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傅榷舟,你到底在哪儿?

作品:《缚网囚鸟

    春日降临,风揉软了桃枝,也把春日第一抹红,悄悄别在了春的衣襟上。


    苏郁眠坐在老桃树下,看着已经盛开的桃花,喃喃低语道,“一年了,傅榷舟,你到底在哪儿?”


    这一年时间里,他曾多次给金秘书打电话,向他打听傅榷舟的下落,可每次金秘书都闭口不谈。


    一个人不可能悄无声息的消失,除非已经不在世上了。


    身后传来细碎的脚步声,苏郁眠瞳孔微微睁大,急忙转身看去。


    却在看到来人时,眼中那丝希冀瞬间破灭,脸上闪过一抹失落。


    他苦笑一声,他还以为奇迹出现了呢。


    “我一猜你就准在这儿。”


    刘美乐挺着大肚子来到他身边,伸出手说道,“扶着我点儿。”


    苏郁眠收起脸上的失落,扶着她坐下,没好气道,“你这都要生了,还跑出来干什么?”


    闻言,刘美乐瞪了他一眼,“你说干什么?还不是为了找你,小辉说你又不怎么吃饭,我一猜你肯定在这儿。”


    苏郁眠有些哭笑不得笑骂道,“小辉这臭小子,现在你自己都自顾不暇,就别操心我了。”


    说着,他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轻笑一声道,“刚开春还挺冷的,别在外面久待,我送你回去。”


    刘美乐深深看了他一眼,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可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


    “…好。”


    另一边,鞍山精神病院里,傅榷舟坐在轮椅上,傅榷宁推着他在花园里散步。


    看到一株桃花开的正盛,傅榷宁指着桃花对傅榷舟说道,“哥,你看,桃花开了。”


    听到声音,傅榷舟面无表情的呆呆转头,看着傅榷宁所指的桃花,愣愣开口,“嗯…好漂亮…”


    傅榷宁看到他哥反应平平,就像一个没有任何情绪的娃娃一样呆板。


    他心中一痛,缓缓蹲下仰起头问道,“哥,你还记得…苏郁眠吗?”


    傅榷舟原本如同死水平静无波的双眸在听到苏郁眠三个字后动了动,眸中渐渐有了神色。


    他下意识的跟着呢喃,“苏郁眠……”


    “对,苏郁眠,你还记得对不对?”


    “我…记得吗…?”


    傅榷舟下意识反问,可下一秒,左眼流下一滴泪来,砸落在他手背上。


    他不记得苏郁眠,可他的眼泪先他一步认出了这个名字。


    那是深入骨髓的痛,所以眼泪记得。


    “眠眠…我的…眠眠……”


    看他终于有了一丝活人的生气,傅榷宁鼻头一酸,眼眶泛泪道,“对,你的眠眠,所以你得赶快好起来,然后去找眠眠。”


    他想起来了,外面还有一个叫苏郁眠的人在等他。


    最近他总忘记一些事,明明上一秒他还记得很清楚,可在吃过药后,醒来就什么都忘了。


    有时候甚至忘了自己叫什么,如今他竟然连最爱的人也忘了。


    “小傅总,傅总该回病房了。”


    这时,护理师走了过来对傅榷宁说道。


    傅榷宁站起身,神色复杂的看着傅榷舟,犹豫片刻后说道,“…哥,我下次再来看你。”


    然后对护理师道,“好好照顾我哥。”


    “小傅总放心,我们会好好照顾傅总的。”护理师眼底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狡黠。


    随后护理师推着傅榷舟走向病房,来到病房后,他扶着傅榷舟躺回床上。


    随后从口袋里拿出药片,递给傅榷舟道,“你该吃药了。”


    这个药不仅能让人变成痴傻,短暂失忆,长期吃还会让肌肉萎缩。


    傅榷舟盯着他手心里的药发愣,又看了眼护理师,没有动作。


    见他不吃,护理师眼神一冷,抓起傅榷舟的下巴,将药塞进他嘴里,低声呵斥道,“咽下去。”


    直到看到傅榷舟喉结滚动,护理师才松开他。


    “张开嘴我看看。”


    傅榷舟听话的张开嘴给他看。


    见他果真听话的咽了下去,护理师这才转身朝外走,“好好休息。”


    说着,便把房门锁上。


    待确定护理师走远,傅榷舟拖着无力的双腿下床,扶着墙壁缓慢来到厕所。


    随即趴在马桶上,伸出手指抠喉咙,下一秒就把刚刚咽下去的药吐了出来。


    冷眼盯着飘浮在水上的药片,傅榷舟眸子暗沉,看来就是这东西让他忘了那些事。


    他忘了谁也不能忘了苏郁眠。


    按下马桶冲水系统后,他缓缓站起来,捏着无力发软的大腿,这药不仅让他忘了事,如今也让他形如废人。


    拖着无力的双腿来到病房门,握住门把手尝试开门。


    却没打开,门在外面上了锁,除非有人进来,否则他压根出不去。


    此后的每次吃药,他当着护理师的面把药吃下去。


    等他一走就去厕所吐出来,时间一长,护理师发现了不对劲。


    看着已经快要吃完的药,他拿出手机给谢父打去电话。


    “老板,你给我的这个药是不是假的,都快吃完了傅榷舟还生龙活虎的,一点也不傻。”


    电话这头的谢父听到护理师的话,皱眉道:“怎么会?你之前不是说他傻了吗?”


    护理师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是傻了,那段时间就跟傻子一样,问他什么都说不知道,可是最近他好像又清醒了。”


    谢父闻言,沉默几秒后问道,“你确定他把药吃下去了?”


    “我确定……”


    护理师猛的顿住,他虽然每次都看到傅榷舟把药咽下去后才离开,但不保证他会不会吐出来。


    想到这,护理师对谢父说道,“这次我会观察仔细,等我消息。”


    说完便挂断了电话,然后朝着傅榷舟的病房走去。


    他来到病房,见傅榷舟坐在床上看书,他一愣。


    这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傻子。


    于是,他走过去拿出药递给他道,“吃药了。”


    傅榷舟合上书,乖巧的拿起药放入口中,然后咽下去。


    护理师见状,转身离开,关上房门。


    但却没有走,而是躲在墙后,听着里面的动静。


    傅榷舟掀开被子下床,来到厕所催吐。


    虽然已经停药有一段时间了,但亏损的身体却无法在短时间内恢复。


    护理师听到动静,急忙推开门进来,正好看到傅榷舟把药吐出来的这一幕。


    “妈的,果然是这样,你什么时候清醒的?”


    说着,快步冲进厕所,一把揪住傅榷舟的头发,傅榷舟因长期吃药,体能早已不复从前。


    把人扔在床上,护理师急忙把他捆绑起来,然后掰开他的嘴,强行把药给他喂了下去。


    这一次,护理师不走了,直到看见傅榷舟的眼神再次变得呆呆傻傻的,他才满意离开。


    就这样又过了一年,护理师这次学聪明了,不直接给他吃药,而是把药混进他的食物中。


    直到傅榷宁再次来看他,他才稍微想起一些事。


    为了防止再次忘记,他在书的首页写下一句:别吃护理师给的任何东西。


    再次清醒的他为了防止护理师看出来,他就继续伪装痴傻,就这样相安无事的又过了一年。


    他在精神病院里已经待了三年,他清醒之后的每一天都靠着『眠眠在等我』这个念想支撑到了现在。


    尽管度日如年,但起码他还有一丝念想支撑他。


    这天,傅榷宁又来看他,他拜托傅榷宁替他去看看苏郁眠这三年过的怎么样。


    所以,傅榷宁来到了交州里屋村。


    他将车停在苏郁眠家门口不远处,刚要下车就见前面一个女人抱着一个小女孩儿走向苏郁眠。


    “郁眠。”


    苏郁眠闻声看来,见是刘美乐和她的女儿。


    “美乐,妞妞!”


    “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