅区。


    是一座纯日式风格的庭院,枯山水,石灯笼,穿着精致和服的、走路悄无声息的侍女。


    处处都透着一种刻意营造出来的宁静和禅意。


    但陈墨却从那精心修剪的松柏的阴影里,和那些低眉顺眼的侍女那,偶尔抬起的眼角的余光里。


    读出了一种隐藏在这份宁静之下冰冷的杀机。


    他知道这座院子里,至少隐藏着不下二十个顶级的特务。


    酒会是自助餐的形式。


    长长的餐桌上摆满了,各种精致的日式料理。


    金枪鱼刺身,烤鳗鱼,天妇罗,还有一瓶瓶价格不菲的菊正宗清酒。


    在物资早已极度匮乏的1941年的北平,这样的一场盛宴本身就是一种赤裸裸的炫耀和罪恶。


    来客也都是非富即贵,有穿着笔挺军装的日军的高级参谋。


    有协和医院的日本籍的权威教授。


    还有几个脑满肠肥的穿着长衫的**的高级官员。


    陈墨端着一杯酒游刃有余地,穿梭在这些人面兽心的魔鬼之间。


    他操着一口流利的德语和那些同样留学德国的医学教授高谈阔论着,关于拜耳公司最新合成药物的未来。


    又用一种充满了铜臭味的商人的口吻和那些**的官员,探讨着如何利用战争去囤积棉纱和药品大发国难财。


    他扮演得天衣无缝,像一个真正他们中的一员。


    一个精致、冷酷、毫无人性的利己主义者。


    就在这时。


    一个与整个酒会那充满了功利和虚伪气氛,都格格不入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


    那是一个穿着一身极其考究的黑色绣金边和服的年轻的女人。


    她的年纪看起来将近三十。


    身材不像樱子那般青涩,而是如同熟透了的水蜜桃般丰腴饱满。


    服那紧窄的腰封将她的腰和那挺翘丰满的臀部,勾勒出了一道惊心动魄的曲线。


    她的皮肤在灯光下像是在发光,一张典型的瓜子脸眉眼如画。


    只是那双狭长的丹凤眼里,却总是笼罩着一层挥之不去的如同薄雾般忧郁和空虚。


    像一朵开在无人山谷里,即将凋零的最美艳的芍药。


    她的出现瞬间就吸引了,全场所有男人的目光。


    也包括陈墨。


    “梅子小姐,您来了。”小野寺信立刻满脸堆笑地,迎了上去那姿态恭敬得像是在迎接一位皇室的公主。


    “小野寺博士。”


    女人对着他微微地欠了欠身,声音如同她的气质一样,带着一丝慵懒的淡淡的哀愁。


    “家兄临时有军务。不能前来。特命我代他向您问好。”


    “松平少将,太客气了!”小野寺信受宠若惊地说道,“将军阁下为国操劳,我等佩服之至!”


    “松平少将的妹妹?”


    陈墨的心中猛地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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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他知道华北方面军参谋部,确实有一个以智计百出和手段狠辣著称的高级参谋,名叫松平秀一。


    是冈村宁次最倚重的智囊之一。


    没想到他竟然还有这么一个人间绝色的妹妹。


    这简直是老天爷送上门来最好的猎物!


    若跟她打好关系,对接下来的潜伏计划会更有利。


    陈墨的目光开始肆无忌惮地,在那个叫松平梅子的女人身上,来回地扫视着。


    那眼神充满了一个男人,对一个美丽女人**和占有欲。


    像一头看到了最肥美羔羊的饿狼。


    松平梅子似乎也察觉到了,这道充满了侵略性的目光。


    她缓缓地转过头。


    那双忧郁的丹凤眼刚好与陈墨的目光,在空中相遇。


    眼中闪过了一丝厌恶和不屑。


    然后,便像是什么都没看见一样平静地移开了。


    陈墨知道鱼儿已经,注意到了他这个特殊的鱼饵。


    陈墨倒不担心对方厌恶,或者怪罪他。


    因为顾言这个人,本来就是在实验时可以一丝不苟,但在生活总是一副纨绔子弟的样子。


    对方厌恶他,反而符合他的人设。


    而陈墨是谍战剧的资深迷,什么《风筝》、《潜伏》、《渗透》、《伪装者》等,他都看过并且深入研究。


    虽然只是存在于理论,但对于怎么利用人,怎么伪装自己都牢记于心。


    那时陈墨想着若是自己的话,可能挺不过美人关。


    他母胎单身二十多年,前天晚上在面对樱子那个美少女时,说没有想法是假,只不当时想更多的是怎么才能活下去……


    而陈墨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如何让松平梅子,这条看起来高贵而又警惕的大鱼,主动地来咬他这个充满了剧毒的钩。


    陈墨没有急于上前。


    而是转身走向了另一个目标,那是一个同样穿着和服年轻的日本女人。


    她的容貌虽然不如松平梅子那般惊艳。


    但胜在年轻活泼。


    从交谈中了解到,她也是在德国留过学。


    陈墨端着两杯猩红的葡萄酒,径直走了过去,将其中一杯递给了那个年轻的夫人。


    脸上露出了迷人充满魅力的笑容。


    “这位美丽的夫人,”他用一种充满了磁性的在德国歌剧院里学来的,标准的咏叹调式的德语,轻声说道,“不知我是否有这个荣幸能邀请您,共饮一杯,这同样是来自莱茵河畔的味道?”


    那人愣了一下。


    随即她的脸上露出了惊喜的他乡遇故知般的笑容。


    她也用流利的德语回答道:“当然我的荣幸,先生。”


    两人开始用德语交谈起来。


    他们从莱茵河的风景谈到柏林的歌剧,从尼采的哲学谈到歌德的诗。


    陈墨那渊博的学识和风趣幽默的谈吐,很快就让这个在异国他乡感到孤独的年轻少妇,笑得花枝乱颤。


    看向陈墨的眼神里,也多了一丝暧昧和倾慕。


    而这一切都被不远处那个感觉有些无聊的松平梅子,一清二楚地看在了眼里。


    她看着那个像一只骄傲的孔雀在肆意地散发着自己荷尔蒙的华夏男人。


    看着他那张在谈到歌德的诗时神采飞扬的英俊的脸。


    又看了看他身边那个早已被他,迷得神魂颠倒愚蠢的女人。


    她那双忧郁的眼睛里,闪过了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


    那里面有不屑,有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