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电话

作品:《声曼[年下]

    每个作案人都会回到现场视察自己的成果。


    但折敛一时间没有心情欣赏南吕脸上由他造成的焦虑,拉过乌曼因的手,担忧而抱歉地看着她,神情有些黯然。


    他长得很高,眼角内敛,垂下眼就会显得十分失落。


    乌曼因心疼得要死,摸摸他柔软的头发,试图抚平他的不安。


    对于身边真正的残疾人来说,她随意说话实在是太不该了,迟早把自己这张破嘴缝上。


    “我们刚才绝对没有在说你……你看南吕她老公基本就是半个睁眼瞎,眼镜跟啤酒瓶底一样厚,照样还有人要。情人眼里出西施嘛,你的耳朵在我眼里才不是问题呢。”


    被点名的南吕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我还在这里呢,禁止拉踩。再说我老公的眼睛是工伤,你每天看十个小时电脑你也这样。”


    折敛选择性过滤的南吕的话,毕竟他是个耳朵不好的残疾人:“可我听力不行的话,就不能……就不能帮你了。”


    “不会啊,”乌曼因心说你长得漂亮就已经是最大的帮忙了,其他还要什么自行车,但绞尽脑汁安抚他,“你的专业已经帮了范略很多忙了,我投了他的电影几千万,你帮他就等于在帮我对不对?”


    折敛偏头想了想,觉得这个逻辑似乎没什么问题,这才缓缓点了点头,神色稍霁。


    他还有用,太好了。


    得想办法让这个导演多拍几部,一部怎么够,最多一年就拍完了,哪里能突显出他的价值。


    远在北京的范略不知道为什么背后一凉:“啊啾——”


    ……


    乌曼因知道找监控没有什么意义,李藏之做事肯定会完美扫尾,解铃还需系铃人。


    她在黄钟县心情一直不错,无论是约会、还是参加南吕婚礼都带着一丝轻快。


    这都是因为,从Cat酒吧杂物间里,从那张积灰的床铺上看见清晰指印的那一刻,她就确定李藏之活得好好的,而且就在附近。


    他根本没遮掩过这一点,堂而皇之地出现在她触碰不到的角落,似乎在向她昭告着“我在这”。


    只是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不肯见她。


    其实不愿意现身的理由乌曼因用脚趾头想想就知道……一别那么多年,李藏之又是个超级敏感的性格,有点风吹草动就能缩回去。


    何况是八年。


    一只阴暗的蜗牛,戳一下就躲回自己的壳里。


    信任的建立远比摧毁困难。


    我把他丢下了八年,其实大部分时候还在质疑这个人是否存在,乌曼因想,我成了大明星,而这八年,他都在哪里呢?


    他不信她,不止如此,以李藏之往日的作风,他没对乌曼因出手、没把她一起挂在黄赌毒照片墙上,已经可以归类成“他心里有我”的最高等级了。


    李藏之甚至在替她出头……如果这真的是出头而不是随便找个人泄愤的话,乌曼因还挺感动的。


    乌曼因的直觉告诉她,南吕绝对帮她扛了一大波火力。要不是有南吕在前面挡着,李藏之的怨气指不定就冲她来了,那现在倒霉的可就是她自己。


    阿门。


    成年的李藏之保持了他一如既往的无所顾忌,对可怜的南吕出手只是第一步,他在一点一点的试探,用这种方式隔空询问乌曼因……离开南吕好不好?让南吕消失好不好?


    如果都接受的话,他就会更进一步,以逾矩的名义伤害她身边的人。


    再被她发现后用无辜的语气对她说,他们都不怀好意,他们不配,他们不值得信任。


    那谁可以信任呢?


    只有他。


    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乌曼因太懂了。阴暗偏激的小鬼在以这种方式告诉她——任何靠近你的人都会被我围猎。


    选他们,还是选我?


    乌曼因哪个都不选,她把李藏之直接按在床上抽了一顿。


    哪里来的中二病,惯得你。


    丰富的斗争经验早就教会她怎么治李藏之。


    这病一旦拖到晚期就没救,就得第一时间拎着他耳朵告诉他:不可以,我不会远离南吕,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不要干涉我的决定。放心,你比南吕重要十倍。


    乌曼因知道李藏之有多缺乏安全感。有了一个室友他其实会偷偷高兴,嘴上不说,但会把书柜腾出来给她放化妆品;明明对音乐没多大兴趣,为了她自学了乐理、乃至乐队编曲,学了很大很多东西,为此放下了自己喜欢的无线电。他拥有的不多,已经全部给了她。


    他的所有极端行为全是来源于此。


    那么多年没回过黄钟县,哪怕是小李同学作妖在前,她心里对他仍然愧疚。


    她像是不负责任的主人,弃养了一只总哈人、但对她很好的流浪狗。


    乌曼因找了个借口离开,在没人的楼道坐下。她拿出手机按亮屏幕,是折敛的美照,睫毛长长,眉目清淡,但此时美照也没法挽救她低落的心情了。


    她对着手机,向对着一个幽灵问:“你在听吗?在听吱一声?”


    没有任何反应,也许李藏之并没有在她的手机上安装监视软件,又或许他只是不想理她。


    怎么想后者的可能性都远高于前者。


    她有李藏之的一个电话号码,只要她想,她就可以拨打过去。这串数字像数字世界里被王兴旺丢了的酒吧钥匙,她找了回来,就可以打开尘封已久的门。


    乌曼因盯着这个陌生的号码看了很久。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手指已经自作主张地按下了拨号键,界面跳转到了拨打中。


    望着界面呆了三秒,她猛敲自己的脑壳,开始哀嚎自己的脑子。


    随即又很快说服了自己,迟早要面对的,山不过来她就去山,多大点事,乌曼因,你是一个勇敢的女人,不怕困难!


    拨号音“嘟嘟嘟”响的时候,她脑子里闪过无数念头,对面可能是忙音,也可能电话号码已注销,她几乎把这辈子所有能用来安慰自己的借口都找了一遍。


    没有那么容易吧,她想,李藏之肯定没有那么快原谅她。


    但铃声只响了短短几声,便听见“嘀”的一声,对面接起。


    听见那缓慢又真实顺着电话传过来、微弱却清晰的呼吸声,乌曼因脑子一下子变得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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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片空白,才意识到自己根本没组织一个霸气的开场白。


    她无意识用指甲扣着墙壁上脱落的白粉,清了清嗓子,干巴巴、尴尬地问:“下午好,你吃了吗?”


    “……”


    救命,接下来说什么好像都没有威慑力了。


    对面也很诡异地安静了几秒,然后一个低沉又带着陌生感的声音回答:“……没吃。”


    乌曼因的职业雷达在一瞬间嘀嗒作响——这个声音有些奇怪,鼻音很重却没有少年感,共鸣效果似乎远比声音本身要强,很磁性,但磁性得过了头,导致很像……


    变声器。


    “为什么没吃?”


    她原本以为跨越八年的对话肯定是十分激烈的,再不济也是伴随着指责和怨恨。


    谁知道是这么的日常。


    就好像穿越回了八年前,她演出回来,轻快地推开杂物间的门,问还蹲在杂物间当蘑菇的李藏之,“你吃了吗?没吃给你带点”?


    李藏之抬头,面目被光照得十分模糊。


    他的模样消失了,声音在毫不熟悉的变声器下也渐渐消解。


    一墙之隔的折敛:“……”


    因为忙着搞事情,没空吃。


    在乌曼因忙于布置场地的时候他也忙着搞破坏,溜进播放室把南吕的照片全给换了,顺便把读写权限锁掉。


    满意地欣赏到了南吕慌慌张张跑过来的样子,他觉得心里的恶气释放不少。


    “你在酒店里吧,我点了一些还不错的小蛋糕?要不要吃?”乌曼因很快也意识到了他没吃饭的原因,嘴角不自觉勾起,只有做坏事能让她觉得对面还是原来那个李藏之,下意识搬出了以前的那一套,带着诱哄的语气问道。


    虽然小蛋糕确实不错,但她以为他还是十五岁小孩吗?


    反正他等会可以正大光明地从她手里拿到。


    折敛没忍住轻哼了一声,很干脆地拒绝:“不要。”


    完蛋了,以前最有用的零食攻势都没有用了。


    乌曼因扁扁嘴:“干嘛这么冷淡,你都给南吕打了两个电话了,也没给我打一个?不想见到我吗?”


    “不想。”


    “真的吗?我不信。你在说胡话。”


    “……”


    乌曼因说:“你要不想我,给我送莲花蜡烛做什么,还祝我生日快乐,以前都这么有心,今年的生日祝福呢?”


    “……”折敛不想提那朵蜡烛,就像个他先低头认输的证据,被乌曼因知道在她将他弃之如敝履的时候,他依然摇着尾巴给她送上礼物,但把柄都被摆在眼前了,他只能不情不愿地说,“生日快乐。”


    “你出来,就当我请你吃迟到的生日蛋糕。”


    乌曼因最擅长顺竿爬,一旦多说两句,就仿佛能将一切拉回轻松的聊天里,八年的隔阂一笔勾销。


    折敛不会让她轻飘飘的划过。比起南吕气得跳脚的样子,他更喜欢看乌曼因拿他没办法的又不能拿他怎么样的抓狂。


    他很干脆地拒绝:“不来。”


    乌曼因:“不来我就报警,告诉警察你监听我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