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角色，挽星能认出其中一些，有的认不出，还有些、她怀疑是类似潇冉那样的“自设”。


    但那些标志性的制服、特别是对于刚在游戏中参加过新生入学仪式的挽星来说，实在是很有亲切感。


    不同于现实世界中的校服，本来就是为了追求统一性，别说根据各人的身形大小定制，穿上后从背影看根本连男女都分不出来。


    但灵修学院给每位学生的制服都略有差别，颜色、袖口领口的纹路，就挽星目前了解到的情况，还没有两人的衣服是完全相同的。


    这样的设计凸显了玩家各人的特殊，但相对来说，也增加了cos的难度。


    潇冉一边打理着自己的那顶假发，一边向挽星科普。


    cos这种活动，所需要的后勤力量是很强大的。


    比如说最早没有裁缝知道cos服这种东西，统一叫做“戏服”，线上购物还不太发达的年代，“老一辈艺术家”们直接找去那些给影视剧做服装道具的店里，拿出一些不太清晰的2d卡通截图，要求重新设计、剪裁、把那些甚至是反人类的细节、那些创作之初就没有考虑过实体化的设计，都等比例做成实际可穿的服装……因此经常被当成神经病、来找茬的。


    实在解释不通、或者不相信对方水平的时候，coser们干脆直接自己手搓，布料、素材，统统自己买，上当有之、浪费有之。


    还不算coser本人为了还原角色做出其他巨大付出：节食、锻炼，忍受奇怪的妆效带来的不适感，为了寻找适合的取景地，爬高上低，去各种地方冒险，还很容易被当成不法分子到处追赶……


    跟现在有些打着cos旗号、却连原作都没怎么看过，对角色也没有感情，只不过是换身衣服在影楼、景点美美出片，甚至还顺道收割一些不知情的小粉丝的，绝对不属于同一类人。


    更惨的是正经coser们大多数都是学生，手头也不会有太多钱，可服装道具、乃至延伸到后期拍摄录制，都是一分钱一分货的事情。


    “那这么说，有稳定工作的岂不是很适合当coser？”挽星问道。


    她被这里的氛围触动，思绪已经发散到等以后找到新工作、再攒点钱，搞不好可以加入潇冉的行列一起玩cos……


    潇冉头也不抬地戳破了她的幻想，


    “你忘了你工作的时候是什么熊样了嘛？当年我喊你吃个饭都喊不出来。”


    ……


    “对不起！”


    说回到《闪亮恋心》特殊的cos生态，虽然玩家很多，理论上现在的cos服量产水平已经可以支持，但同时闪恋的男主也实在太多，服装又都很有特色，就连最基础的制服，设计方面也都有各自不同的小巧思，导致出闪恋的cos也具备了相当的挑战性。


    就挽星如今在这家深夜“临时庇护点”看到的，她们的服装，可能不像游戏里的那么精致，也不一定百分百还原，甚至同一个角色的cos、因为不同店家、不同裁缝的原因，衣服的质感也不一样。


    但这些玩家聚在一起，叽叽喳喳讨论着男主、玩法、还讨论一些挽星在游戏中、在灵修学院的入学仪式上也似曾相识的话题，令她再度产生了现实与虚拟游戏交错的恍惚感。


    “好神奇啊潇冉……”挽星不由自主道，


    “漫展真的好神奇啊！”


    “这才哪儿到哪儿啊，等到了漫展现场，一定会更壮观的。”


    参加过好几次类似活动的潇冉经验十足地说。


    这次柘木游办展的规模挺大，场地、宣发、配套设施，以往的漫展、但凡能做到承诺中的八分，那都算顶格待遇了，更别说这还不是综合性、而只是一个Only，看起来就很不缺钱。


    之前《闪亮恋心》甚至还没有上线的时候，柘木游的宣传力度就已经很惊人了，现在开服没到两个月，又举办这么大手笔的Only展，让人不禁又一次问出那句，


    “这家伙的钱到底是从哪儿来的？”


    如果闪恋是个很逼氪的游戏，那也就算了，大家多半会捏着鼻子一边花钱一边骂人，


    “你氪的每一分钱，都会成为削弱你担的子弹”、“钱都氪给游戏里的怪了”之类的。


    事到如今，不管是拱火还是煽情，一套一套的话术都已经很熟练了。


    但问题就在于闪恋真的不逼氪。


    大家甚至需要仔细找，才能发现商城在哪儿。


    点进去以后，也只有一些基础道具，和并不太好看、不附带任何属性提升的时装和饰品。


    原先大家都觉得丑，纷纷表示“谁会特意花钱买这种玩意儿穿啊”。


    但在一段时间过去，发现这游戏确实没什么可花钱的地方，那些丑衣服竟然也逐渐变成了一种搞笑时尚，玩梗的成分更多。


    后来有人发现，穿着丑衣服出去，还会随机触发一些男主的疑惑和吐槽，买的人就更多了。


    “安德烈学长真的好善良，虽然看到我戴着丑帽子觉得不合适，但甚至没有当面讲，而是自己默默去请教别的朋友，以为是我家里的特殊习俗什么的，笑死。”


    “叶溟空师兄也是！我还以为他没注意到呢，没想到过了两天就有人目击到他在学院外面逛街看帽子哈哈。”


    “鹤之羽那小子就比较直接了，直接问我受什么刺激了能不能换回制服……”


    “——哈哈哈哈……”


    除去这一部分，目前的闪恋是真的没有其他太多的氪金点，就像制作团队一开始就把这点忘了一样。


    玩家也一直把这当做是柘木游让利扩大受众的重要手段，至少在这一点上很少有玩家想不开来骂的。


    以往传统游戏以不氪金、低氪金的点吸引玩家，有可能会被诟病说门槛太低，吸引太多“小学生”，把游戏风气搞得比较糟糕。


    但闪恋游戏的本体虽然不怎么花钱，却是个必须借助游戏仓来玩的全息游戏，光是一个游戏仓，对玩家的金钱要求就不低，还需要家里至少有一块儿不小的空地，和比较连续的空闲时间。


    毕竟这不像是一些可以挂机的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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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戏，一边看剧吃饭，还能一边把日常刷了。


    类似主机买断制游戏的高门槛筛选掉了一部分用户，而不怎么用花钱的实打实的优点又摆在那里，现在的闪恋可以说是一款游戏界的大黑马，让玩家直呼“终于见到了什么才叫良心游戏”、一边内卷到同行跳脚大骂。


    诚然，游戏开发的初始团队确实是不考虑氪金这个功能的。


    当年的开发阶段，不管是在游戏发行界还是游戏技术圈、都完全外行的关佳鸣，养着一群在简历方面可以说是五花八门的应募者，做着连他们自己都不太看得懂核心算法的乙女游戏的时候，别说充值，连将来会在哪里发行都不知道。


    可到了现在这个时候，游戏已经确实在市场上打出了名气，也不管是不是它的初衷、成为了各类人群口中谈论的焦点。


    有关闪恋的期待、猜测、捧杀，逐渐吹成一个大气球，即使柘木游什么都不做，也总有一天会自行爆炸。


    起了个超级大早，正在往会场赶去的乔栗想着，搞不好自己就会成为那根戳破气球的针。


    至少会是帮凶吧。


    乔栗是被主策划睡觉发配过来的。


    美其名曰当工作人员、志愿者，顺便还能逛逛漫展，实际上就是过来当苦力。


    谁不知道漫展这种东西、只有游客看着好玩，实际上一天出八百个突发情况，如果是作为工作人员过去，绝对是劳心劳力，还会被骂，一点儿都不讨好。


    但自从上回在办公室里，乔栗和睡觉两个人就增加不合适的人物背景故事、以及增加氪金点的问题，当面爆发冲突以后，乔栗基本就成了他眼中钉、肉中刺，待遇当然也好不到哪儿去。


    本来乔栗所在的数据反馈组，在现在柘木游的规划定位里就有点尴尬，连乔栗蓝舞她们自己都自嘲自己是“客服组”，如今又因为睡觉的刻意排挤和欺负，日子越发难过，别的同事大多只是背地里表达同情或者可惜，却鲜少有人肯主动支援。


    毕竟睡觉顶着《闪亮恋心》总策划的名号，把所有功劳都揽到自己身上，风头正盛，更恶心的是为人还睚眦必报。


    谁也不愿意为了一点廉价的正义感，替别人出头。


    因此乔栗在办公室待着，也是跟睡觉相看两相厌，不如出外勤。


    此前为了会场的布置、流程安排、交通等情况，她已经跑了好几趟场馆，有时候处理完自己的本职工作，还得中途或者利用下班时间反复跟各个方面交涉。


    对于这些额外的工作，睡觉根本当做看不见，甚至还偷偷怂恿其他人去跟踪乔栗，暗示她是“上班期间莫名其妙离岗外出”。


    不过也没有人响应他倒是。


    与此同时，裴靓靓跟秦孟稍微补了个觉，从场馆最近的一家民宿走了出来；


    潇冉约的妆娘准时到达肯[哔—]基，一边化妆，一边由挽星帮忙梳顺已经戴到头上的假发；


    清晨第一缕阳光破开黑暗，而各路人马已经以各种方式朝场馆附近聚集，此刻距离漫展正式开始，还剩下3个小时。