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上殿

作品:《见春

    皇宫内,叶崇跪着,而内阁四位大臣站在左侧,乔竹心单独站在右侧。李纳与庄典则躺在地上,太医手忙脚乱地为他们疗伤。


    俩老头疼得龇牙咧嘴惊叫不已,皇帝原本打算让他们去后殿,可叶崇不同意,说这俩人只要离开视线,就会被奸人所杀。


    无奈之下,只好在大殿上,当着众人的面诊治。


    皇帝背过手打量叶崇,有些想笑,对叶崇说:“你发现了什么?”


    “回禀陛下,潼裕私盐贩子横行霸道,当街强抢壮丁。而替他们抓人的,竟是官府的人!臣就被抓去了盐湖当盐工!臣到盐湖的第一天,就遇到了官府查抄,盐工四散而逃,臣在路上遇见了庄大人。”


    皇帝问:“你怎么会在那种地方遇见庄典?他不是已经死了吗?”


    早在两个月前,萧回的查贪报告里就写了,羌榆县令庄典畏罪自裁。没过几天,萧回的奏本里又写,并州知府李纳死于流亡途中。


    “死人复生,”皇帝讥笑,“是屹王骗了朕,还是你叶崇骗了朕?”


    叶崇磕头:“臣不敢!若此二人是假的,为何臣进京路上遭遇了整整四次截杀!”说罢他就要扯自己的衣服,把伤疤漏给皇帝看。


    “叶公子!”汪琢小声说,“你这样成何体统!”


    “让他脱!”皇帝给汪琢打了个手势,意思是让他过去看看。


    叶崇哪受得了这种委屈,立马脱掉了上半身衣服,身上确实伤痕累累。汪琢下来一看,心疼地咋舌:“公子,您这……受了多大委屈!”


    汪琢对皇帝说:“陛下!叶公子身上有数处刀伤,有的都——溃烂了!”


    “公公请看仔细了!臣后背上,还有火铳留下的枪伤!”叶崇趴下,让皇帝与阁臣看得更清楚些。


    皇帝闻言站起来,叶崇背上炸开花的疤痕,的的确确是中弹后留下的。好在伤的不深,没害到性命。


    “哪来的火铳?”皇帝往前走了几步,“你在盐场遇见了什么,细说!”


    “臣刚到盐场,官兵就拿着火铳来杀!臣命大,活着逃了出去。”叶崇望着皇帝,越说越激动,“路上,臣遇见了李纳,二人一起逃到了一处无人的村落。在此,臣遇见了流亡的庄典。他躲避屹王追杀,一路逃到了这里。”


    皇帝抬高了声音:“庄典,可否回话?!”


    太医恰好拔针,庄典回过魂,叶崇对他说:“庄典,陛下请你回话。”


    庄典睁开眼,大殿亮得刺眼,他马上又闭上了。他抬起一根手指,慢慢地睁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大片红色官袍。过了好久,庄典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哪。


    皇帝等不及,走下了皇位,站在庄典旁边。看见那明晃晃的龙袍,庄典吓得一激灵。


    “你不必起来,直接回话。”皇帝肃声道,“你治下的私盐贩子猖獗,你可知罪?”


    “微臣治罪……但微臣管不了……陛下明鉴,那些人背后有大靠山,微臣不敢得罪……”


    皇帝:“大靠山?是章玉良吗?”


    庄典摇头:“微臣不知道……微臣人微言轻,什么都不懂,什么都没看见……”


    皇帝冷声问:“你贪了多少?”


    庄典哭着说:“一千两,陛下,微臣一分没敢花,微臣把钱全放在自家的地窖里了。”


    皇帝冷笑:“今日刚处决了一批贪官。”


    庄典不知从哪来的力气,竟爬起来,抱住了皇帝的脚踝:“微臣知罪,微臣知罪!但微臣也有事须禀告陛下,还请陛下看在微臣知错就改的份上,留微臣一条命……”


    皇帝没有甩开他:“那要看你说的是什么了。”


    “潼裕……潼裕……有人通敌。”庄典畏畏缩缩地往后退。


    “通敌”二字一出,大殿内霎时鸦雀无声。


    皇帝:“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微臣不敢欺瞒陛下!”庄典抽抽搭搭的,“羌榆县与力剌接壤,有许多私盐贩子都会把盐卖到力剌,并非为赚钱,而是换……换……”


    “换马!”李纳气若游丝。


    皇帝轻声问:“盐换马?”


    四位阁臣与乔竹心跪了下来。首辅赵鹤说:“陛下,兹事体大,仅凭这两个人所说,不能确定潼裕是否有人通敌啊陛下!”


    “朕还没定罪呢!”皇帝回眸剜了他一眼,“赵阁老就开始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臣不敢!”赵鹤叩头。


    “你们二人,知道什么,一一说来。”皇帝双手叉腰,上气不接下气,“朕到底要看看,潼裕烂成了什么样子!”


    庄典先说:“陛下!微臣盛平八年到羌榆做官,当时羌榆的边疆便有盐马交易!微臣曾想带人,抓几个私盐贩子,结果遭到了力剌人伏击,微臣差点死在他们手里!打那之后,微臣再也不敢掺和这里边的事了,微臣怕死……”


    李纳接着说:“臣知道那些马,都是谁买的。”


    一语既出,四座皆惊。


    皇帝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他目眦尽裂,牙关中流出一个“谁”字。


    李纳伏在地上:“臣需要笔纸。”


    皇帝:“汪琢!”


    汪琢捧着笔纸走下了台阶。李纳拿过笔,手抖得不行,他开始在纸上画。乔竹心抻脖子看,他在纸上花了一个大椭圆,之后在椭圆中央画了个正圆,正圆内又画一个椭圆——正是章玉良在狱中画的符号!


    汪琢把画递到了御前。


    “陛下,这便是买马人特有的符号,他的手下,都称他为‘上位’。”


    “上位?”皇帝大声冷笑,看着眼中眼的怪异符号,“你怎么知道的?”


    “盛平四年,臣到潼裕为官。‘上位’的人找到了我,说,做个交易,可保我升官发财。威逼利诱之下,臣妥协了。这几年间,‘上位’指使臣克扣赈灾、增加税收、放任私盐贩子鱼肉百姓,臣得到了官位、钱财。”


    皇帝又问:“你现在为何出卖他们?良心发现?”


    “屹王查贪,‘上位’要臣与章玉良扛下罪名,臣走投无路,携家人出逃。半路遇截杀,家人都死在那些人手中,臣背后中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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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摔下了悬崖。臣被河冲去了下游,幸得农户搭救,捡回来一条命。臣那时就想告发这帮无法无天的人!臣要东行,却被抓了壮丁、拉去了盐湖!要不是叶小侯爷,臣恐怕——早就让他们折磨死了!”


    皇帝不敢相信:“你是说,你在挖盐的时候,遇见了同样被抓来当壮丁的叶崇?”


    李纳没听出来皇帝的言外之意:“千真万确。”


    皇帝问:“他们为何买这么多马,知道吗?”


    “臣不知。”李纳说,“‘上位’从我和章玉良那分走了不少钱,加上私盐,必然从力剌处买到了不少马。但臣查过,潼裕市面上,至今没有出现过力剌马。这些马进入我朝境内,就像蒸发一样不见踪影。”


    皇帝:“那你如何得知,他们的的确确买了马?”


    庄典说:“微臣可以作证!羌榆与力剌边境,有一条盐马道。盐贩子与力剌人就在那交易,购到的马,也会从盐马道入境。”


    皇帝问:“盐马道通向何处?”


    庄典说:“盐马道顺着羌榆的北边境,一直通往萃神山。一路都有人把守,微臣不敢派人过去,怕惹麻烦。”


    赵鹤说:“禀陛下,这萃神山乃我朝与力剌的分界线,鲜有人息。把马送到那里面,怎么想都觉得不可能。”


    “微臣不敢欺瞒陛下!”庄典一直磕头,“微臣没有半句假话啊陛下!”


    “赵阁老,”皇帝看向神情冷静的赵鹤,唇边挂着危险的笑,“你说,他们买那么多马干什么?”


    赵鹤答:“此事尚无定论,臣不知。”


    皇帝嗤笑:“什么人,能有这通天的本事?”


    赵鹤答:“臣不知。”


    “不知?”皇帝“啧啧”两声,“乔竹心,你觉得呢?”


    “臣见过这个符号。”乔竹心沉静道,“章玉良在狱中,也画过这个符号。说,这代表‘上位’。”


    皇帝:“为何不报?”


    “实在骇人听闻。”乔竹心说,“并且章玉良并未提起盐马交易,臣查不到更多证据,便将此符号摁了下来。臣有罪!”


    “对啊,没有更多证据。”皇帝看向叶崇,“朕不明白,你放着京城的好日子不过,去潼裕干什么?那是个什么形式,你难道不清楚吗?”


    叶崇感觉被人抽了一巴掌似的。


    这题送命!


    谁平白无故会去那么远的地方?何况叶家也没有潼裕的亲戚。说投军更不行,潼裕是屹王的地界,澄阳侯府的大公子去投屹王军,这不是直接告诉陛下叶家投靠了屹王!


    皇帝抬眼盯着他:“你最好说实话。”


    “臣……臣……”叶崇的头快埋到了地下。


    皇帝高声道:“答话!”


    “臣……”叶崇抖如筛糠、汗如雨下。


    皇帝急道:“聋了吗?!”


    “铛!”叶崇白眼一翻,头超前晕了过去!


    “太医!”皇帝指着叶崇,“他怎么了?!”


    太医过去号脉:“回陛下,叶公子吓昏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