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什么时候会产生对死亡的恐惧?


    是年迈体衰寿数将近，还是同类在面前死亡兔死狐悲？


    这些对朱曦而言都不是，就算是多年执行神山任务在蟒蛇肚子里被困三日，她没没有感受过恐惧，毕竟叩问神山第一步就是刨除自己的七情六欲。


    但刚才在心海中，她感受到了。


    那是人类的生理本能在感受到死亡后下意识的生理变化，肾上腺素飙升，血液像火一样冲进四肢，身体下意识地逃跑但却被强大的威压镇在原地只剩战栗，等待死亡来临。


    即使是坐上回神山的公交，她还没有缓过神来，脑子里全是昨天那幕情景——


    海浪如野兽般咆哮，礁石断裂处宛若业火，她只能尽力克制自己逃跑的本能，头上缕缕金丝环绕，即使是最纤细的一根也能要了她的命。


    就在她以为自己要死在这里的时候，弟子铭牌掉了出来。


    那是神山为每一名弟子准备的，方便日后殉职时能让同伴认出来，与灵魂相接，这时候铭牌都认为她逃不过这一劫，自动显现真身。


    金丝将铭牌缠住，拿到主人面前。


    这时那股恐怖的威压才逐渐减弱，只剩一道金光将她驱逐出心海，这次朱曦连说句话的机会都没有，只是听远处礁石中传来一句话。


    “下一次，真的会要你性命。”


    这句话现在还回响在她耳边，车窗外是各行各业下班的人，许是周末将近大家也自觉遵守交通法则，都在等着红绿灯。


    朱曦突然瞳孔一缩，她看见了个熟悉的人，是楚洄！


    此时对方也在等信号灯的人群中，身边还跟着一个少年人，二人举止亲昵，那少年好似想牵住她的手但被她抽走。


    真的是她！


    红灯进入倒计时，公交车缓缓启动，即便如此朱曦还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对方，同时将全身灵力都聚集在眼睛上，即使双目充血都不在乎，终于在流下两行血泪中她的眼睛在某一瞬间有了近乎阴阳眼的效果。


    身边人传来惊呼，还有报警的电话音，朱曦却什么都没有听见，她心中被狂喜占据，笑容渐渐扩大嘴角近乎裂到耳根。


    她发现了真相！


    在她眼中，楚洄与常人无异，但若视线放远一点就会发现对方周身被一朵金莲包裹，金莲缓缓盛开仿佛保护着她。


    神山上的转生莲！


    此时楚洄也察觉到什么，皱眉向公交上看去，偷窥的人立马躲在窗帘后，绿灯亮起公交缓缓行驶，朱曦闭着眼任由身边乘客将自己扶起，双眸已经因为反噬几近失明，心里非常得意。


    她找了楚肴师徒的把柄，旁边为她处理伤口的医务人员被她的笑容吓得停住了动作。


    无数车辆向前行驶，都希望快一点到家，楚洄只能看见公交的背影，时间太短了她什么都没有发现，但是刚才那股讨厌的窥视感消失了。


    楚云烨适时捏了捏她的手，讨好问道：“怎么了？”


    声音恰当好处，尾调带一点撒娇，光听这句话仿佛他是什么五好少年。


    但楚洄却气不打一处来，顿时放下心中疑惑甩手向前走去，狐狸紧跟其后。


    T市周末人还是挺多的，到处都是小吃摊，一个卖烧饼的老板对路过的顾客吆喝着，人群中一个姑娘大步流星向前走去，身后男朋友在追。


    炊饼老板笑了，心想这准是一对刚闹别扭的小情侣，感叹了句“年轻真好”随即接着吆喝。


    “烧饼嘞……芝麻馅的烧饼……”


    声音不绝于耳。


    楚洄在红绿灯前停下，一根毛茸茸的尾巴在众人看不见的地方悄悄缠上她的腰间，她低头，对上一双让人心动的狐狸眼。


    她叹了口气，回握住对方的手。


    其实这次他俩没闹什么矛盾，没有什么矛盾能越得过种族对立，他们能这都能克服更别谈其他了……这次的争吵主要是对一件小事二人看法不太一致。


    仔细看的话会发现楚洄耳朵有些红。


    不知道是不是季节的原因，自回T市后楚云烨越来越黏人了，与黏人一齐出现的是无时无刻的占有欲。家里的鞋子、被褥甚至是衣物，都粘上了狐狸的气味，有次楚洄出门买菜菜摊大娘养的旺财老远就闻到她身上的味道了，恨不得离之八米远。


    当了一天的隔离物的楚洄回家就找罪魁祸首算账，但没成想算账不成反被色诱，二人那天晚上甚至都没来得及吃晚饭，一直闹到第二天天色渐白，准备做青椒炒肉的青椒还完好无损地放在门口。


    楚洄当然也不会因为这些跟楚云烨生气，毕竟食色性也人之常情，而且狐狸也没有让她不舒服，但她接受不了的是他居然对自己用幻境！


    而且是在事后她眼神溃散最没有防备的时候，要知道幻境可大可小，小的像是做了一场美梦，甘之如饴。可大的却能人沉溺于其中，永远醒不过来，楚洄之前接委托有位同伴就是陷入了妖花的幻境中接近死亡，当时要不是她床头的符咒自燃将她拉回现实她可能就着了楚云烨的道！


    想到这她就有点生气，狠狠捏了下对方的手指，狐狸“嘶”了一声但没躲，看来很知道挨打要立正。


    楚云烨黏黏糊糊地跟她耳语，借着春风：“对不起嘛，我当时控制不住毕竟发情期来了，下一次不会了，就原谅我这回好么？”


    单道歉还不够，缠住恋人的尾巴还要在其敏感处轻挠，反正对方要是忍不住笑了就算不生气。


    没成想楚洄确实是笑了，不过是咬牙切齿地笑，只见她一手捏住尾巴指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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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光一闪，无数灵力顺着其蔓延。


    某狐狸瞬间闷哼一声，尾尖是何其敏感的地方，而且还伴随着阵阵灵力涌进他四肢百骸，这种灵力交融的感觉让他眼中瞬间充满渴望。


    这时候楚洄凑在他耳边，用同样低音量的声音说：“你给我禁欲一个月。”


    此时一辆车飞驰而过，挡住了楚云烨大惊失色的脸。


    金碧辉煌的酒店里，大厅空间开阔得令人生畏，穹顶中央是一座巨大的水晶吊灯，如瀑布般倾泻而下折射着四周的光芒，门两旁是身着笔挺制服的侍者。


    楚洄踏进这里的第一眼就被那吊灯吸引住了，不过她一向在陌生人面前喜怒不形于色，旁边的侍从还以为她是在欣赏吊灯折射的光。


    但就仅仅是这么个瞬间，却被楚云烨注意到了，他夹着尾巴凑在楚洄身边，尾巴一翘一翘，投其所好地说：“青丘也有这样一块水晶石，我把它凿出来给你好不好……”


    他自知自己有错在身于是想戴罪立功，语调无限缠绵就和平常撒娇时一样，稍不注意就会上套。


    不过经这么久相处的楚洄也慢慢摸清楚他的底细，伸手抓住对方的尾巴根，轻声细语说。


    “没必要，您还是好好禁欲吧。”


    狐狸耳瞬间耷拉，整个人写满了失落，陆筱年进来看到的就是这幅景象，她怀中夹着牛皮纸手上拿着杯喝的，见状将奶茶递给楚洄顺嘴问：“怎么了他这是？”


    楚洄神色自若地接过奶茶，用两根指头勾住，似笑非笑地说：“没事，就是为接下来的自律生活感到高兴。”


    楚云烨：……


    陆筱年：……真不知道这两口子在玩什么！


    不过今天还是有正事在身不便多聊，于是就将楚洄二人带入包间，就这样还不放心地叮嘱：“协议我这边都安排好了，到时候你直接签就行了，不管对方说什么都别发火，只要合同签了任谁都挑不出错来……”


    地毯传来柔软的触感像踩在棉花上，楚洄一边点头一边将神识扩散至四周，身后狐狸仿佛感知到什么动了动尾巴。


    看不见的金光以她为中心向四周蔓延，客厅……后厨……复式二楼，楚洄每走一步神识就往更深一处蔓延，前方的陆筱年什么都没察觉到嘴中还念念有词。


    “我知道你想知道师傅的下落，但是怎么办呢现在是法治社会了，你也能直接拿根绳子把人绑了不是……”


    楼顶……泳池……就差最后一处了……


    陆筱年正巧停下脚步，手中拿着101的房卡，但她未开门只是转身朝楚洄叹气：“你刚才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啊……”


    与此同时楚洄睁开眼，眸中金光一闪，所有布局尽收她眼底。


    这整座酒店就是一个巨型的法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