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来自他的礼物
作品:《不是末世通缉犯吗?我怎么成团宠了》 四队长被押进审讯室的时候,昼夜也才刚刚赶到。
原本她一接到宴的通讯就想赶过去,但周持拦住了她。
“你睡了很久,要先吃饭。”
在这种问题上跟周持争执是不会有结果的,尤其是在他真的占理的时候。
于是两人先去买了一些简单的餐点,一路上周持开车,昼夜啃三明治,耽搁了一会儿才赶到了警备部。
审讯室被四面单向透视玻璃包围,内部的光线苍白刺目。
原以为宴正在里面对四队长重拳出击,没想到昼夜在审讯室的玻璃外面见到了宴。
“怎么了?”她赶紧跑到宴身边,“到底是有什么审讯的难点,连你都觉得棘手?”
宴在学院的时候就对讯问学很有研究,入职总部后时常会被警备部借过去,处理一些特别难啃的硬骨头。
从刚昼夜的个人经验来说,这个四队长并不难对付,怎么可能把宴都给难住了?
宴闻声转过身来,先拉开昼夜的双臂前前后后看了一圈,确认她并无大碍,又恢复到那副烦闷的表情。
她按了一个按钮,把玻璃内部的场景调成可视化,说:“你自己看吧。”
昼夜往里看了一眼,随即微微瞪大了眼睛。
审讯室里的确坐着一个人,但如果不事先知道身份,很难认出来那就是四队长。
他的双腿都呈现出一个扭曲的角度,毫无生机地挂在座椅上,显然已经被打断了腿骨。他只能用双臂支撑着自己,但他的手也已经磨得血肉模糊,隐约可以看见黏连着组织的指骨。
至于他的脸,就更是让人难辨原状。他整张脸都被打得肿成青紫色,有一只眼睛完全无法睁开,正在向外淌血,看起来似乎已经失明。嘴里牙齿也被拔除了大半,只能发出模糊而怪异的嚎叫声。
大概是因为躲在污物处理车里,他浑身上下都满是肮脏的污秽,黄褐色的不明物混合着黑褐色的血水,即使隔着玻璃墙都能闻到腐臭恶心的气味。
周持皱眉道:“这样的确会对审讯造成不便。这是怎么回事?”
宴说:“事先声明,我还没来得及也并没有准备对他动用私刑。当我找到他的时候,他就已经是这样了。”
昼夜望着眼前的场景,忽然想起一件事。
“你们还记得棱镜之前说的话吗?”
「贵部的四队长还活着。很遗憾,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不过我稍微折磨了他一下,他跑不快,应该很快就会被你们的人抓住。」
……所以,这就是棱镜的杰作,这就是他口中的“稍微”折磨了一下。
三人沉默着,互相交换了一个一言难尽的眼神。
“我现在有点相信棱镜不想伤害我了。”昼夜说,“原来他平常下手是这种程度的,我真得谢他不杀之恩。”
“别开这种玩笑。”
宴捅了她一下,语气很是恼火。
“现在怎么办?四队长话也说不清楚,字也写不出来,精神状态濒临崩溃,根本无法审讯。别说让他交代什么了,我都怕他马上就要交代在这儿了。”
门被敲响了,主管匆匆走了进来。
“情况如何?”
他边说边看向玻璃墙内,然后被这副令人作呕的画面惊得脚下一顿,差点一个踉跄。
昼夜看着像往常一样打扮得精致妥帖的主管,十分同情地开口道:
“主管,我建议你去换身常服再来,西服沾上这种臭味就很难洗掉了。”
“……怎么搞成这样?”主管满脸不认同道,“宴队长,恕我直言,你这次的审讯方式有些太过极端了。”
宴气得说不出话,只能狠狠地翻了个白眼。
昼夜简短地解释了一番,主管先是满脸错愕地听着,到了后面表情就逐渐严肃起来。
他把昼夜从头到脚仔细看了一遍,认真地问:“你确定你的身体一切正常吗?棱镜会不会对你造成了某种隐性的伤害?”
昼夜说:“反正暂时还在呼吸。如果我过一会儿暴毙了,请给我算因公殉职。”
宴用扇柄重击她的脑袋:“都说了别开这种玩笑!”
“所以,这就是棱镜不担心四队长被我们抓住的原因。”主管说,“就算我们把四队长的身体治好,恐怕也于事无补。他的精神已经彻底错乱了。”
所有人都沉默地望着四队长,无人接话。
他们都是对外医疗部的成员,平时对血腥事件司空见惯了,这并不算什么。
但棱镜的残忍程度却远在他们预料之外。他把自己曾经的盟友折磨到这种程度,仅仅是为了让其彻底闭嘴,很难不让人怀疑他的人格是否健全。
昼夜想起棱镜和自己说话时温柔的眼神和语气,再看看眼前露骨的四队长,心头顿时升起些许寒意。
“棱镜在挑衅我们。”宴语气沉沉地说,“浪费我们的时间,打乱我们的节奏,给一点线索再用这种恶心的方式掐断。他在向我们示威。”
昼夜喃喃道:“或许……还有一种可能。”
“……什么?”
这种可能性很荒谬,甚至很像是她的自作多情,但它的逻辑却诡异地合理。
现在仔细想想,她记得棱镜曾经说过,他本来想直接杀了四队长,但是——
「想到上次我也想杀了洛厄,你不仅没有高兴,还生我的气……我就放他走了。」
甚至在他口中,想杀掉四队长的原因也并不是灭口消灾,而是「他挑衅过你几次」。
……如果这些话并不只是疯话,而是他真正的想法呢?
这个人招惹过昼夜,所以他的下场越惨,昼夜就会越高兴——如果棱镜实际上是这么想的呢?
如果这个逻辑是真实的,那么眼前这团肮脏的、腐臭的、垂死的血肉,就并不是所谓示威的信号。
而是一件礼物。
棱镜认为她会喜欢这份礼物。
甚至,或许他认为,这样做就会讨好她。
昼夜望着眼前的景象,只觉胃里阵阵地涌动作呕。
事情似乎正变得越发复杂。她想不明白的问题太多了,一切如同一片漆黑的鸦群,在她脑海里乱糟糟地嘶鸣。
棱镜真的能够操纵孽病吗?是通过何种方式做到的?为什么棱镜对她的态度格外不同?为什么只有她会被致眠药物迷晕,其他人却安然无恙?药物是如何进入到她的体内的,她又该怎样才能避免再次遭难?
她不记得自己见过如此扭曲的人,对那双血红带蓝的瞳孔更是毫无印象。
他……到底想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