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会难过，会不解，但不必说他人就没有苦难，这木偶只是想要哄骗她。


    “你别说了，打消你的念头，你要的东西没有。”李可捂着耳朵，才反应过来她手上的锣不见了，抬头周围的人也不见了，她一瞬间慌张起来。


    “你看，他们早都出去了，他们把你抛弃了。”父亲偶冷笑一声，“你在乎的人根本不会在乎你。”


    “只是你的诡计罢了，这都是什么鬼地方，快让我出去。”


    “老夫哪里有什么坏心思啊，只是看你可怜，好心提醒你啊。你这女娃娃被人骗的好苦啊，还要替他们说话。”


    父亲偶看她不说话，也安静了一会，他眼神飘忽，又笑了起来，反正迟早都会如他所愿的。


    嘶……


    怎么手指突然刺痛？刚才的伤口明明已经止住血了。


    怎么还在这里，新娘偶刚刚修补完成吗？


    李平手里还在雕刻着木头心脏，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她怎么好像经历过，接下来是台下？


    可是什么才是真的？她的耳朵一阵轰鸣，背上冒出一层薄薄的冷汗，“你们，你们……”


    可是他们都没有听到，只是眼神呆滞敲着瓷碗。


    “你们都怎么了？”李可使劲摇晃自家哥哥，可他就像一副空洞的躯壳，没有任何反应。


    “你这该死的木偶，你快出来，我知道这一定是你干的好事！”


    “女娃娃叫老夫啊？”那父亲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背着手摇头晃脑。


    “你干了什么？他们都怎么了，明明这场戏已经开始了。”李可掐着他的脖子，挤出这辈子最恶毒的表情。


    “女娃娃还是不要着急的好，我要是出事了，那你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父亲偶一点也不害怕，他知道女孩根本不敢害他。


    李可放开了手，他说的对，如果他出事了，自己一个人也没办法去救他们。


    “你到底想怎么样？”李可瘫坐在地上，她没有办法了，她真的没有办法了，她不敢拿三个人的命去赌。


    “这样才乖嘛！我就实话跟你说了，我想要那个女道士的心。”


    “你疯了！”她之前就隐约猜到这木偶会对他们不利，没想到要这道长的命！


    “她不是普通人。”父亲偶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她不会死的。”


    “你什么意思？”李可一愣，难道现在的道士如此厉害，可以永生吗？


    “她是妖怪啊，她骗了你们，你难道就不好奇他们为什么突然冒出来，和你们同时进到这个幻境吗？”


    她是不是妖怪还不好说，但这木偶肯定不是什么好人。


    “老夫知道你不信任我，可你有没有想过，他们这一行图的是什么，是真金白银啊！真的会有道士不求回报来寻找真相吗？”


    可是，万一真的有呢？


    “退一万步来说，她来捉鬼，捉的是谁你知道吗？”


    对啊，他们一开始就是说家里怨气缠身，他们就是想要驱鬼啊。不对不对，道长说好的，只是来和他们一起双赢。


    道长他们没有伤害自己和哥哥，反而处处指点迷津，也在危难关头不顾危险，自己不该怀疑的。


    可是……


    “她是一只害人的妖，只是想借你们的手逼出老爷子夺取他的魂魄啊，你真的要引狼入室悔恨一生吗？”


    真的吗……


    “我只是一只木偶，你们兄妹俩是我看着长大的，我扮演着不属于我的人生，我也厌恶那个恶人。”


    但着木偶一直都在骗他们不是吗？


    “我只能和那恶人一样的性格，我唱着不属于我的台词，我也很无辜，你说你们人类犯下的错怎么让我承担？”


    李可低下了头，是啊，他只是一只普通的木偶啊。


    “你要是不信，你且去看她的发丝，为何坚韧如铁，泛着绿光？”


    是啊，她的断发确实很有韧性，在新郎偶的腿上十分适合。


    “她是妖啊，娃娃，爷爷能害你吗？”


    爷爷，是爷爷的声音？爷爷在提醒我吗？这道士是假的是吗？


    李可感到十分混乱，她有些晕眩，眼前看不真切，原来这就是变成躯壳的感觉吗？


    “你不必害怕，妖怪没了心还能活下去，你只需要将她的心带给我，我就一直能扮成你的爷爷，陪伴左右。”


    她使劲晃了晃脑袋，眼前又变成了木偶，爷爷，他在说什么，爷爷？


    “我只是木偶，我可以一直当你的爷爷，这可真是最好的事，我可以陪着你做你想做的事，让你的哥哥也和你一起，你所想要的终将实现。”


    他说的对，能见到爷爷，就是对的。


    “对呀，拿起刀，好孩子，用刀插入那妖怪的胸膛，我们很快就会见面的。对，就是那把刀，只要把心给我，你就能和你的哥哥出去了。”


    李可已经完全没了意识，拿起了一旁的刀，眼前好像就是那个可恶的妖怪，只要挖掉她的心一切就结束了吗？


    父亲偶勾起唇角，压制住想要说话的新娘，他眯着眼摇摇头，威胁着所有木偶不许说出去。


    新娘眼眶中的血丝飘荡，缠绕在李可的身上，控制着她的一举一动。


    玄兔啊玄兔，你就算知道我想干什么，她已经成了我的傀儡，你敢对普通人下手吗？


    而这边李可一直愣在原地，怎么叫喊都不应，木偶戏因为缺少配乐迟迟无法开始，台下椅子剧烈摇晃表达着不满。


    “小可，小可？”李平也不管台下有多乱，只是着急让她回神，这怎么不理人了，不会是哪只鬼牵走了魂吧。


    李平着急地来回踱步，这道长都看了这么老半天，怎么没动静啊。


    小可啊小可，你要是出事了，我可怎么和爷爷交代，你要是没了，那还活个什么啊。


    “好。”李可突然出声。


    “小可！”李平听到熟悉的声音惊喜的抬头，正要过去，妹妹手里却是拿着一把刀，就要向着道长刺去。


    “小心！”


    他的话音还没落，玄兔就轻松地躲开了，这种速度根本伤不到她，更何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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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里已经有了准备。


    “李可，这是你的决定吗？”玄兔看着眼神空洞的女孩，她一字一句慢慢说，“这是你的决定吗？”


    什么决定，她有做什么决定吗？李可想不通，这个声音是谁，怎么如此耳熟？


    “你可考虑好了？”玄兔摇摇头，她知道对方应该是被蛊惑了，但只能她自己从这黑暗里出来。


    “什么？”李可歪着头，她努力保持清醒，可是做不到。


    “你真的要为了父亲偶要取走我的心吗？”玄兔继续说着，她走上前，“你真的要伤害我吗？”


    她早早就知道了父亲偶想要的是什么，一开始他可能是想要兄妹俩反目成仇，他坐收渔翁之利，可是他错了，兄妹之间虽有矛盾，可从来不会记恨对方。


    那只剩他们两个外来之人，本身目的就不纯的外来之人。况且他们两个都有法力，只要得到一颗心就可以助他修炼。


    这个幻境根本伤不到她，父亲偶绝对知道，只是他在赌。


    可是她也在赌。


    这不过只是一场考验，一场心智与信念的考验，是他们兄妹俩的考验。


    “小可，你怎么了？那可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你怎么能把刀子朝向别人呢？”李平很着急，他不想妹妹犯下什么错。


    李可不知道，她只是跟从着手上的动作，她好像要杀一个人。


    “汪汪汪！”


    不知道哪里传来的犬吠，传到她的耳朵里。


    小狗？


    李可一下子清醒了过来，她要干什么来着，她好像和父亲偶在交谈，对！他要她去取道长的心！


    这可是犯了木偶师的大忌！


    手里的刀一下子掉落，她怎么能真的举起刀？


    做木偶要有胆识，要明辨是非，要细心耐心，不能为一己私欲伤害他人。木偶戏也是如此，木偶要用心做，要用心演，木偶上场只做戏，台下要好好养护。


    “父亲偶，我不会因为你的话去伤害别人的，你死了这条心吧。你上台入戏，所得喜怒哀乐皆是对你的肯定，并不如你所说无人喜爱。


    台下我祖父细心养护，除了想让你承担着这个故事的回忆，还是对每一个木偶的喜爱，爷爷是真心将你们当做家人，你并不是孤身一人。”


    她又说道：“你说我无人理解，是，哥哥他不会一直理解我，但他会一直关心我，我们也不会成为仇人。反倒是你，其他木偶只是在扮演人类的角色，戏后将你看作朋友，你可曾真正感受到？”


    父亲偶狠狠反驳，“他们怎么会是我的朋友？戏里戏外我根本分不清，谁知道他们是不是借着戏里表演来讽刺我？”


    “若是真的不在乎你，我们怎么会愿意将残缺部位暴露，任由你差遣。”新娘偶突然出声，那缠绕在女孩身上的血线不就是她所干的吗？


    兄妹俩现在完全知道爷爷为什么要让他们经历这一番了，共情，胆识，欺诈，机警，还有最后坚持初心，都是爷爷想要考验他们，告诉他们的啊。


    “爷爷，我们知道了，用心而不是功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